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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林頭指揮戰鬥就是一種享受。

鱷魚守衛的攻擊奇高,一招打實了幾乎就是要秒人的,所以這場戰鬥的重點就是如何讓這隻戰鬥手段多樣的鱷魚完全打不到人。想要達到這個效果,需要的戰術是相當複雜的。靠一個人自身的度,想要完全避開鱷魚的攻擊並不現實,那麼戰鬥的難點就轉變為在一個人遇險時,其他人如何適時地救援。

老林頭記下了在場每一個人的技能情況,然後再分配好每個人的職責。簡單來說就是大家共同攻擊鱷魚守衛,當場上某個人受到攻擊時,他身邊會有一個指定的人通過一個指定的技能幫受攻擊者脫離險境。這個技能可能是一個護盾,也可能是一張符籙,也可能是個存粹的位移技能。因人而異,完全是為在場諸人量身打造。

老林頭的戰術很炫目,但具體到每個人其實並不複雜,在場的都是各派精英,掌握起來並不複雜。可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完美的,這套戰術最大的問題就是容錯率不高,一個小失誤就有極大可能會導致一名修士當場結束試煉。不過對上鱷魚守衛這種單體攻擊極高的對手,這一點點美中不足也實在是無法避免的事。

戰鬥進行的還算順利,老林頭居中查缺補漏,見到遇險的修士能幫就幫上一把,可即使這樣,還是有五六名修士因為同伴的一時不慎而飲恨當場。當然這些修士裡面肯定不會有清靈宗的修士,老林頭可丟不起那個人。

這場戰鬥是所有參加試煉的弟子第一次大規模齊聚,除了早早就被送上飛機票的幾個,和一些出了特殊狀況的,其餘人都加入到了戰鬥當中。

鱷魚守衛再強也挺不住這麼多人的輪番轟擊,不出意外的話,這場戰鬥就將像往年一樣,在這種程式化的過程中落下帷幕。

鱷魚守衛逐漸露出了疲態,攻擊都開始顯得不那麼利落了,他已經完全可以預見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可是某種不甘卻支持者它繼續煎熬下去。它一個惡魚撲食想要將一名修士壓在身下,可那個修士卻被旁邊一個女修用鞭子纏住拉去了一邊。

鱷魚本以為這次攻擊又將無功而返,卻忽然現它剛剛落地的龐大身軀似乎壓倒了一點什麼。如果感覺沒錯的話,那應該是某個人類的一隻腳!

錢陽終於趕到了,一進入第四十層他就看見了這熱火朝天的戰鬥場面,那還有什麼說的,趕緊加入戰鬥吧!

他沒聽見老林頭的戰術布置,不過憑想也能知道個大概。可是錢陽懶得想,作為一個愣頭青,哪有閑心考慮那個,戰鬥就是一個字——干!

至於怎麼干?鱷魚都打了九層了,少說也搞死了二百隻,還有什麼不會的?把腳插它肚皮下面,然後用力把它翻過來,再使勁砸肚皮唄,多簡單!

想到就做!錢陽找准機會加入了戰團,趁着鱷魚守衛撲擊的一瞬間,成功把一隻右腳墊在了它的肚皮之下。

“走你!”錢陽一聲大吼,腳尖力,風神腿的奧義體現得淋漓盡致。

鱷魚覺得身下的那隻腳似乎在力,這是要把自己翻過來?還有這事?鱷魚愣住了。

“呃……”錢陽也愣住了,他現這隻大小和普通鱷魚沒啥區別的傢伙似乎有一點重,他這一腳完全沒產生效果。

“嘿!你幹什麼呢!”老林頭驚得目瞪口呆。

其他人也愣住了,看着這位膽子頗大的老兄一個人和鱷魚較勁,偏偏鱷魚愣在那裡不去咬他。老林頭的戰術里可沒有這一段,一時之間大夥真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攻擊了。

不過愣頭青可不管哪個,就鱷魚這小體格,我還不信就翻不動了,錢陽又加了把力氣。

“走着!”錢陽的後腿因為力都已經彎了下來。

鱷魚守衛這回可反應過來了:“你真的要掀翻我?那就……謝謝啦!”

這隻顏色格外黑的黑齒鱷不再堅持,反而四肢同時力向上彈起,又藉著錢陽的力氣把身體翻轉了過來並遠遠地拋飛出去,直接肚皮朝天砸在了人群當中。

這重重一砸,當場將幾個倒霉的修士砸成了白光。這還不算,鱷魚那因為身體反轉而詭異朝上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隨後以後背上凸起的鱗片為軸,開始了如陀螺般瘋狂的旋轉。

一人多長的尾巴隨着鱷魚的死亡旋轉接連抽打在周圍修士的身上,巨大的力量完全無視了修士們的防禦,光芒伴隨着四濺的泥漿持續閃耀。

僥倖躲開擊打的修士連忙四散而逃,鱷魚守衛卻不罷手,四肢略微使力,它的整個身體便離開了原地,在泥沼中如陀螺般盤旋移動,將所過之處犁出深深的溝壑,而躲閃不及的修士們則出一聲聲不甘的怒吼,化作白光消失不見。

老林頭汗都下來了,怎麼就弄成了這樣?

