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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陽點了點頭,把手摸向了靈獸袋。

金沙公子的嘴角微微翹了翹,眼前這隻小蝦米的心思可完全瞞不過他,以金丹修士的眼力很容易就能看出掏靈獸袋和伺機逃跑的細微差別。

“這小子的膽子倒是不小!”金沙公子暗忖“就是修為差了點!鍊氣後期?或者,再多點兒?”

錢陽顯露在外的修為就是鍊氣後期,不過金沙一眼就看出他有所隱藏,卻也懶得深究,終歸不過是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蝦米。

果然,這隻小蝦米確實是在玩心眼兒。

錢陽作勢去摸靈獸袋,偷眼一見光頭沒有任何反應,突然擰身發力,調頭就跑。其實從他見到對方是金丹修士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了,他可不認為自己有和金丹修士放對兒的本事。至於飛戈的仇?還是那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切~”金沙公子哂笑出聲,身體都懶得動,本命法寶碎骨印便呼嘯而出。大印迎風而漲,轉瞬間就已經變得磨盤一般,朝着錢陽的背影狠狠砸去。

錢陽跑歸跑,可眼角的餘光一直留意着身後的動靜。那可是金丹修士啊!跺跺腳地面都顫的大人物,和唐大掌教一個級別的大能修士,他哪裡敢有半點大意。

碎骨印飛出的第一時間錢陽就已經發現了,這印的飛行速度並不算太快,起碼錢陽覺得如果自己運起追風步,再加上半管體力的加成,應該不至於躲不開。可是,他真的不敢躲。

躲過又如何?一旦閃躲勢必就會拖延他逃脫的進度,然後就必然要面對光頭認真起來的第二擊。第二擊他還能躲開么?反正錢陽是不打算試上一試。這個時候,第一時間跑掉絕對是最好的選擇,哪怕需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

錢陽此時身處一片凹地當中,所謂凹地,說穿了其實就是一個平底兒的大坑,大坑的邊緣則是豎直的黏糊糊的土壁。

錢陽可不敢傻乎乎地從坑裡跳出去,人一旦到了空中,應變的餘地就要小上很多,所以錢陽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身後的土壁。

可惜,剛才某人耍帥的時候完全沒想到,輕輕地一躍竟然使他和土壁的距離變得如此遙遠,也使得那方奪命之印趕在他進入生命通道之前便已經抵達。

“金丹的隨手一擊有多強呢?”大印臨身的剎那,錢陽的腦中冒出的竟然是這個念頭。

“金光罩!”錢陽祭出了自己唯一一個防禦法術。

“呵呵!”金沙公子扯了扯嘴角,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有多少年沒見過這種爛大街的法術了,今天真是開了眼,竟然有人試圖用這種在修真界墊底的法術來抗他的本命法寶?

“你瞧不起我是不是?”金沙覺得自己被藐視了,如果早知道那個小蝦米會用出這麼一個侮辱人的法術,他一定會把碎骨印的威力再加三成,讓這個小子直接化成一灘爛泥!

不過,現在顯然是來不及加力了,金沙只能暗暗祈禱那個小

子最好能結實一點,最好這一下砸不死他,自己也好再狠狠給他來幾下,一定要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毫不意外地,那光芒黯淡的護罩完全抵擋不住法寶之威,稍觸即潰。可血光飛濺的場景卻沒有緊隨而至,在百多人的注視下,金光罩破碎的一瞬間,一抹耀眼的藍紫色光芒衝天而起,毫不畏懼地迎着碎骨印扶搖而上。

“砰!”劇烈的炸響振聾發聵。

“什麼?不可能!”金沙公子狠狠地呆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那個小蝦米竟然能拿出個什麼東西擋下他一擊,雖說他沒怎麼發力,但那也絕對不是這個級別的修士可以抵禦的。

金沙公子帶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向前緊走了幾步,右手已經摸向了左手指上的戒指,第二擊蓄勢待發。

修為的差距終究還是太大了!那道幾近抽光了錢陽全部體力的青紫色光芒和灰黑色的碎骨印在半空中只僵持了剎那,隨後,自身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終於化成一塊普通的方磚飛回到了錢陽手中。

可這剎那的僵持卻給錢陽爭取到了再進幾步的機會,土壁已經觸手可及!

“再見了您吶!”錢陽靈力裹身,土遁術瘋狂運轉,一頭扎進了土壁當中,而那方僅剩下些許余勢的碎骨印則無力地敲在土壁上,隨後“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再無聲息!

