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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怎麼了,你別發獃啊。”

嘭。

劇烈的震動把孫無情從走神中驚醒,胸腔頓時一陣煩悶,他乘坐的機甲被忘語的機甲擊穿了一個窟窿,整架機器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這種老式的作戰機器單純的模仿人類就是有這種弊端,事實上,人類的身體構造完全不適合打架,兩台機甲對戰,就是拼誰的失誤少。

孫無情剛才走神了,是困的。

昨晚孫無情幾乎一宿沒睡,躺在床上偷偷戴着虛擬設備,進入了虛擬執法的神秘山洞中。他的房間還沒有安裝攝像頭,只要以睡覺為由拒絕“卡爾斯”的接入,可以暫時逃脫這種如影隨形的監控。

然後,他去翻了有關秦楚安的錄像。

他從聯邦離開,潛水器上越過太平洋,在西伯利亞上了一輛偽裝得十分完美的汽車,都有錄像記錄,即使因為信號干擾有些斷斷續續。

孫無情想知道這裡面到底有沒有什麼貓膩。

但是看了一夜,看到阿什隆市地底的軍事基地,天便亮了。他沒有聽到劉衛說這次任務和張曉曉相關,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正常,相比於之前的幾次任務,這次聯邦加重了對秦楚安的保護,在那輛平平無奇的汽車外,是無數的微型和無人機在保駕護航。

可天一亮,孫無情就被忘語鬧醒。

“校長說你該練一下機甲了。”床頭懸浮着她小小的鵝蛋臉,還在宿舍的她已經洗漱好,戴上了虛擬頭盔。

孫無情還想繼續睡,結果就直接倒在床上,換了一個系統,進入了阿瑞斯對戰平台。

所以現在,他被自己的乾妹妹打的落花流水。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忘語已經開始學習各種武器的操作,不單單是機甲,還包括電磁軌道炮等複雜的熱武器。只要裝備上外骨骼,即使只是十一歲的小孩,也可以操縱這些殺人的兵器。

“校長也教你這些東西?”孫無情像極了一個操心的老父親。

“哎呀,哥哥你管那麼多幹嘛?”忘語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雙手靈活的在鍵盤上遊動。機甲在指令下流暢的更換武器,帶有毀滅性的電光即將噴涌而出。

孫無情用的是全真模擬型機甲,感應器連遍全身,機甲會完全模仿他的動作,利用語音交互更換武器,擅長近戰。

所以等電光閃過,忘語看到的是咫尺之間的鋸齒長刀。

當!

“走神的是我,贏的可不一定是你。”孫無情選擇用實力碾壓他的妹妹,不為別的,就因為他真的想回去睡覺。

“怎麼才能像你這麼強?”忘語打開艙門,手指因為用力過度有些顫抖。

“總有一天會的。”孫無情看着她的小臉,心底突然湧出了一絲衝動:“等你長大了,能握住兵器,我教你練武?”

“練武?”忘語有些疑惑的重複這個東國來的詞語:“你是說東國的武術?”

“對。”孫無情拔開身上的傳感器,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一定能學的很好。”

“嘻嘻嘻。”忘語傻笑着,看着作勢要摘下設備的孫無情,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對了,那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姐姐呢?”

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孫無情覺得她說的是林瓊露。她在學院里認識的人不多,但這兩天似乎和林瓊露走的很近。

換句話說,是在城堡中央的塔樓經常偶遇。

吳忘語是去校長那裡上課,林瓊露則是等在這城堡的中央希望偶遇孫無情。

那天的氣氛很好,林瓊露的少女心有一點小小的觸動。

“她比你大多了。”孫無情想起林瓊露嬌小的身軀,還有那張娃娃臉,說道:“只是看起來比較小。”

看着又走神的孫無情,忘語竊笑,然後直接退出了系統。

。。。

下午,在城堡一角的圖書館,川烏的輪椅緩緩駛入。

自從校長回來了,他也不方便再泡塔樓。那裡經常有身份敏感的人進出,川烏便有些顯眼,即使校長沒說什麼,他也悄悄把看書的地方搬到了這裡。

這座圖書館裡的資料在物理上被鎖定於此,不能外泄。所以如果有需要,學員需要親自過來查閱,所以有時候還算熱鬧。

但今天的二層小樓,川烏聽到了另一個輪椅的聲音。

“川烏哥?”張靈秋的聲音傳來,略顯成熟的聲線讓他微微走神,還以為聽到了張曉曉的聲音。

“學妹精神不錯。”川烏也知道了張靈秋醒來的事,白皙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還有一兩天,就可以走路了。”張靈秋合上書,把朝陽的位置讓給川烏:“我可坐不住。”

