第二防禦陣地被放棄半個小時後，黑夜正式降臨，全局作戰核心向所有作戰單位下達了警戒訊息。

剛剛抵達第三防禦陣地的辛遠立即下令收縮陣型，以三角形的行軍陣列放緩趕往第四防禦陣地的速度。

“最高指揮長已經全面接管了指揮權限，他要求我們在第四防禦陣地建立防線，等候支援。”思維核心向辛遠彙報了指示，同時收回了他的部分應急越級指揮權限。

“好的。”辛遠仍在時刻觀察着夜色中的龐然大物，它那隻巨大的眼睛如地獄中的業火般閃爍在遠方。

……

“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單憑機械外骨骼的水平行走可當不了蒼蠅啊。”辰光問道。

夜色愈加的讓人感到不安。

對於辰光的疑惑，林森只答道：“不會飛，不代表不能像蒼蠅那樣煩人啊，喏，這是作戰方案。”

白已經根據林森的指示進行完整的推演製作。

“你帶着歐文和陳瀾去第二防禦陣地那裡盡量的收集能量核心，並把它們的解放狀態校準到統一的頻段，然後再把它們儘可能多的安放在瓦沙克的腳趾上，最後，你們要做的就是撤離，作戰時間是六個小時，撤退時間是三十分鐘。”林森簡化了一下部署內容。

辰光有些懵懂，但任務目標已經很清晰了。

“那我們就先去了啊，你自己保重！”辰光說完就帶着陳瀾他們走了。

看着三人遠去之後，勒米帝亞立馬問道：“你是誰？！”

就算是建立了心靈締結，可人皇對現在的林森還是充滿警惕。

“林森。”回答很乾脆。

霧歡有些搞不懂狀況，不過她心裡何嘗感受不到現在這個林森的不同。

“真的？”勒米帝亞又追問了一句。

這次林森沒回答，他抬起頭看上天空，跟着天空之上閃爍起一個光點。

那光點逐漸放大，最終落下時發出一聲巨響。

塵埃落定時再看，赫然是之前跟隨林森一同前往第五維度的白。

“這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可能就連我自己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我總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林森平靜的看着勒米帝亞和霧歡，目光深邃。

“嗯？”

“我們有時候真的太過自以為是了……所以，從來就沒有過Ami，不存在所謂的第二個我，這一切都是既定好的。”林森的話讓勒米帝亞更加的糊塗了，因為她之前還曾向林森和霧歡闡釋過關於“時空悖論”的概念。

“現在說會花不少時間呢，還是等眼下的一切都結束了，我再和你們好好說明一下吧，OK？”林森其實內心裡也有些渾渾噩噩，若不是始終有白在為他校準，他甚至都無法確立自我的概念了。

勒米帝亞將信將疑，不過現在的確不是討論這些的好時機。

霧歡是完全憑感覺，她沒那麼多複雜的想法。

“那好，我先說說我們的作戰方案吧，一會，作戰開始後，我會和白去喚醒瓦沙克，並嘗試激怒它，讓它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我和白身上，然後你們要做的就是為瓦沙克指明一條前往大海的路，具體怎麼做我已經把數據共享給你們了。”林森的指揮官模式上線後說起話來也不再囉嗦。

霧歡看了眼那組數據，跟着皺眉讀道：“量子超距諧律共振？這是什麼？”

“這是專門為瓦沙克準備的導航設備，雖然人類感受不到，可瓦沙克這種級別的生物對特殊的諧律共振十分的敏感。”林森簡要說明了一下，然後摟緊了霧歡，隔着她的面罩輕輕一吻。

“照顧好自己。”說罷，林森放開了霧歡，邁步進入白的胸膛。

偉岸的傳奇造物，星空下的第一騎士白騰空而起。

林森和白離開後，勒米帝亞輕聲道：“他不是林森，起碼不那麼純粹，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

“韓文生。”霧歡語氣平靜。

“你也感受到了？！”美女姐姐顯然低估了霧歡的直覺。

霧歡點點頭：“但那部分屬於韓文生的東西並沒有佔據主導地位，我能感受到森在用特殊的方式壓抑他。”

“……”勒米帝亞無言的看着遠去的白，少許才說道：“我們得幫他。”

“嗯。”

…………

“辰哥，他到底是誰？”陳瀾壓抑了許久的疑惑也爆發了。

辰光正在化作廢墟的防禦陣地里尋找能量核心，他聞言後只淡淡的答道：“還能是誰，他是林森啊，我的好徒弟。”

這個答案……

陳瀾完全不予認同。

“可我感覺，他不是我認識中的森哥啊？！”