“跑了?”金沙公子睜大了雙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見,他有心追趕,可看了看身後的煉神陣,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一日之內,竟然有兩隻小蝦米接連從他手中逃脫,金沙覺得自己可能是遇到了假的築基修士。

沒錯,那個小蝦米動手的一瞬間,他就看出那是一個築基初期的垃圾修士。

那個逃走的女修也就算了,畢竟人家是築基後期的修為,而且手段頗為不俗,在自己無法追趕的情況下,跑掉了還有情可原。可就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子竟然也能讓他眼睜睜的束手無策,簡直是在他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土遁術?”金沙重重哼了一聲“小土耗子,到了東墳還來給我添亂?本公子記住你了!”

錢陽可不知道人家管他叫小土耗子,只是一門兒心思地逃命。

今日這個情況,錢陽哪還有功夫考慮其他,金丹期修士的威脅讓他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

金光罩再差也是個防禦法術,能消耗對方一點兒是一點兒。擋不住沒關係,他還有一件法寶級的青蝗磚,灌註上體力之後還能再挺一下。

錢陽就這麼大本事,手段盡出也就勉強夠一搏。若是能擋下光頭這一擊,他的土遁術就能帶他逃命。要是擋不住,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聽天由命吧!

體力透支的感覺很不好受,不過某人已經逐漸適應了,自從得到“能量爆發”這門神通以來,他隔三差五就要體會一次身體被掏空的快感。

好在他身上靈力還有大把,身體懶得動沒關係,只要意識尚

在,土遁術自然會推着他遠離那個危險的光頭。

築基以後,錢陽的靈力大漲,原本只能讓他在土中穿行幾百丈的土遁術早已進化到以“里”為單位。錢陽因為害怕那個光頭追來,始終不敢從土裡冒出頭來。靈力剛一耗盡,他便掏出回復水晶把靈力回滿,然後再繼續逃竄。直到徹底用光了一顆水晶中的靈力,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挖了出來。

算算距離,他已經離那片凹地足有數十里開外,這樣的話,應該是安全了吧?

錢陽心裡其實一點底兒都沒有,他從未有過面對金丹修士的經驗,更不知道金丹修士到底有多麼強大。僅從剛才光頭的隨手一擊來看,肯定是比他要強出太多,這麼說的話,對方要是有什麼神妙的追蹤本領,想要追上他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錢陽現在已經山窮水盡,雖說體力回復的差不多了,可靈力卻是涓滴不剩。另外飛戈受了傷也指望不上,飛盤那垃圾東西就別提了,在野外用那東西就是找死,總不能讓他腿兒着躲避金丹的追擊吧?

“隨便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錢陽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再說了,他和那個光頭也沒啥深仇大恨,人家也不見得大老遠地非要來追他。而且那光頭明顯忙得很,哪有功夫跟個小蝦米較勁,還有一百多人在那等着他安排工作呢!

“嗯?一百多人?”錢陽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是吧!”

錢陽眼睛直勾勾地不知落在了何處,問心訣在識海中開始瘋狂地運轉,剛才匆匆一眼看到的百人團的形貌在他腦中逐漸清晰了起來。

一百多名年齡和形貌各異的修士,穿着更是五花八門,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個人都是形容枯槁,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

錢陽很輕易就從裡面找到幾名身着藍袍的修士,即便他們那袍子早已破爛不堪,但他還是一眼就確定那是清靈宗內門弟子的制式藍袍無疑。

“這是……被限制人身自由了?”錢陽很容易得出了結論。

錢陽仔細把這一百人都看了一遍,除了那幾名清靈宗弟子,剩下的大多都應該是散修,也有些人的衣飾看起來依稀有些眼熟,錢陽問心訣一轉,便認出這些衣袍他曾在試劍洞窟入口時見過,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應該是附近一些小宗門和修仙家族的子弟。

那麼事情就很明朗了,宗門任務中所說的那些在幽暗沼澤失蹤的修士,都是被那個光頭抓到這裡來了。

錢陽大致捋了捋事情的緣由,雖說光頭抓這些修士做什麼不得而知,但想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他這次來幽暗沼澤,為的就是解決修士失蹤的謎團,這下終於在無意之間找到了頭緒,可問題是,找到了頭緒又如何?他能解決得了么?

錢陽當然想如掌教大人所說,把任務完成的漂漂亮亮再回去,可是金丹修士真的是他能面對的么?這明顯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