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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議會山逗留了兩天,經歷了司法部長、數據中心的分析師以及副國務卿的連番審問,孫無情終於得以回到學院。政府很關心他在比林市看到的東西,但王清野在他身邊,他可以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有專門的測謊儀來驗證他說的話,但沒有人敢對他使用藥物。

也沒有人敢問林衛的下落。

當然,他也沒機會見到總統。

卡梅爾城的首席數據分析師嚴責請他去喝茶,他很關心孫無情父親的下落,但從他口裡,得不出再多的消息。首都的數據中心的確有首都外不可比擬的數據權限,但很明顯,從孫無情和他的交談中,發現他們兩個的數據權限是近乎一致的。

當然,嚴責可能隱瞞了更多的秘密。

頂着一雙厚重的黑眼圈,嚴責給孫無情看了他上任一年來針對孫傳庭展開的調查,但至今沒有絲毫進展。

這是當然的,如果真的有他們兩個的下落,張曉曉早就奔出去了。

消息不在這個人手上,嚴責可能負責着整個聯邦包括執法者在內的各種行動案件,但很明顯,他父母的失蹤案,遠在這些事情之上。

嚴責當然也有懷疑,一旦處在他的位置上,卻還發現自己查不到的數據,就像首都外的“朋友”一樣,開始懷疑議會,懷疑政府。

但無論如何,他只是一個數據分析師。不管能力再怎麼強,也只是一個沒有恩賜的無名小卒,臨時上崗的普通員工。

“張休老師已經申請重啟一區k城城郊療養院的的調查,很快會有結果,如果你有權限知道,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嚴責說完這句話,提着手上的黑色手提箱離開了會議室。

孫無情走出議會山,便看見了準備上飛行器的秦楚安,雙眼無神,面如死灰。

他看了自己一眼,作嘆氣狀。飛行器前,坐着一個魁梧的身影,雙手抱胸,一臉嚴肅,正和蘇起小聲交談。

孫無情覺得秦兵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據他猜測,應該是發現了秦楚安談戀愛。

不然不會那麼堅決的要去學院,他本來就不是提烏斯的學生。如果不是因為祖上的關係,很難在政界有一席之地,不過,他本人的能力據說十分出眾。

秦楚安在他面前,乖巧的就像一隻兔子。

提烏斯學院熟悉的城堡又出現在眾人眼前,眼尖的孫無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公共休息室里的張靈秋,她正捧着一本書,聽到飛行器的聲音,便把腦袋探出窗外。

秦楚安早就看到了她,卻儘可能的假裝看不見。

但秦兵還是往下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得是城堡,還是城堡間探出的那個小腦袋。

萬幸的是,張靈秋沒有跑下來接他們。

安然一下飛行器,就跑回了自己的塔樓。先前她說過頂層是校長辦公室,現在看來,明明是他爸留給自己女兒的一片小天地。經歷了比林市的事件和那場議會,孫無情再一次意識到了數據保密的重要性。恐怕安然除了頂層和那片隱秘的虛擬空間外,其它地方已經待不下去了。

而孫無情也收到了系統給他發的消息,給他安排了訓練。

走過拐角前,他下意識的回過頭,王清野在秦兵身邊,正陪他往秦楚安住的地方走去。秦楚安跟在身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沒有意外,在公共休息室,他應該會見到張靈秋。

不知道他在怕什麼,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難道還不能談戀愛?

沒想太多,孫無情轉身就往操場走去。他已經休息很多天了,沒有訓練,渾身都不舒服。

走進訓練場,齊桓正站中央,手裡的棍子舞出一道道殘影,風聲陣陣。

他的傷沒完全好,臉頰上蓋着一塊紗布,空氣里傳來一絲藥水的味道,但握着棍子的手沒有一點顫抖。

“孫哥,聽說你……見到我父親了?”見到孫無情,他的表情溫和起來,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第一批回來的承靜雲沒有帶來他父親安全的消息,他只能寄希望於孫無情等人身上。

“應該還在找。”孫無情和安然應該是最後看到齊相的人,在這之後,洞穴里只剩下管甚、姜夔和林衛。至於結果如何,他們現在都不知道。孫無情也沒有透露有關程輕命和那個白大褂的事情,這只會讓齊桓更加擔心。

