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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陽並不是死心眼的人,既然能力不及,那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回返宗門,將這裡的情況如實上報,接下來該怎麼處理,自有掌教大人去操心,若是到時再有用到他的地方,他再跑一趟也無妨。

至於這個任務到底算不算他完成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和百多條人命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而且這百多人里還很有幾位和他關係匪淺。那幾名清靈宗弟子就不用說了,即便他並不認得,但既為同門,錢陽自然要盡心維護。除了這幾名同門以外,錢陽還在散修群中發現了一個熟人,這人他更是非救不可。

現在,錢陽真是恨不得能馬上就回到宗門搬救兵,可是現在飛戈受了傷,沒有個十天半月肯定不能載人飛行,單靠他兜里那塊破飛盤,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回到宗門。

說到底,他還是得等飛戈傷好了才能往回趕,可是療傷的時間再加上路程,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一個多月,只能希望這邊不會出什麼變故了。

一想到飛戈,錢陽趕緊把它從袋子里拎出來。要知道,在靈獸袋中它的傷勢是不會有好轉的,對錢陽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趕緊把這位爺伺候舒服了,它什麼時候傷好,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出發。

可是一見到飛戈,錢陽就一肚子火。這傻鳥都傷成這樣了,還高昂着頭擺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做派,像是幹了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一般。

錢陽恨不得一腳把它踹泥坑裡去,一想起剛才光頭的話,他更是怒不可遏:

“傻鳥!金丹修士你也敢惹?”

“咕!”飛戈毫不示弱。

“聽說你還救了個女修?”

“咕!”

錢陽上去就是一個腦瓢:“漲能耐了?還會英雄救美了?”

“咕!”飛戈滿臉不服,抬起翅膀就給錢陽推了個趔趄。

“小樣,還敢還手?你認識人家么就去救美?”錢陽作勢欲打,嚇得飛戈趕緊撲騰去一邊,嘴裡卻還不閑着:“咕!”

錢陽一愣,隨即凶道:“還敢犟嘴?是什麼是?那女修你認識?”

“咕!”

“你真認識?”錢陽這回可真聽明白了。

“咕!”

“是誰啊?”

“咕咕!”

姑你妹啊!錢陽真想一腳把它踹死,你說我養了你這麼一隻大雕,你還說那個女修是姑姑?我怎麼覺得再接下來就該演到我斷臂的那場了呢?

錢陽惱羞成怒,惱怒的原因自然是他和飛戈交流起來實在是太困難了。而且現在的問題是飛戈能聽懂他說話,但他卻聽不太懂飛戈說話。這麼算下來,倒好像是他的智商拖了飛戈的後腿一樣。

好吧!那就讓它說點兒自己能聽懂的,錢陽整了整思路:

“那個女修之前被光頭抓住了?”

“咕咕!”

“沒有哈?那是他們兩個在打架?”

“咕!”

“哦,是在打架。然後那個女修打不過光頭?”

“咕!”

“然後你就去幫忙?”

“咕!”

“你為什麼要去幫忙呢?不對不對,換個問法,你是因為認識那個女修,所以去幫忙?”

“咕!”

“那個女修是誰呢?”

“咕咕”

“姑你妹啊!”錢陽把頭髮抓成了雞窩,到底還是又卡在這裡了。

錢陽深深出了一口氣:

“我重問哈!你認識那個女修?”

“咕!”

“你什麼時候認識她的?不對不對,你是在認識我之前認識她的?”

“咕咕!”

“不是哈!那就是認識我之後才認識那個女修的?”

“咕!”

“這樣啊?那就好辦了。”錢陽點了點頭,飛戈自從被錢陽抓來後就從未離過身邊,既然它是在認識自己之後才認識的這個女修,那這個女修自己也一定認得!

錢陽扳着手指頭使勁算,他這悲劇的第二生一共也不認識幾個女修,其中飛戈見過的更是沒幾個,那乾脆就挨個問吧!

“那個女修是唐小果?”

“咕咕!”

“不是哈?那是……俞竹?”

“咕咕!”

“還不是?那你還見過誰啊?”錢陽使勁撓了撓頭,實在想不起來飛戈還能認識誰。他和飛戈宅到一塊去了,平時基本都不出門,上次歷練除了趕路也都沒放他出來,它去哪認識什麼女修啊?