她並非是在嘲笑川烏的殘疾,因為這個時代,他隨時可以選擇裝上更方便的假肢,甚至培養兩條移植用的人腿,但川烏在學校,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弱形象。

“這樣我好思考問題。”川烏把半截身子沐浴在陽光之下,但剩下的半身白衣,卻並不顯得黯淡。

“川烏哥都在想什麼問題?”張靈秋來了興趣,她還沒有和川烏好好聊過,現在再見這個學長,總感覺他十分神秘。

“有些事情,僅僅靠人想,是想不出來的。”白色的小機器人把一本書遞給川烏,他翻開書,上面的文字隨着指尖的划動,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但還是要想,因為有些真相,機器也是猜不出來的。”

張靈秋知道川烏在瞞着什麼,既然不想說,她也不能逼他說。剛好,就在這時,安然也捧着一本書走了過來。他們兩個還是經常待在一起,形影不離。

所以張靈秋看向他們的眼光帶着一絲笑意。

“別想太多,小老虎。”安然立刻心領神會,上前輕輕揪了一把張靈秋日益紅潤的臉頰,甚至叫起了她以前的稱號:“這個學院里,除了我父親,川烏大概是唯一能理解我說的話的人了。”

張靈秋的眼神里出現了一瞬間的疑惑,但這也沒逃過安然的雙眼。

“看,你不理解吧。”她輕推張靈秋的輪椅,白色的小機器人從角落裡出來,把張靈秋推離了這個二層陽台。

安然轉過頭,看着陽光下的川烏,陽光透不過他眼上的黑布,但把他的皮膚照得玲瓏剔透。

她剛想說話,川烏豎起了一直手指,放在嘴前。

“你仔細聽。”

安然皺眉,安靜下來,很快聽到了窗外傳來颯颯的風聲。聽起來是有人在揮動兵器。

圖書館離操場並不遠,這個時間點,是孫無情在練武。

安然閃過一絲奇異的目光,但很快恢復了原狀,她的腦海里沒有計算機窺視她的思想,就算是姜夔站在她面前,受過反偵察訓練的她,甚至可以繼續隱瞞一些秘密。

更何況川烏看不見。

“學弟還是很努力。”川烏把手從書上收回來,抬起頭問道:“你在他身上有沒有看到什麼?”

他問的是明月安然,學院里唯一的預言家。

“只要細心觀察,就能看出他隱藏的一些秘密。”安然知道學院里有無處不在的監控,但也知道,學院里不少人都知道孫無情的秘密,包括她的父親:“你應該也看得出來。”

川烏點點頭,嘆了口氣。

“兩種類型的生命……”說到這裡,川烏立刻感覺到一種刺骨的寒冷。

有些事情,一旦說出口,會讓他們失去一些殘存的自信。

一些,人類擁有了幾百萬年的自信。

“木伊那克的事情,你怎麼看?”川烏揮手把窗外的聲音趕出腦外,立刻換了一個話題。

“聯邦和東國應該得到他們想要的了,儘管只是暫時的。”安然說道:“但是路會越走越窄,走在後面的人,自然會被擠出場外。很快,這個衝突會在別的地方爆發。”

“地底的事情,雖然我能參與,但是再往深處,應該只有學弟能進去。”川烏仔細回想當天的場景,即使沒有計算機幫他思考,只要有時間,他還是能想起一些問題。

很多事情,過於巧合。

“我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但是有人可以知道。”安然壓低了聲調:“而那個知道一切的人,我們卻不知道。”

“我們難道永遠都不能知道?”川烏皺起眉頭,語速加快:“局勢已經很緊張了,離你說的時間點,越來越近……至少校長會讓你……”

他清楚安然的恩賜,知道預言的基礎,是要對這個世界有足夠多的了解。看的越多,知道的越多,才能解讀自己腦海里的東西。

即使是所謂恩賜,也也需要日復一日的磨練。川烏知道,站在安然的位置,她承受的責任,比他要多,比很多人都要多。

但很可惜,川烏和安然,依舊是這片天穹下的人類,天穹之上,還有一道視線。

看着他們,用着他們。川烏是個很善於思考的人,只要不是出任務,他永遠像一個白色的棋子一樣,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等待着聯邦的召喚。

但自從嚴祁死去之後,曼珠一個人,開始讓他有些擔心。

他想多管一點,但不知道如何插手。

最後,還不是要把希望寄托在安然身上,就像其它人一樣。

“我總會知道一切的。”安然打斷了川烏,揮手把窗戶關上,從小機器人手上接過了她想看的資料,語氣重新變得平緩,秘密被她繼續埋在心底。

“我們的成功,會伴隨着巨大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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