沉默了一會,齊桓丟給孫無情一根新的棍子,抿着嘴,擺好了起手式。

孫無情也和管甚學了一點武術的招式,不說精通,但也擺得有模有樣。

草地上,很快傳來了金屬交接的碰撞聲,傳遍了整個校園。如果管甚在現場,一定會有些懷念。

畢竟這兩人的動作,都是管甚教的。而管甚的動作,是管勤教的。

當的一聲巨響,齊桓看到他的棍子斷成了兩截。

“孫哥,平常沒少練啊,我還以為能打得過你。”齊桓滿身大汗,汗水滲入了臉上的傷口,把他疼的皺起了眉頭。

“過獎。”孫無情收回了棍子,明顯有些意外。

如果光說單挑,孫無情可以在力量上取勝,但在招式和反應速度上,他應該是比不過齊桓的。就算是徒手格鬥,齊桓想要擊中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我覺得我沒有退步。”齊桓活動了一下身體,經過了半個月,身上的彈孔早已癒合,臉上的肉也很快會長回來。在學院里,他已經重新測試了他的身體素質,最終的得分,顯示他已經站在了四級巔峰的水平。

要知道,一年級的期末考試,身體素質方面,四級就能拿到a+,對往屆的學生來說,這個成績已經算得上優秀。

但孫無情明顯要比他強,就連武術招式上,也可以算是小有所成。發力,出手時機,讓齊桓覺得,自己對上了管甚。

自從那次在十二區地底,“朋友”控制自己的身體和管二打了一架,孫無情就發現有些不對勁。那之後因為張靈秋的原因和管甚又一次對戰,他明顯感覺到能稍微跟得上管甚的速度。就連在地底,對上管二的鋼刺,他也成功地避開了要害。

但讓他意外的,還是他對這些武術招式的掌握。

按管甚的說法,基本功沒有五年以上的練習,是很難發揮出招式應有的力量。但如果輕視力量訓練,便成了空有招式的假把式。

可這才半年,孫無情卻有了飛快的進步。每一次出手,力道和角度都如此的駕輕就熟。

“很有天賦啊,孫哥。你不是說你以前沒練過?”齊桓休息了一下,又重新練起了基本功。和管甚一樣,齊相也會教他東國的武術,但在這次和孫無情的對打中,他才發現他落後了。

孫無情的學習速度,竟然是如此之快。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孫無情搖搖頭,紮起了馬步。他的肌肉看似和齊桓無異,一樣簡練的線條,卻能發揮出比自己體重要大得多的力量。

“聽說你不記得以前的事?”單獨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齊桓好像沒有那麼沉默。

“是,記憶只到半年前。”在孫無情眼裡,他生來就在這聯邦的冰冷制度下,如果不是張曉曉,他肯定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

“我想說的是,孫哥,肌肉是有記憶的。不論是彈琴還是練武。”齊桓跑到角落搬來一個鐵樁,他們的力量太強大,普通的木樁很容易被打碎:“運動員們要保持着高強度但科學的鍛煉方式,以確保他們的肌肉可以有效記憶這些發力動作。”

只見齊桓在瞬間壓了一個前弓步,腰身微微一擰,大臂肌肉鼓起,小臂帶動着手腕猛地向前一探,在擊中的瞬間,拳頭攥緊,藉手指收縮時的肌肉力量,猛地擊在鐵樁之上。然後驟然收力,肌肉放鬆,又站回原位。

這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滯。

但就在剛才的對打中,孫無情的動作和他一樣到位。

“肌肉的記憶需要長久的訓練,揮拳這個動作,需要練習上萬次才會有點心得。這不僅是讓自己記住發力順序,更重要的是,讓整個發力過程所涉及的肌肉纖維訓練出最適合這麼發力的狀態。就像在身體里通一條航線,原來需要走路才能到的,現在可以坐飛機。”齊桓看着孫無情,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但是孫哥,你滿打滿算,練了還不到半年吧。”

孫無情搖着頭,拳頭如狂風驟雨般擊在眼前的鐵樁之上。在齊桓眼裡,孫無情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每次發力和收力,進攻和防守便渾然天成。

“我的肌肉和骨骼與別人不同。”孫無情收了力,滿頭大汗,眉頭緊鎖,心裡一直藏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從療養院回來的時候就有檢查,但是檢查不出什麼。因為儘管有不同,但更像是被電擊或者藥物手段刺激後的結果,而並非是人工改造。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療養院遇到那個虛影時,他說的一句話。

“你的力量,遠高於其它的執法者。經過訓練,還會提高,這是人類的必經之路。”

他一直認為只是提升了自己的肌肉強度,讓自己有當執法者的資格,現在的基因手術很容易做到這一點。但現在看來,抓他的人野心不止於此。

正想着,不遠處,原本是他們的宿舍區的塔樓,傳來了秦楚安的吼叫。

“她要做我老婆!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