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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陽被陳櫻說得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就抄起魚竿到靈河邊實踐一番,陳櫻顯然也很清楚他此時的心情,微笑着道:“師弟現在若是有閒情逸緻,先去河邊試試也好,積攢些心得,等你何師兄出來也更容易交流。”

“可是師兄這邊總得有人看護……”錢陽其實就是有些意動。

“沒關係的。”陳櫻笑着搖了搖頭:“這裡距靈河不過百丈,抬眼可見,縱使有意外也來得及趕回,師弟儘管放心去吧!”

“那……也好吧!”錢陽不再矯情,點點頭便直奔靈河邊。

告別了陳櫻,錢陽沒來由的長出了一口氣,他和這位嬌媚的師姐在一起總覺得不太自在。陳櫻總是令人感覺那麼舒服,每句話都使人如沐春風。可正因為如此,錢陽總是莫名感覺這個人有些虛幻,她偶然間流露出的惆悵和她大多數時間的溫暖,總讓人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師姐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吧!”錢陽不經意的轉了轉頭,看見陳櫻正微蹙着眉在那擺弄紙鶴。

“話說那個紙鶴……”錢陽搖了搖頭,不想再探究別人,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想先把釣魚研究明白,一夜暴富這種事兒,說不想那絕對是假的。

左右望望,錢陽看到了兩個垂釣距離頗遠的修士,他往兩人中間一站,算了算距離,離兩人都有十丈左右遠近。

行了,就是這兒吧!

在岸邊找了個略平整的石塊,錢陽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邊,掏出那把碧綠色的魚竿,想也不想就把靈力輸了進去。

陳櫻講得東西多是理論,給了錢陽一個完整的垂釣世界觀,但是對他實際的操作意義不大。錢陽此時靠的還是《靈餌術》上面所記載的垂釣方法,將自己的靈力凝成絲線,一點點傳到魚竿內部。

靈餌術本身的難度實在不高,對於築基期修士更是如此。沒多一會兒,錢陽就成功看到一縷透明的靈力絲線從竿梢探出了頭,然後一點點扎到河水之中。

河水的流動對錢陽的操控造成了不小的阻礙,他勉力控制着絲線的走向,可不過深入了三尺余,他便覺得自己對絲線的控制接近了極限。

“這個深度不太夠吧?”錢陽心內惴惴,他其實並不知道把餌下在多深的地方算合適,不過他憑肉眼也能看出遊盪在這個深度的靈魚實在不太多。

“隨便吧!”錢陽倒是不糾結,反正糾結也沒用,他也只能把餌放在這麼深的地方了。用力咬了咬牙,錢陽的整個身體微微地顫抖,握着魚竿的手掌心都開始出汗了,過了好一陣,一個略微泛藍的不規則靈氣團才出現在他絲線的盡頭。

這就算是成了!錢陽對於自己第一次下餌的表現還算滿意。雖說他也知道,就算靈魚再瞎,也絕對不會去吃他那個彷彿隨時都能散掉的劣質靈氣團。但這才第一次嘛!只要能用出來,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某人對自己信心滿滿。

“先試着調整下!”錢陽的屁股已經離開了石頭,弓着腰卯足了勁,和那飄搖的靈餌較起了勁。別說,成效還是有一些的,最起碼靈餌已經開始變得圓了一些,不再像剛開始的雲彩樣了!

可就在這時,突然從絲線上傳來一種鋒利的切割感!

“什麼東西?”錢陽一驚,還不等驚完,他就發現——魚線斷掉了!那剛剛勉強成形的靈氣團也瞬間失去了控制。

說來也怪,那個在錢陽手中無論如何也不聽擺弄的靈餌,甫一離開他的手,馬上就凝成了一顆小了好幾圈的湛藍色靈氣團,就那樣和其它同類混到了一起,再無任何違和感。

“界面碎片?”錢陽反應了過來,剛才一定是一個路過的界面碎片正巧切斷了他的靈力絲線。

“太麻煩了!”錢陽不開心了,這釣個魚也太複雜了。

靈河中的界面碎片無處不在,時不時就會切斷垂釣者的魚線。這也就是錢陽的餌放得不夠深入,才讓他樂呵了那麼一會。若是他的魚線有個十丈八丈長的話,那就幾乎每一刻都要被界面碎片從各個方向、各個角度無情的切來切去。

對於這種情況,《靈餌術》中也講了應對的方式,那就是保持靈力絲線的粘稠。界面碎片往往十分細小,路過的時間也非常短暫,修士只要對絲線有足夠的控制力,就可以在碎片切斷魚線之後的一瞬間再把魚線重新連接起來。

“斷線重連”這種算不上高科技的東西,錢陽還是有些了解的,不過他現在連個靈餌都擺弄不好,哪還能在剎那間把那細如牛毛的魚線重新接續?