辰光費力的把一台破損的思維戰車推到一旁，歐文一斧子落下，能量核心暴露出來了。

“人總會成長的嘛。”

陳瀾把核心收好，然後站在那認真的看着辰光道：“那Ami哥呢？”

“什麼Ami哥？”辰光開始裝糊塗，或者說他在用笑容看待陳瀾的天真。

陳瀾無語了，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變故……這已經不是意外了好嗎！

“小子，你還是太嫩了，也該多讀幾本書，相信你辰哥我，那就是你森哥，如假包換，只不過他在第五維度中玩了個花哨點的魔術，所以從始至終就沒有Ami，一直都只有一個林森而已！”眼光毒辣的辰光的確不是看上去的那麼不正經，他的心像明鏡似的，早已看破了其中的奧秘。

然而陳瀾還是雲里霧裡，毫無頭緒，他現在也只能強迫自己接受這看上去完全不可能的事實。

“砰！”歐文一斧子又像開漿果一樣拆下了一個能量核心。

“問那麼多幹嘛，抓緊幹活吧！”

……

那林森到底是誰？

這一點，就連林森自己也存在着巨大的疑惑。

果然超越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就算是無限思維的放大，到了真正“神之禁地”，還是會發現自己的渺小和無知。

“契約者，我感受到你的情緒波動在持續，根據條例九，我需要強制介入並校準你當前的不穩定狀況。”白還是那個白，只不過這些條例是從哪冒出來的？

“等等，白，你可以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嗎？為什麼我會知道關於瓦沙克的這些，它們為什麼會塞滿我的腦海……”林森現在擁有的沉着太像一個人了。

白回答道：“契約者，根據條例十一，我被絕對禁止向你過多透露訊息，那會讓你的這次嘗試再度失敗。”

條例……條例！條例！

“是誰設定的這些條例？為什麼我不可以知道？！”林森氣笑了，這還是他駕駛的白嗎？說好的尊重彼此的夥伴關係呢？

白回答道：“根據條例十一，我被絕對禁止向你過多透露訊息，契約者，你的情緒需要得到強制介入。”

重複的話語，但這一次白沒有給林森抗拒的機會。

強制介入所使用的是精神連接和藥物注射雙管齊下，伴隨悠揚的音樂。

林森再度平靜下來，只是感覺好像忽然忘記了什麼……

……

六小時後。

時至103年12月20日凌晨1時。

林森的驅趕計劃正式開始。

參與計劃的人只有微不足道的六人，讓他們站在一起和瓦沙克比較，就好像是拿着一根針和大象比大小一樣。

不過，正如林森所比喻的，蒼蠅雖小，卻也煩人，何況這根針不是用來和大象比個頭的，而是用來戳它的。

……

“我們收集七百九十二個能量核心，已經全都按照你設定的方案校準好解放狀態，也全都安放在它的各個腳趾上了。”辰光向林森彙報了進展。

六小時里一直在嘗試喚醒瓦沙克的林森有點徒勞無功的感覺，雖然瓦沙克注意到了林森，但它懶洋洋的，完全不把林森當回事。

收到彙報後，林森對辰光道：“你們先撤退吧，不過陳瀾得留下，我需要神靈權杖幫我叫醒這傢伙！”

“好！你多小心！”辰光說完並沒有急着離開。

當然他們也沒有在瓦沙克身體下方逗留，而先行撤退到距離瓦沙克兩公里的地方，並在那裡選取了一塊天然的岩石屏障用來建立防禦營地，在陳瀾對瓦沙克的頭部進行瞄準的時候，辰光和歐文負責保護他。

神靈權杖的啟動和激發是個十分漫長的過程，在此期間林森只能精心等待。

“我們這邊也OK了，隨時可以開始。”霧歡已經來到了奧古海灣附近，她避開了聯政體的第四防禦陣地，選取了一條相對較遠但不會出現阻礙情況的路線。

“好，你們先把量子超距諧律共振打開，確定路線完整，然後等瓦沙克蘇醒過來，你們就立刻撤離到安全地帶去。”

“嗯，好！”霧歡說著她手臂經過數據修改過的量子通訊器開始以特殊的諧律進行運作，並在開啟的瞬間完成了與位於瓦沙克正下方的勒米帝亞手臂上的通訊器的共振效應。

“共振間隔0.0000000000021秒，正在進行最終校準。”器械本身的極限造成了一定的誤差，勒米帝亞開始按照預備方案進行人工修正。

“收到，我這邊立即開始嘗試蘇醒瓦沙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