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連成直起腰，“大哥，別鬧騰了，這裡是水堂家，人家沒說錯，你憑啥到人家家裡來鬧騰。還有無論你怎麼說我怎麼罵我，今天大傢伙都在，我當著大傢伙的面。把話重新說一遍，我曲連成已經為曲家貢獻了二十多年的養老錢，反正我現在腿腳也烙下毛病，以後再也不能上山。

以後父母的養老就靠兩位哥哥，我就算養也養了20年足夠，就算養十個爹娘也夠養活，以後我要好好過我的日子養活我自己的兒女，再說了，不是大哥您說的嗎？咱分家了，分家就是各過各的日子，我這日子過成啥您管不着。

大姑姥姥那房子我還住定了，我不僅住定了我這輩子就住在那兒了。要是那裡風水不好就讓我曲連成死在那裡好啦。那是我的命大哥，你也不需要攔着，攔着也沒用。你要是非攔着也行，那我住到你家去。”曲連成一旦昨天說出了口，今天似乎這些話。根本沒有困難就全部吐出來，連心裡最後一點的障礙都沒有了。

曲連山瞪眼，“你憑啥住到我家去？我又不是你爹，我沒那個義務養活着你。”

曲連成哈哈大笑，周圍人們也都笑起來。

曲連山臉上難看，“笑啥？有啥好笑的？”

曲小白站出來，“也不知道剛才誰臉那麼大，說長兄如父。這會兒就不是長兄如父啦？這麼大的人說話前後顛倒，牛頭不對馬嘴的，我這麼大的孩子都替他害臊。”

人們哄然大笑，人家可沒說錯，曲連山不就是剛才明明白白說他是長兄為父，要代替父母教訓曲連成，現在一聽曲連成要去他家裡住，立刻就變成這個回答，誰會不笑話他。

“你個小兔子崽子，怪不得這個德行，原來是有娘生沒娘教，看看這都隨了你爹，就是個沒良心的狗崽子，這多年白養活你這麼大，吃我們家的飯還敢頂撞辱罵大伯，怪不得比你爹還不孝順，這一家子就沒一個孝順的。”曲連山已經開始口無遮攔。

人們都是吃驚，這麼說自己弟弟，這還是頭一遭遇到，畢竟親兄弟，也沒什麼利益相關的紛爭，現在又不是爭家產。

曲小白站在曲連成身邊，緊緊拉着曲連成的手，曲小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站在曲小白的旁邊，三個人就這麼高高低低的站成一排，陽光灑在身上看起來高大，似乎又渺小。

“爹，你說夠了沒有，這是我妹妹，這是我三叔，這是一家人，您這是糊塗了，三叔已經分家了，想怎麼過，想住到哪裡去那是三叔自己的事情，你就算是當大哥的也不能管這些，這是三叔自己的意思，把就算是你在擔心三叔，這些話也過分，我是你兒子，我知道愛之則切的道理，可是別人不知道會把你的這些苦心當成驢肝肺。”一個人站出來，曲小白樂了。

曲家還真的有不少人才這是他們家的教書先生曲小龍出來，看看人家這話說的既維護了他自己親爹還把這所有的辱罵和侮辱，變成了他爹的愛之則切，怪不得文化人就是文化人會說話，他這麼一說，村裡人恐怕也會這麼想。

“大哥，你說得對，既然說一家人沒有什麼關係！大伯我們也知道是因為心疼我爹，不過既然大伯心疼我爹，不讓我們家住到大姑姥姥的房子去，這也是對的，畢竟那個房子風水不好。住了萬一有個災難的也不好說，不過大伯既然心疼我爹，那就多心疼一點兒，我爹就腿雖然是做手術好了，可是以後不能幹重活兒。

我們家還欠了一屁股外債。既然我們都是一家人，當然大伯，二伯，爺爺奶奶也不能袖手旁觀不是。欠了村裡這些鄉親們的錢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就想想辦法幫忙着還了吧。再說我們不都是一家子還分那麼外道幹什麼？”

不是想要粉飾太平落個好人好名聲，她就讓你們徹底一點。

曲小龍臉色一變，這個死丫頭還非要在這些事情上面掰扯，自己總不能當著全村人的面說，不幫忙還債，這不是把全村人都得罪了。

曲連山可不是曲小龍，沒想那麼多，再說了，這是明目張胆的要錢，他憑什麼給曲連成還錢啊。

一把拉開曲小龍，把兒子推到一邊去，“小龍，你懂啥？這就是得寸進尺，你去全村打聽去聽說過父債子還，還沒聽說過弟債兄還的。一家子不知道好歹的東西，我是好心好意來勸你們，既然你們不聽，愛咋咋地。反正我們已經分了家，你是你我是我。再也沒有那種你的債要讓我們全家給你背上的道理。

你們大傢伙兒可要聽明白了，他曲連成早就和我們曲家分家，他欠的錢和我們沒有一點關係。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過你們要找清楚債主，我曲連山在這裡說明白，我和他曲連成早就分家了沒什麼關係。”曲連山也是後悔，沒事兒，自己非要出這個頭，現在可倒好，被逼着當眾這麼說，不說也不行，要不然全村人都找他去要錢去。他到哪兒弄錢去。

曲小白苦着臉站出來，“各位叔叔，伯伯，大爺，大叔。嬸子，嬸娘，既然我大伯今天說了，他和我爹沒什麼關係，我本來還想着我爹腿腳不利落，不能上山幹活兒了，我和我弟弟年紀還小，想讓我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幫襯着把大家的債還了。可是現在我大伯既然這麼說，我們自己欠的錢也不能逼着別人給還。

雖然那是我親大伯親爺爺奶奶，親二伯，這個道理我還懂，今天我在這裡跟大傢伙說，只要我曲小白還有一口氣一定會想辦法掙錢還給大家，父債子還，天經地義，我爹出院還剩了一點點錢，我已經交給村長大伯，讓村長大伯給每家都分一些，轉多少也算是先還上一部分，剩下的請容我一些日子，不管我是養豬養雞種地還哪怕是去撿破爛兒要飯，我肯定把這筆錢給大家還上。

以後我們家和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家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沒飯吃，也不會上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家裡去要，可是，有一天我們家發達，也請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別來想佔便宜。

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同甘共苦你不在，榮華富貴你不配！”

所有人叫好，這話說的太對啦。

曲連山灰溜溜拉着曲小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