本以為釣魚是一件安心愜意的事兒,哪知道竟然如此磨礪人心!難道說,何斌那暴脾氣都是被釣魚折磨出來的?錢陽不由得開始懷疑,他前世所知的垂釣和現在的垂釣是不是兩種完全截然相反的體驗。

吐完了槽,生活還是得繼續。

錢陽暫時拿界面碎片沒辦法,只得先從凝聚靈餌開始練起。他乾脆也不把絲線弄得那麼長了,只剛剛入水便開始凝聚靈餌。

線短了,被切到的幾率自然就變小了,錢陽也能安心地調整靈餌的形態,他打算先把餌弄得像模像樣之後,再慢慢適應界面碎片的切割。

絲線短了,對靈餌的操作難度也相應降低了,當錢陽額頭上的汗即將滴落的時候,他那顆餌料已經和河水中的一些靈氣團差別不大了,最起碼用肉眼已經很難看出差別。

錢陽長出了一口氣,卻又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他丟掉了已經成型的靈餌,隨後把自己的修為壓制到了鍊氣後期,再次凝結出了一顆靈餌,幾番調整之後,一顆顏色略淡的靈氣團便重新出現在了河水當中。

做戲做全套,扮豬就要有個豬的樣子,既然打算以鍊氣期的身份示人,錢陽也不想輕易露出馬腳。

垂釣果然是個技術活,凝聚出一顆差不多的靈餌僅僅只是第一步。暫不說他這顆靈餌的質量,單就是他想把這顆靈餌放到一個差不多的深度,再保持一段時間都是一件相當複雜的事情。那接連不斷的界面碎片一次次掠過魚線,毫不留情地把錢陽好不容易弄好的靈氣團斬離控制。

一次次的失控,一次次的重來,即便錢陽的脾氣再溫和,也難免被搞得心浮氣躁。他不時偷眼看看兩側的“鄰居”,一看人家那雲淡風輕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不停抓耳撓腮的猴子。

天色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終於,帶着些許的巧合成分,錢陽成功地做到了一次斷線接續,而這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

錢陽滿臉痛苦地放下魚竿,整個人在河邊趟成了一個大字。話說他都不記得自己一共下了多少次竿,又被界面碎片斬了多少次,他只知道自己凝結靈餌的功夫已經熟練到爆了,可應對碎片斬擊的技巧仍舊沒有入門。

錢陽回頭看看了小屋的方向,這時候他是多麼渴望某位高手的指導啊,即便是一個面目可憎的高手指導也好過他自己摸索啊。可那位何斌師兄卻像是故意和他作對一般,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出來。

“你不是不放心你媳婦兒么?你不是很快就能出來么?你要是再不抓緊,出來就能直接升級當爹了!”錢陽滿心惡意。

被生生折磨了兩天,錢陽覺得自己的胸中全是支離破碎的傷口,焦急的情緒從腳尖一直蔓延的腦頂,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不可言說的浮躁。

錢陽很快也意識到了不妥:“再這麼下去,人設就要崩了!”

錢陽一動不動地仰望着空中的迷霧,呼吸粗壯不堪,還時不時艱難咽下一口唾液用以平復萬馬奔騰的情緒。

“釣個魚而已,至於么?”冰冷的話語在錢陽頭後響起,可這聲音在此時對他來說無異於天籟,可錢陽嘴上是絕對不會服軟的:

“你剛學釣魚的時候比我強?”

何斌臉上兩塊肉“啪嗒”一聲掉了下來,心說這小子太不招人喜歡了,我好心好意來幫你,你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你自己釣吧!”何斌甩甩袖子作勢欲走。

“別啊!”錢陽一個高蹦了起來,忙着道:“師兄都成築基期高手了,怎麼還這麼小家子氣!”

“我小家子氣?是你找茬好不好?你們宗門弟子平時都這麼說話么?”何斌眼睛瞪得溜圓,瞅地錢陽一陣心慌。

“我找茬?”錢陽重重吐了一口氣,暗自一琢磨,好像還真是。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其實是很奇妙的一件事,總有一些人會沒來由地影響到你的情緒和行事方式。

就像這何斌,錢陽對其他人都好好的,唯獨一見到他就想抬杠。再比如羅通和齊慕,好好的兩個孩子,和別人在一起時都可愛的不得了,但倆人一遇到一起那就是火花帶閃電。

錢陽苦笑搖頭,這位何師兄自帶討人厭光環,他對着那張臉實在是很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於是乾脆不再說話,拎着魚竿又坐到了河邊,回想着剛才成功接續魚線的感覺,又開始了一次次的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