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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去打聽一下吧!最起碼得知道都是什麼樣的人需要參加測試吧?”錢陽打定了主意推門而出。

錢陽在清靈宗實在沒多少熟人,大多都是點頭之交,只有同期的弟子還算得上熟悉,而他同期的弟子此時還留在彼岸峰的也不太多了。

錢陽順着山路信步而行,遇到相熟之人的房舍便去上前扣門。可是不巧,一連敲了幾家都無人應答。

此時日已西沉,錢陽覺得還是先填飽肚子再作打算比較合適。他其實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吃過東西了,此時一想到香噴噴的靈米,喉結就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

來到久違的飯堂,要了兩份制式套餐,錢陽很容易便沉浸在美食帶來的快感當中,再也顧不上其他。

“大師兄?”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打斷了錢陽的享受。

錢陽疑惑地抬起了頭,嘴裡還塞滿了大塊的靈獸肉。

“嗯?小灰?”錢陽那負重太多的嘴明顯很難表達正確的意思,於是趕緊抬手示意眼前的人坐下說話。

不過他那一句“小灰”卻讓眼前的人有些尷尬,因為這人穿着的正是一身扎眼的灰袍。

這灰袍弟子是黎小飛,他下了工便到飯堂來填肚子,正好偶遇了許久未見的大師兄,便來打個招呼。他知道錢陽叫的應該是“小飛”,只是因為嘴裡塞了東西才沒說清楚。可這一聲“小灰”叫出來,他還是覺得從身後隱隱投來幾道鄙視的目光。

也許是錯覺吧,黎小飛知道自己對於雜役弟子的身份過於在意了,可又有誰甘心情願做一個雜役?

黎小飛的複雜心思錢陽可是一點沒感覺到,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錢陽三口兩口把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這個功夫倒是黎小飛先開口了:“許久未見大師兄了,小飛甚是想念。”

錢陽哈哈一笑:“修真無年月,我倒是感覺如前兩日才剛剛見過師弟一般呢。”

“如此說來,師兄這段日子應該過的很是精彩吧?”黎小飛笑道。

錢陽沒說話,只是獃獃地笑了笑。

其實錢陽很想在自家師弟面前稍微顯擺一下,可是他不小心看到了黎小飛眼中的嚮往和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

錢陽不知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便轉了話鋒:“師弟如今修為如何了?”

黎小飛有些羞赧的道:“前幾日剛參加了宗門的測試,勉強算是入了鍊氣四層。”

錢陽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作為入門近三年的弟子來說,黎小飛的修為實在是不怎麼樣。通常來講,弟子入門一年便是鍊氣三層,其後相當長的時間內都不會遇到瓶頸。據錢陽所知,他的同期師弟們此時大多都在鍊氣五六層左右,看來雜役弟子的日子的確是不太好過。

錢陽再次果斷不着痕迹的轉換話題:“宗門測試?我也剛收到了通知,讓我去測試修為,師弟可知這是要幹什麼啊?”

黎小飛一怔:“大師兄是剛回宗門?”

“對啊對啊!”錢陽連忙點頭。

“那就難怪師兄不知道了。”黎小飛點了點頭:“此事宗門雖未明言,但門內弟子大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些在門內多年的師兄們更是親身經歷過不只一次。”

“哦?師弟可否說來聽聽?”錢陽忙問。

黎小飛自然不會隱瞞,將所知盡數講了出來。

原來這次測試其實是為了選拔進入試劍洞窟的人選,這試劍洞窟是什麼黎小飛了解的並不詳細,他只知道那是一次非常好的試煉機會。在試煉中表現優異的弟子會得到大量的宗門獎勵,甚至有可能被某個大宗門選中並帶去中州修行。可是能夠進入試劍洞窟的名額有限,不可能所有弟子都進去試煉,因此就要進行一次初選,這就是此次修為測試的由來。

“這樣啊!”錢陽懂了,原來是件好事。

“所有弟子都要參加測試啊?”錢陽問。

“僅限鍊氣期弟子。”黎小飛答道。

錢陽點點頭:“既然要測試修為,那就是說鍊氣期弟子誰的修為高,誰就可以去試劍洞窟了?”

黎小飛卻搖了搖頭:“並非如此,修為的高低僅會作為參考,還需要考慮其它的因素,進入試劍洞窟的名單還是會由宗門最終敲定,並非完全按照修為排序。當然修為太低肯定也是不行的,如大師兄這般入門時間尚短的,恐怕要等到下次試劍洞窟開啟時才有機會吧!”

