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江和吳志國兩個人緊緊互相依靠着，這艘船已經走了有十幾天，走走停停，但是即使是靠岸的時候也不允許他們到船艙上去，一群孩子大大小小擠在一起，這些日子他們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這些人除了每天會給兩頓黑麵包和一杯水以外，甚至連拉屎拉尿都不允許他們出去。

整個船艙里早就已經臭不可聞。

即使讓他們上廁所的木桶就擺在最遠的靠牆的邊上，依然那股臭味兒讓所有人熏的頭暈眼花。

這裡通風系統根本不好。

這麼多孩子擠在一個船艙里，可想而知的味道污濁。

每天上面的人都會挑選幾個孩子上去幫他們幹活兒，據那些被挑中的孩子說，上去就是要干一些擦地板，清洗衣服之類的工作，這個工作其實是所有孩子都羨慕的。

既可以到甲板上呼吸新鮮空氣，而且據說每次幹完活之後還會得到，一塊兒魚肉或者是一塊兒水果的獎勵。

對於他們這底下所有的人來說，這簡直是想象不到的美食。

天天每人兩塊黑麵包，而且根本就不管夠。

不要說蔬菜水果！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奢侈品，誰都想要得到那一口東西。

現在每個孩子都餓的乾瘦乾瘦，李小江覺得自己曾經被父母勒令減肥的游泳圈兒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那一身衣服早就脫了。這裡的溫度實在是太熱，他穿着冬天的棉衣，根本沒辦法在這裡待。

早就把棉衣脫下來，當做睡覺的床鋪，他的身上穿着裡面的秋衣和秋褲，可是這會兒秋衣秋褲在身上晃里晃蕩，像是套在竹竿子上。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瘦成這個樣子。

食物和水源在這裡是緊俏的，有些個頭結實，性子乖張的孩子會搶別人的食物或者水源，有人也把主意打到了他和吳志國身上，可是兩個人非常團結，聯手反而把幾次覬覦他們的人給打敗了。

被他們狠厲的收拾了幾次之後，沒有人再敢來惹他們。

畢竟有那個精力還不如從其他弱小孩子那裡搶奪更實際。

於是這裡隱隱分成了好幾個小團體。

一個叫大壯的男孩帶着五個相對來說強壯的男孩子是最大的一個團體，他們以從別的孩子手裡搶奪食物和水源為生，這六個人已經成為惡霸一樣的存在，因為仗着身體強壯，只有要被他們看上的孩子敢反抗，不給他們食物喝水源，就會找招來他們的一頓惡揍。

而李小江和吳治國倆個人別看人數少，可是吳治國手裡有一根皮帶，李小江手雖然沒有武器，可是因為被姐姐李小白經常性的做防身訓練，身手敏捷，最主要他的招式隨便對付三四個人都沒問題。

以前李小江在姐姐李小白手裡基本上過不了兩招，對於他來說，灰心喪氣的，總以為自己不如別人，也就是個戰五渣。

誰知道真的和同齡的孩子過招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要比別人強的多。

大姐李小白教他的這些防身術，一點都不花哨。

李小白的教法所謂的柔道摔跤搏擊什麼都無關，因為她告訴他打鬥不會在那些地方發生。它們發生在街上、屋裡、人們做生意和生活的地方。

有幾次李小白帶他到他們小區的巷子里上課，從各種角度、用各種方式攻擊他，而他必須想方設法的擺脫她，李小白教他得踢哪些地方會讓人疼的直不起腰，掐哪些部位可以讓人瞬間緩不過來精神，在巷子里任何地方通常可以發現哪些可用的武器。

她甚至教過他如何從別人手裡搶奪武器，不弄傷自己。

李小江的腦筋里沒有公平打鬥的觀念。

這些得益於李小白的教導，姐姐說過，任何打鬥都是為了勝利和保護自己，所以椅子、書本、鉛筆都可以變成武器，並且上自己的手指拳頭！腦袋都是武器，只要可以置別人於傷害值的都是最大化得武器。

所以他們兩個人的合作，在第一次遇到大壯他們六個人的襲擊的時候，發揮了決定性的因素。

吳治國的皮帶解決了兩個。

而李小江一個人干翻了四個，包括那個最厲害的大壯，再用腦袋狠狠地差一點兒撞斷他的鼻子之後，大壯在有沒有來找過他們兩個人的麻煩，甚至每次見到他們都有些繞道走的意思。

另外的一些弱小的孩子組成了一個同盟，因為看到了吳治國和李小江的合作，起到了鼓舞作用，他們為了生存不得不組成了一個團體，當大壯他們六個人每次要欺負他們的時候，他們就群起而攻之，哪怕是用牙咬，用指甲掐用手摳，只要能傷害到對方，都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暫時的局面變成了三國而立。

大家彼此制約，彼此制衡。

大壯他們現在反而沒有了優勢，每次的搶奪只能趁別人不注意落單的時候就行，反正成功率從當初的百分之百，現在變成十次裡面能有兩次成功，其他的孩子終於有了一線生機，誰也不想餓死。

而現在他們靠岸了。

所有的孩子都希望，他們可以能被好的人家領養，無論如何，總比現在的下場要好。

起碼可以吃飽穿暖，哪怕就算是到了一個窮困的人家，他們本身都是孤兒，長久的孤兒院生活讓他們很早就懂事，會察言觀色，受苦，他們並不怕，最怕的就是像現在這樣，這種日子不光是面臨吃不飽，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壓抑。

因為馬上要到目的地了所有孩子心裡都有一絲雀躍，眼神里多了很多光芒。

李小江和吳治國緊靠在一起。

兩個人在船艙里的生活讓他們建立起了非同一般的友情。

他們到達甲板上看到的是，寬大的鋼板搭在岸邊，他們排好隊，按照高矮的順序往岸上走，那裡停着一輛大卡車，所有的孩子被送上了卡車後車廂，後面的車廂，是一個封閉式個車廂。

他們又開始了一次封閉的旅行。

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