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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城只是聯邦的一處小城,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新設立的核電站讓全城居民可以無限量的使用能源,即使是凌晨,K城的一角依然燈火通明,極高的流明值就連黑夜也要穿透。

賭場是維持這種病態生機的存在,純白的高牆把利欲熏心的富商們鎖在其中,不遠萬里從別的城市來的他們,主要是看中了這裡的隱秘。

嗒,嗒。精緻的皮鞋不停地在傳送梯上打着節奏,不耐煩地情緒寫滿了少年的臉,似乎是嫌傳送機的速度太慢。這樣的表情,在他這個年紀,到再合適不過。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偷偷摸摸地趕來賭場,拿着家裡的錢,如飢渴的猛獸般投入賭桌。不急怎麼說的過去。

孫無情穿着一身昂貴的行頭,從頭到腳都用最昂貴的服飾打點,卻沒帶有上流社會的絲毫高貴氣,反而一副富二代的紈絝模樣。他的長相倒是十分年輕,濃厚的眉毛微微上揚,清秀白凈的臉上充滿了青春的陽光感。

但如果有心人看到那一雙眼睛,就會不由得懷疑起他的年齡。那雙眼睛似乎永遠迷離在這個世界之外,滄桑,而且冷。

但沒有人會在意他身上的違和感,這些不妨礙他進這個賭場。傳送機把他從車站送到賭場正門。他的眼前浮着一塊屏幕投影,正專心致志地玩着小遊戲,毫不在乎門口聳立的兩尊石像,大踏步地往台階走去。

每走上一級台階,都是身份驗證成功的標誌。賭場不會把你的真實身份上傳聯邦數據庫,但依舊要驗證你並非來找事的警察。

“請出示證明。”踏上最後一級台階,門前懸浮着一行紅色的小字。孫無情頭也沒抬,手裡甩出一枚硬幣,正巧落進一旁升起的金屬柱中。他的腦袋就要碰到黑色的大門,但下一刻,那扇厚重的大門出現了水一樣的波紋,逐漸虛化,露出了賭場里的真實樣子,同時,一張花哨的面具被戴在了孫無情的臉上。

賭場用了最先進的全息投影,璀璨的星空懸在所有人的頭頂,每張賭桌前的位置上都浮着高大的黑色虛影,把賭客的身影投影得異常高大,就好像坐在宇宙之中,做一個運籌帷幄的決裁者一般。

孫無情收起隨身的電子設備,看着賭場的風景,臉上嘲諷的表情變得更濃郁。他抬起手臂,在手環上輸入了一串數字,很快,虛空中一串籌碼就綁在了他的手上。

難看的,紫色的小籌碼。代表着一千萬聯邦幣。但這在賭場之中,不過滄海一粟。

然後他誇張地整整衣服,坐到了賭桌之上。沒有人看得到,他的眼睛裡閃過一條條數據圖,紅綠相間,高低錯落。

“孫先生。”很快,近乎裸露的美麗荷官宣告了孫無情的勝利。幾枚紫色小籌碼丟到了他面前。

“孫先生。”

“孫先生。”

隨着一場場賭局的結束,眾人發現孫無情手上的籌碼從紫色逐漸變成了金色。

一枚金色籌碼,代表十億聯邦幣。

孫無情並不是場場都贏,但按概率來看,他有百分之八十的贏面。要知道,賭場里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才能賺點小錢。就算是經驗再豐富的老手,也不敢說自己能和賭場五五開。

這都不是賭術的問題,這人不是在玩牌。

這是在玩命。

“孫先生。”荷官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看着最後一枚籌碼飛到孫無情身上,他的整條手臂都已經被籌碼染成金色。

刷的一聲,代表着孫無情位置的虛影消失在賭桌上,眾人只看見他嘴角邊牽起一道嘲諷的壞笑,便見他離開了座位。

賭場里,他的賭局被投影到大廳中央,所有人都看着他一場場押注。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二樓走廊,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子,星空在他身後逐漸聚成一幅華麗的星圖,眾人都不由得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

金色的籌碼環繞在他四周,隨着他對手環輸入密碼,一枚枚籌碼消失不見。

一枚消失的籌碼,代表着他的賬戶上增加了十億聯邦幣。

每消失一枚,賭場的歡呼聲便更猛烈。

不是因為他的賭術,而是因為他敢於挑戰賭場的權威。

不是歡呼他的財富,而是因為他敢於從猛虎口中奪食。

他們更想知道孫無情怎麼走出這個賭場。

“老闆請孫先生。”美麗的大堂經理半跪在他腳邊。

孫無情十分年輕的臉上露出淡淡戲謔的笑容,他是知道這間賭場的規矩的。別說二十枚金色籌碼,就是有人賭贏了一枚金色籌碼,都會被他們盯上。

而他賭贏二十枚,整間賭場的眼光就都落在了他身上。

包括這件賭場背後的所有人。

人一多,嘴就雜。

他們根本不會關心自己用了什麼出老千,而是會開始懷疑自己別有用心。

尤其是,現在聯邦有些緊張的時刻。

他們會更緊張,孫無情興奮地舔了舔嘴唇。更緊張,所以更謹慎。

大堂經理妙曼的身姿帶他穿過大廳,剪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線,配上她那張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表情,不知有多少男人會為這樣的尤物瘋狂。

孫無情隨她進了電梯,沒有見她有任何動作,電梯自動向下。經理全程對他保持迷人的微笑,直到電梯門開,她卻沒有動。

“老闆在206等孫先生。”她低下頭。

孫無情笑了:“美女不送我過去?”

經理無言,只是保持着躬身的姿勢。見孫無情不動,又重複了一句。

孫無情自討沒趣地吹了聲口哨,大踏步走出電梯。

門外,是陰暗單調的灰色通道。通道兩旁彷彿複製粘貼一樣划出一間間相同的房間,感覺就像神經病院的病房一般。

這裡已經是k城的地下。現代文明足以輕鬆地在地下深處挖出足夠大的空間以供使用。即使聯邦法明令禁止,但看來這間賭場,也是不遵守法律的地方之一。

因為這條長長的走廊,竟一眼難看到頭。

而那最深處的那扇門,孫無情偷偷多看了一眼。表情隨即恢復了富二代式的驕縱狂妄。腳下看似普通的地板開始移動,自動把他送到206房門前。

裡面只有兩張椅子和一張桌子。桌子背後坐着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留着絡腮鬍,滿手粗毛,胸膛上有一條明顯的刀疤。

虎哥。黑社會。走私、販毒樣樣精通。也是這家賭場掛名的老闆。

“哪來的?”虎哥把一把軍刀擺在桌上,嘴裡嚼着檳榔:“你爸媽沒教你賭場的規矩?”

“我在和誰說話?”

虎哥聽後,二話不說,穿着軍靴的腳搭在桌子上,猛然發力,沉重的桌子撞到孫無情的腹部,把他撞了個踉蹌。

同時,兩面牆後的暗門大開,三四個大漢湧進來,為首一人一拳擊在孫無情臉上,鼻子立刻湧出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