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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華女帝身上那種嫻靜的氣質,在提到擴充疆土的時候,完全被野心勃勃所掩蓋。

雲暮想,數年前,她恐怕就是以這樣的一種狀態,與其餘三國合謀,對傾雲國出手的吧。

“陛下的意思是,朝乾帝國?”

雲暮壓下心底的驚愕,軒轅國剛剛大洗牌,錦華女帝也名言看不上已經改為凌國的軒轅國。

而如今旭蕪大陸上僅剩下的兩國,也不過是朝乾帝國和榮耀聯盟。

榮耀聯盟說是國家,不如說是個邊疆部族,各個蠻夷族等族群聚在一起構成一個由七國聯盟形成的小國。

榮耀聯盟甚至沒有皇帝,他們的最高掌權者,是由七個小國的國主組成的長老院。

而真正的榮耀聯盟盟主,也不過是個傀儡般的花瓶擺設。

“你倒是乖覺。”

錦華女帝正說著,那邊未經通報,一個長相俊美的青年就走了進來。

雲暮猜測,那應該是錦華女帝作為皇帝,後宮的七十二男妃之一。

因為……他躬身行禮後,走到錦華女帝身邊屈膝跪下,捧起她白嫩的玉足,直接在她的腳背上吻了一下,如同蜻蜓點水般,可那唇瓣落在光潔的腳背上,卻讓錦華女帝眯了眯那雙鳳眸。

雲暮蹙了蹙眉,對方與她如出一轍的鳳眸,露出這種讓她有些反胃的表情,這感覺,實在是不怎麼樣。

不過,言歸正傳……

“所以,殷遙,這筆買賣,你是做,還是不做?”

錦華女帝沒有把她在朝堂上的九曲心腸與手段拿到殷遙身上用,她懂,什麼人,該用什麼手段對待。

像是從前與凌國的談逸笙打交道,錦華女帝可以和他你來我往十幾句話,句句明槍暗箭,互相試探。

可遇到雲暮這種人,有時候,直接亮明底牌,往往是最不會讓她萌生出反感,也最容易成功的一種手段。

“若是草民不做,陛下會引來談逸笙的手下,對嗎?”

雲暮平靜的鳳眸,沒有萌生出半點的情緒。

多年的歷練,她已經做到了能對自己的表情收放自如。

她能夠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出最正確的表情,無論是驚訝還是痛楚,都是她預料之中的效果罷了。

理智,是走在自由的前面的。

“你說呢?”

錦華女帝如此想要支走殷遙去為她做事,一方面是她的腦子卻是令人驚艷,也令人忌憚。

而另一方面,若是殷遙因他和殷諾的兄弟關係,轉而去輔佐殷諾和秦梓汐篡位,錦華女帝雖然不覺得她錦華王朝有軒轅國那麼多的漏洞破綻,可她依舊會覺得心驚膽戰。

“草民……”雲暮頓了下,就當錦華女帝以為她會答應下來,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時候……

“不願意。”

雲暮眼神清明,對上錦華女帝滿眼的錯愕與權威被挑釁的慍怒,她揚了揚下巴,不為所動。

“草民對付軒轅國,是因為私人恩怨,與權勢功利無關,至於陛下與其他國家的爭鬥,草民志不在此,只願一生風花雪月,望您恕罪。”

雲暮屈膝行了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大膽無禮!”錦華女帝身邊的男子翹着蘭花指怒斥,他的聲線極細,倒是有些太監的即視感。

他一臉不屑地瞥着雲暮,“陛下能看得起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如此不識好歹,陛下,不如把這人拖出去砍了。”

那男寵做了個砍頭的手勢,雲暮回眸睇他,冷漠得令人發顫,他被雲暮的視線冰得一激靈,可有錦華女帝撐腰,他又如何會把雲暮放在眼裡?

“本皇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

錦華女帝有些不悅地看向身邊的男寵,因為他剛剛已經叫囂着讓女帝身邊的女官把殷遙給拖出去了。

男寵驚慌跪下,連連討饒。

雲暮輕輕扯唇,不知是冷嘲還是什麼,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大步流星,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錦華女帝的心思,她看懂了。

可是,上杆子不是買賣,這種時候,說不願意,拿喬一二,還是談判場上很重要的一招。

只要把握好尺度,往往有時候能事半功倍。

而雲暮表明自己對付軒轅國是因為私人恩怨,並無心於朝堂之事,也是在給錦華女帝吃一顆定心丸。

畢竟,有野心的人,還是沒有胸無大志的人用着放心。

雲暮算準了錦華女帝的心思,過一段時間,她還是會來找上門的。

屆時,對方主動上門,雲暮便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主動權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這就是談判最關鍵,也是最難把控的一步。

主動權。

得主動權者,掌控勝利。

“你現在的人馬還有多少在帝都?”