驚詫歸驚詫,不過老林頭這麼多年的經驗可不是白給的,他什麼風浪沒見過?短暫的失神過後,老林頭大喊一聲:“都別跑了,跳起來攻擊鱷魚的腹部,拚命了!”

面對放了大招的鱷魚守衛,眾人即使再信任老林頭也難免心中猶豫,這個時候還攻擊?被擦着一點可就沒命了!

旁人猶豫,錢陽可一點沒猶豫。準確的說,在鱷魚拋飛的剎那,他就已經在往這邊趕了。老林頭話音還未落,錢陽已經高高躍起,看準了目標,心裡暗暗吼了一聲:

“能量爆!”

接着,一記自上而下的崩山捶就重重砸在了鱷魚肚子最白的那塊皮肉之上。

“砰!”

黑齒鱷的大嘴張得如盆一般大,看似要出一聲慘叫,可聲音還未出膛,整個身形便隨着旋轉化光而去。

。。。。。。

“喲喲喲!好霸氣啊!”江執事笑靨如花。

“這個……”青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剛死的人里有我清靈宗弟子吧?”

“哼!”胡長老拍了桌子:“何止是有,兩個!那小子弄死了兩個清靈宗弟子!”

胡長老下半句話沒好意思說,也不怎麼那麼准,死的那兩個弟子都是用他的名額進來的。這兩人空手而歸,就意味着他這次試煉基本上就算是白忙活了。

“這小子的戰力真是沒的說,是個好苗子!”唐清遠對錢陽倒是頗為讚賞。

“空有戰力,沒有腦子又有何用!必然是個早夭的命!”胡長老氣不順,說話都顧不得身份了。

唐清遠皺着眉瞥了他一眼,胡長老這才覺得此言不妥,訕訕地閉了嘴。

試劍洞窟之中,二百人瞪大了眼睛注視着場中仍然保持着揮拳姿態的錢陽,寂靜無聲。

錢陽一動不動,為何?

他心虛!

他可是看見剛才死了多少人,毫不誇張的說,那些人全是因為他才失去了試煉的資格。死了的暫時沒法找他算賬,可活着這些定然有死去那些人的師兄弟,這些人該不會把他活撕了吧?

老林頭顫顫巍巍的走上前來,抖着手指着遍地的狼藉問:“你知道死了多少人么?”

錢陽轉過臉不看他。

“三十二個!”

錢陽臉轉到另一邊。

“其中還有兩個是我清靈宗弟子!”

錢陽抬頭看天。

“你告訴我,死了這麼多人,後邊的守衛該怎麼打?”

老林頭擔心的就是這個。這次試煉,弟子之間的確有競爭關係,但這種競爭其實是通過所有人通力合作來實現的。關卡守衛並非一人能敵,合作才是取得好成績的唯一途徑。這才只是洞窟的第四十層,在這裡就出現這麼大規模的減員,將會直接影響到每一個人最終能到達的深度。

別人老林頭可以不管,但錢陽的成績可是關係著他的老命,怎知道被這小子自己給斷送了,他此時又如何能夠不憤怒。

錢陽面無表情的調整了一下心緒,緩緩收勢起身,眯着眼睛,全身都散出高冷的氣息,似是完全不將場上的螻蟻們放在眼中。他的眼神落在老林頭髻偏上的位置,緩緩地開了口:

“這些垃圾守衛——我!一!個!人!就!能!打!”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接連響起,全場的小朋友們全都驚呆了。

“這貨狂得沒邊了吧?”

“這貨有點不要臉了吧?”

“我們都把守衛打的差不多了,他出來撿個漏就敢如此口出狂言?”

“害死了那麼多人,斷了所有人的前途,偏偏還自我感覺良好,修真界怎麼會有這樣的奇葩?”

錢陽完全不理會旁人的竊竊私語,趁着此時無人攔阻,大踏步的走進了光門,只留下滿地咬牙切齒的各色修士。

老林頭的意識一陣恍惚,他覺得他的老命到這裡就算是完事兒了,自己花了那麼多心血培養出的弟子,一出門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完全將他所說的話當做耳旁風。

就說這鱷魚守衛,老林頭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說千萬別把它翻過來。它肚子上的皮肉是很脆弱,着實可以少打幾下。可一旦翻了過來鱷魚守衛就會立時放出必殺技,死上幾十人都是最好的結果了。我們又不急着趕飛舟,老老實實慢慢打就是最好的辦法。

誰知這小子來了就幫鱷魚翻了身,看他這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勁兒,自己之前那番話倒還不如不講,也許這小子自己根本就想不到翻身這一茬。

“死就死吧!這就是命!”老林頭的心氣兒徹底被澆滅了,對於未來他已完全斷絕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