錢陽下意識地再次運起問心訣,回溯起和飛戈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突然,記憶深處的一個鏡頭讓他呆立當場。

那是他收了飛戈之後不久,在宗門內乘着它在雲海間暢遊,俯視着山間奇景,撲天雕那健碩的體型引得山上眾多弟子側目。這雕兒也是人來瘋,見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竟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急急加速,更一口氣做出了幾個令人眼花繚亂的翻滾,然後以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方式朝着目的地俯衝而下,引得驚呼連連。

而那次,錢陽和雕兒的目的地卻是藏書閣!當錢陽從飛戈身上狼狽翻下之後,迎接他的正是一名藍衫女修的輕笑。

“那女修是小然師姐?”錢陽的聲音有些顫抖。

“咕?”飛戈的聲音有些疑惑。

“是在藏書閣門口見過的藍衫女修?”錢陽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

“咕!”飛戈這回乾乾脆脆地點了點頭。

“她在哪!”錢陽一把薅住了飛戈脖子上的黃毛急促地問道。

“咕咕咕咕!”飛戈滿臉委屈地咕噥了一陣。

“好吧好吧!”錢陽知道是自己的心亂了,連忙溫柔地給飛戈捋了捋毛。

飛戈竟然救下了葉書然,那可真是立下了大功,就沖這一次,錢陽打算以後都把它當爺一樣供起來,並保證再也不使勁踹它了。

“小然師姐現在在哪你知道嗎?”錢陽問得小心翼翼。

“咕咕!”

“那你知道她受傷了嗎?”

飛戈猶豫了一下:“咕!”

“她傷的重么?”錢陽急得雙手直搓。

“咕咕咕咕咕……”

“好了好了,爺,您別咕了!您知道她跑去哪個方向了么?”

“咕!”

“知道,那太好了,哪邊?”錢陽忙問。

飛戈抬頭看了看天,又轉頭看了看周遭亂七八糟的灌木叢,迷茫地低下了頭。

錢陽不死心:“你不是說知道她往哪邊跑了嗎?”

“咕!”

“那是哪邊啊?”

“……”

錢陽直接瘋了。

碎冰河南岸,那是一片綿亘蜿蜒的丘陵,一座座高低有致的小山包錯落分布。山體上星星點點的綠意卻壓不住山包昏黃的氣色,而這片丘陵也向來都是荒涼的代名詞。

可近些日子,就在這片荒蕪丘陵,卻憑空多出了無數修者,他們選了一處山間的凹地,略作平整之後,竟開始大興土木。

只數月之間,亭台樓閣便憑空而起,雕樑畫棟好不氣派。

建築群落成數日之後,一座陣紋繁複的玄奧大陣光沖鬥牛,將所有建築全都籠罩其內,隨後薄霧緩緩升起,陣內的一切便模糊的如同雲海仙山。

樓宇盡沒於陣,萬物皆不可見。陣外僅餘一座龜馱石碑,上書三個血紅色的大字:“開山門”!

原來,這裡竟然新建了一家宗門,看其規模倒還不小。

一家宗門名為“開山”絕對算得上中規中矩,可將這三個字連起來讀卻總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通常一家宗門只有在廣收弟子的時候,才會被形容為“大開山門”。而這家宗門竟然無緣無故取了這麼個諧音,實在讓人免不了去聯想它到底要收多少弟子才算滿足。

而且這家宗門奇怪的地方還不只於此,它建立的地點也實在讓人費解。

在常人看來,這處丘陵的景緻倒也勉強算得上獨特,荒涼的山色,配上不遠處的冰河,也頗有幾分“荒山為城溪作壕,風鼓巨浪聲翻濤”的豪邁。

可在修士眼中,這裡實在不是一個建立宗門的好地點。且不說宗門四周那幾座實在看不出半點靈秀的小山包,就說這裡那稀薄的天地靈氣就無半點可取之處。更別說山門前那日夜奔騰不息的碎冰河,也將宗門積累不易的氣運盡數帶走。

想來只要稍懂些陣道之術的修士都不敢提議將宗門立在此處,可這座宗門偏偏就這麼建起來了,而且還建得大張旗鼓,建得理直氣壯。開派大典前月,附近各個宗門、各大家族都收到了邀請觀禮的請柬。

在修真界,一家宗門的建立絕對是一等一的大事件,收到請柬的各家無論大小,也無論強弱,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天知道一家能在數月間就拔地而起的宗門得有多深的底蘊。

收到了請柬的各家宗門、家族紛紛行動起來,一方面派人四處探聽這家新宗門的跟腳,另一方面則備好了輕重得宜的禮品,打算到開派大典之時再親往一觀。

可誰也沒想到,開山門的吆喝卻遠遠不止這些,幾乎是一夜之間,附近大大小小的坊市中都傳出了開派大典即將舉行的消息,而面向個體修士的單人觀禮請帖也如不要錢一般被灑了出來,隨之傳出的還有開山門準備廣收弟子的傳聞。

這傳聞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少人信誓旦旦地說,開山門已經表態,他們錄取弟子的門檻極低,不拘出身,不拘資質,甚至那些已經修鍊多年的修士他們也可以收錄。

消息一出,天下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