雲暮離宮後,看着在院子里練劍的歐陽琛,問了句。

歐陽琛沒回她,一個招式在空中翻飛起落,劍花湧現,忽然直逼雲暮而去。

雲暮反應也不慢,思及幾日前歐陽琛便說過要考教她的武功,一個側仰直接翻了出去,站穩身形。

自從這兩個人的關係由師徒到了夫妻,倒是甚少有這樣一起練功的時候了。

這兩個人發狗糧的頻率,已經讓陌影這個鋼鐵直男都無語問天了。

也是考慮到雲暮日後的路會越來越難走,歐陽琛有意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全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傳授給她。

雲暮再次閃過歐陽琛刺來的一劍,抓起掛在樹枝上的玄鐵劍,直接瞄準,擲了出去。

歐陽琛躲過的瞬間,雲暮幾乎是在扔出劍柄的同時,御風而來,催動輕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線,落地抓住劍柄,她的武功境界,早已非數月前的樣子。

一系列極其考驗身體靈活性的動作下來,她竟是如履平地般,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錯,倒是大有進益。”

歐陽琛由衷一嘆。

都說逆境最能磨練一個人的能力,這話果然不假。

與其說雲暮學的是武功,他是雲暮在武學上的老師,倒不如說這丫頭學的是求生,現實,才是她最好的老師,僅此而已。

不過,到底是資歷尚淺,雖然雲暮已經可以成功接住歐陽琛至少十幾招,可在堅持了不超過一刻鐘的情況下,歐陽琛的劍,毫無懸念地橫在了她頸間。

歐陽琛收劍回鞘,看着小傢伙眼裡一閃而逝的挫敗,順毛一般地安撫了一句,才重新撿回她剛剛的話題,“怎麼,女帝找你說了什麼?”

“她說要收你當男寵。”

雲暮本就有些鬱悶,現下直接苦着張臉說道。

視線卻是不自覺地往歐陽琛的方向飄,想試試對方的反應。

可她那點道行,在歐陽琛眼裡,實在是一看便穿。

“我倒是不介意,把這錦華王朝收了給你當遊樂園。”

“……”

雲暮:“……”

他敢不敢這麼狂妄?

可為什麼,雲暮就對他的狂妄,萌生不出半點的反感呢?

雲暮很奇怪,她覺得,歐陽琛撩人的技術,又不知道漲了多少個段位。

從前她一直覺得這貨是個高冷男神,現在看來,她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別鬧。”雲暮拍了他手臂一下,鳳眸輕斂,把和錦華女帝你來我往所說的一切,給歐陽琛大致複述了一遍。

“這個談逸笙,可真是礙眼得緊了。”

歐陽琛鷹眸眯了眯,滿眼的冷凝之色。

雲暮偷偷地窺視着他的神色,躊躇着自己要不要解釋點什麼。

可是談逸笙這捉拿來得莫名,若是要她的腦袋,雲暮還可以理解為談逸笙多疑多思,擔心她昔日助他滅軒轅國,今日再助他人滅凌國。

可要捉拿她,還不允許傷她半根毫毛,這得是何等的能力?

且錦華帝都距凌國千里迢迢,這群主修暗殺的死士,得多厲害,能抓住她,還能防止在押送雲暮的途中,她以千百種可以逃跑的方式逃竄?

雲暮覺得,談逸笙一定是瘋了。

不過,歐陽琛倒是沒有半點多心,充其量是對談逸笙的惡感又加深了一些。

而對於雲暮,經歷了先前太多的事情,歐陽琛不知道多少次在心底盟誓,他不會再因彼此的信任問題,懷疑雲暮一星半點。

無論是什麼事,哪怕是最不可思議的事,只要是雲暮告訴他的,他就會選擇相信。

譬如此時,雲暮心中坦蕩蕩,歐陽琛亦不會有半點不信任存於心中。

這就是夫妻之間最感人的默契,也是太多的怨偶所沒有的東西。

雲暮所料不錯,錦華女帝還真就為了威逼雲暮投入她門下,不知道是真的談黨之人,還是錦華女帝找來的演員,在雲暮入宮後的第三天晚上,小院里,還真的潛入了一大批的黑衣刺客。

雲暮晚上睡得晚,還抱着一張旭蕪大陸的地圖在昏暗的燈下看着。

忽然,一顆石子從窗外飛射進來,燈滅了。

雲暮霍地站起,藉著月光的亮度,看到窗口一根筷子長短的竹竿吹進來的白煙後,立刻撕下一塊袖袍沾了水捂住口鼻,歐陽琛的警覺性亦不低,早已蓄勢待發,站在雲暮身前呈護衛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