在黎小飛看來,按照正常的修鍊進度,錢陽有個鍊氣六層也就頂天了,鍊氣後期的瓶頸可不是那麼好過的,他說錢陽下次有機會其實都是客套居多。

錢陽也不會去解釋自己鍊氣都快圓滿了,只是繼續問道:“這試劍洞窟總是會定時開啟嗎?下次是什麼時候啊?”

黎小飛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聽人說試劍洞窟隔些年就會開啟一次,但這時間卻是不定,短時相隔三四年,長時可能隔上十年八年才會再次開啟。”

錢陽這回算是把想知道的弄清楚了,不過並沒有什麼用。測試還是得去測試,至於什麼試劍洞窟的名額他是完全沒放在心上。因為以他的經驗來看,名額既然是宗門指定,那麼這種好事兒肯定是落不到他這種完全沒有存在感的普通弟子身上的。

二人邊吃邊聊,這頓飯竟然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才算完事兒,錢陽將黎小飛送到了家門外,順手從腰間掏出一根銀釵塞到了黎小飛的手中,隨口道:“我這次出門偶然得到個小物件,送給師弟把玩吧!”

黎小飛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髮釵,沒來由的臉上升起了一抹酡紅。

錢陽看到黎小飛那古怪的表情頓時懵住了:這小子在想些什麼呀?

錢陽本來是見黎小飛過的有些窘迫,想要隨手幫一把,卻根本沒想過送給大男孩一根髮釵有什麼不妥。不過即使想到也沒辦法,他早已不是當初的修真界第一土豪了,也沒啥適合送人的東西,這根銀釵還是他在找到葫蘆前挖得的兩件古董之一,至於另外那件,不提也罷。

一見黎小飛可能是想污了,錢陽也顧不上照顧他面子了,趕緊改口:“這髮釵想必值些靈石,師弟換些修鍊資源吧!”

黎小飛剛才是不是想污了不得而知,他只是平靜的搖了搖頭:“師兄的好意小飛心領了,只是救急不救窮,這東西我不能收,我若是日後有什麼需要,再找師兄幫忙吧!”

錢陽卻不接他遞來的髮釵:“什麼救急救窮的,當師兄的送你點小東西,哪來那麼多說法。我走了,回見。”

錢陽說完,也不顧黎小飛的呼喊,轉身急匆匆地就走掉了,看起來倒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只留下黎小飛呆愣愣地望着手裡的髮釵,不知在想些什麼。

錢陽一溜兒小跑回到了自己的小窩,能夠幫師弟一把他還是很開心的,當然若是沒有那一絲莫名其妙的尷尬就更完美了。

那根髮釵在遺迹的出產中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值三百靈石也就頂天了,不過拿來送人情也絕對不算薄了。黎小飛若是省着點用,換來的靈石甚至足夠他提升到鍊氣六層,那時,他應該有機會如願再次穿上青袍了吧!

一想到這,錢陽一天的鬱悶一掃而光,他盤膝而坐,緩緩進入了修鍊狀態。

心情好的時候修鍊起來也是動力滿滿,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窮得一塊靈石都沒有,這樣修鍊起來實在是效果寥寥。

“明天參加完測試就去把身上那件垃圾賣了,再也不要過這種失敗的生活了!”錢陽恨恨地想。

夜已漸深,可接天峰頂的一方庭院內卻不時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唐大小姐不停把盤子里的各色靈果往嘴裡塞,可清脆的話音卻從未間斷過。唐清遠滿臉賠笑坐在一旁,絲毫看不出一丁點兒掌教的威嚴。

“爹,你說錢陽有多壞,我要早知道他這樣就不把他撿回來了,省得他總要禍害別人。”唐小果開啟了話嘮模式,連珠炮般講個不停:“不過金展鵬那人確實討厭,不如就把錢陽賣給無量谷算了,讓他專門禍害金展鵬去。對了,還有那個胖子,也當添頭一起打包送去無量谷吧,看見他就想踹他,我的淑女形象都保持不住了……”

唐清遠靜靜地聽着寶貝閨女發著牢騷,滿臉都是溺愛。這次唐小果的任務完成的相當漂亮,漂亮到幾乎超出了他能想象的極限,唐大掌教老懷大慰。不過任務什麼的若是和閨女的歡笑比起來,那就什麼都算不上了。其實他每日殫精竭慮為的又是什麼呢?永生什麼的實在是太縹緲了,古往今來,能夠踏出那一步的一共又有幾人?

唐清遠其實很多年前就已知曉自己肯定是無力進入那個行列之中的,否則也就根本不會有唐小果的誕生。永生無望,那就要留下血脈,這也是幾乎所有修士的共識。而給自家閨女鋪好路,也就成了唐清遠奮鬥的唯一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