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和曲連成出了村長家的大門，父女兩個都是鬆了一口氣，房子的事情得到解決，曲連城還能在家裡養豬，這也算是因禍得福，起碼以後解釋家裡進錢的進項也有個出處。

曲小白扶着曲連城準備回水堂大叔家。

她擔心父親今天這麼折騰，時間這麼久，身體能不能受得了，尤其是他那條腿，她可真的不想父親烙下毛病。

曲連城卻擺擺手，堅持要女兒扶着他去大姑姥姥的那箇舊房子看看。

曲小白拗不過父親，只好扶着他去了大姑姥姥的舊房子。

這座房子就在村東頭，背後靠着村裡的大山，原本房子是六間，可是現在因為常年年久失修，已經有兩間，都倒了一半兒。剩下三間看着也是房頂有些破破漏漏，前後院子倒是很大，不過院牆有的地方也已經倒塌，院子里長滿半人高的雜草。

看起來的確是凄涼，在村裡人眼中，這樣的房子不光是凄涼，誰肯定也不要，再說的確，大姑姥姥的這個房子在村裡人的嘴裡是有些風水不好的。

大姑姥姥原本家裡兒女眾多，有三個兒子，兩個閨女。按說這樣的人家不至於老了，最後鬧個孤老病死。可是大姑老嘍，先是年輕時候40歲以上，死了男人。接着大兒子就從山上摔下來還沒結婚就沒了。二兒子被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毒蛇咬死。三兒子掉到河裡淹死，兩個閨女前前後後，反正不知道得什麼病，也都一個一個沒了。

最後大姑姥姥就弄了一個孤老病死，村裡人都不願意要這個院子能破了這麼多年，就是因為大姑姥姥這一家子，這運道也太讓人說不過去。簡直就是倒霉，倒到一家裡。

如果不用風水不好來解釋，還真解釋不了，所以這個院子空到現在都沒人願意來住，不是因為地方不好，也不是因為這裡偏僻。就是村子裡謠傳，這個地方風水太差了，誰住誰倒霉。

估計如果不是曲連成走投無路，他也不敢住到這個地方來，可是現在自己連個頭上一片遮風的瓦都沒有，在嫌棄什麼風水的問題，那也就太不切實際。

曲連城看了也是連連搖頭，這地方荒廢的夠久，卻像水堂叔說的那樣，要好好的休整一下，要不然可真沒辦法住人。

父女兩個這才開始往回走。

第二天一早，曲小白就和水堂叔來到這裡清理，還找了村裡幾個跟水堂叔比較要好的漢子，都是些平日里為人比較正直憨厚，誠實的人家。當然，這些人對曲連成他們一家的遭遇也是憐憫，才會伸把手，要不然這地方倒霉的名氣那麼重，誰敢來？

人多力量大，也不過一上午，院子里所有的雜草已經被清理出來，不過倒塌的屋子暫時想修起來是不太可能。檢查的那三間沒倒，但是上面屋頂已經有些露，整體看下來，房頂要修，屋裡的炕也早爛的不行，院牆也要修。院子里倒是有個好處，有一口井。想來原來大姑姥姥家，也是把這裡當作一輩子的地方來經營的。

曲小白偷偷和水堂叔商量，自己拿出來修房子的錢，就打上水堂叔借給他們家的名義來辦，要不然。不出來手裡這筆錢的來路，曲小白不是不打算還錢，可是現在還不是個還錢的好時候。

水堂叔是個聰明人，幾乎是一點就透，這個小丫頭說這些話做這些事，還不是防備着曲家那些人，遇上這樣如狼似虎的親戚，估計誰都得有這些小心眼兒。

立刻點頭同意，就沖這丫頭自己一個人在城裡，半個月就能打，鬧出來那麼多錢。他是看好這丫頭的，暗暗嘆息，曲連城可真是命好。

說干就干水堂叔下午就和村裡幫忙的人一起挖了黃泥，活着稻草，打了泥胚出來。人也多，干起活來也趁手。都沒等天黑，院牆也砌起來了，屋頂上全部都修了屋裡的大炕也全部都修得整整齊齊，煙道通了。甚至理連灶房裡的灶台都重新給壘好了。

因為聽說村長願意，還說小豬給曲連成他們家，幾個人在後院兒，給他們還特意壘了個豬圈，旁邊搭了個雞窩。誰家還能不養兩隻雞，起碼雞能下蛋，就算不攢着，換個油鹽錢，可是曲連城這身子要養大傢伙都知道。養個雞下個蛋也算是能給曲連城家省點錢。

所有幹活的人都算是好心好意的曲連城打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前提就是曲連成自己能立的起來，要是他自己立不起來，曲家的人來了，一說一哄就把豬啊雞啊，都騙走，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

曲連城看着這房子，只要再曬上三五天，應該就能住人了。畢竟現在的日頭曬上兩天，恐怕屋子裡都能晒乾。就是家裡沒有家當，當初賣房子的時候，家裡的那些破爛傢具人家也不要，可惜他們也沒地方擱。老曲家可沒人站出來幫助他們收羅傢具。

當時人家可怕幫着他們收了這些，就要收留他們這些人呢。

鋪蓋衣服什麼的，在水堂叔家裡放着。但是也大部分破破爛爛，根本不頂用。

曲連城看着這房子發愁，看起來這就是一個新家，要置辦的東西太多了，就算柴米油鹽這些加起來也都是一筆錢。

曲小白一直也沒告訴過父親，具體她賣那個麻辣鍋吧，能掙多少錢？按照曲連成的心思，恐怕也掙不了多少錢，估計也就掙個幾十塊錢。畢竟曲連城沒做過生意，對生意也沒什麼概念。

在曲連成的心裡，大概如果能掙上一百多塊錢，這就算是頂了天。

他也知道，在醫院的時候，閨女可是花了大價錢給他補身子，那些雞湯鴿子湯什麼的，難道能不花錢，誰也不會白給。恐怕閨女手裡的錢也剩不下多少。

看來只能一點點，慢慢來。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村長願意把小豬賒給他們，自己有手有腳，總能慢慢把日子過起來，只要到了年底，這豬養肥了一賣，他就成變成現錢。然後明年可以多養兩頭豬，到時候到了年底，這豬又多起來，恐怕就能還了錢。

曲連成忽然覺得，其實日子也沒有那麼艱難。也是人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女兒那麼難的時候都能護着他，把他救過來，何況自己現在一個大男人，只要活着，有手有腳，什麼不能幹？他還能不如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