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那方經過數道攔阻卻仍舊余勢不絕的大印,將力量透過錢陽那堅韌的皮膚,穿過那隆起的肌肉,然後均勻地散布到了他全身所有的骨骼之上,使得錢陽全身的骨頭表面都產生了細密的裂紋。

劇烈地疼痛使得錢陽幾近昏厥,但某個執念卻讓他不忍心就這麼失去意識。

骨骼上傳來的無力感使錢陽不敢移動半分,好在他的身體被嵌在泥土中,即便無法移動卻仍然保持着站姿,並不影響他看到金沙那大驚失色的表情。

碎骨印耗盡了力量,“啪嗒”一聲摔在地上,它的主人卻沒有閑暇將它收回囊中,而是滿臉凝重地緩緩退後。

錢陽緩緩露出了笑容,身體上的苦難絲毫掩蓋不了他心中的愉悅,巨大的成就感充斥了他的內心。

煉神陣附近沒來由地湧起了吞天的濃霧,地上的青草枝葉無風自動。先是一股令人壓抑的氣息使得空間近乎靜止,隨後一股磅礴的氣勢在濃霧中衝天而起,直達雲霄。

那百餘名身體受制的散修臉上露出了驚駭欲絕的表情,那有若實質的氣勢並非他們能夠抵擋,而作為事件核心的金沙公子更是滿臉驚惶地緩緩後退,巨大的恐懼感剎那間充斥了他的整個心防。

“帝君!”

一聲驚呼,葉書然霍然睜開雙眼,猛地從昏睡中驚坐而起。

葉書然的臉上還帶着一絲茫然,眼角也殘留着一絲淚痕,可她自己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那強烈的心靈感應令她的氣息紊亂且激蕩。

“睡得不開心!”葉書然陰着臉,抬手揉了揉仍舊酸痛的後頸,隨後開始打量周遭的環境。

“嗯?這是哪啊?咦?好像是一頂帳篷,然後呢?”

時間滴滴答答地走過,葉書然無意識張開的櫻桃小嘴慢慢合攏,眼睛也慢慢有了焦點,在這一過程中,她的意識也終於逐漸回到了腦海之中,暈倒之前的場景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錢師弟?”葉書然一躍而起,也瞬間弄明白髮生了什麼,臉上隨即浮現出了焦急。

一把掀掉了帳篷,葉書然從土坑中一躍而出,四顧一番認準了方向,之後毫不遲疑地向著某處飛奔而去。

“你打暈我自己去救人了么?”葉書然一邊跑一邊皺眉:“你怎麼能這麼傻!你那麼點兒修為怎麼對付那個光頭啊?你連人家一下都扛不住吧?你這是去救人么?是給人加菜去了吧?笨蛋!笨死了!”葉書然心中的焦急不言而喻,而她對錢陽的感覺也開始複雜了起來。

葉書然知道錢陽打暈他肯定不是一個人跑路去了,而是他擔心自己的安危而選擇獨自面對危險。可那危險本就和他無關啊!那個被困住的元神和錢陽半分關係都沒有,他孤身前往解救當然只有唯一一個理由,那就是為了她葉書然。

“可是……”葉書然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很多時候,別人給予的恩惠並不那麼容易消受。葉書然不認為自己和錢陽的關係比同門之誼高出多少,她也不覺得自己今後可以回報給錢陽想要的東西,所以錢陽的做法帶給葉書然的除了感動,更多的卻是壓力。

“你可千萬別出事呀!”葉書然心中暗暗祈禱,滿腦子都是錢陽的面容,至於夢中的那個什麼“帝君”,在她醒來後則很快就消失在她的意識之海當中。

葉書然拼了命往煉神陣所在的地方趕去,可世事難料,她還沒跑出去多遠,就迎面遇到了同樣滿臉意外的四名黑袍人。

四名黑袍自然便是多寶宗的走螺旋四人眾,他們原本走的好好的,結果抬眼就看到一名跑得花枝亂顫的美貌女修,四位老哥八目相顧,心說世間還有這麼巧的事?那接下來可該怎麼辦啊?。

這光天化熱之下矇著臉到處亂跑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葉書然一見這四位的打扮,心裡就是一突。她忙着去救人,完全不想節外生枝,不過遇都遇上了,現在想躲肯定是來不及了。沒辦法,葉書然只得硬着頭皮往前走,寄希望於這幾人能和她來個擦肩而過。

葉書然一時想不到四人眾的來歷,可那四位老哥看到葉書然的第一眼就知道,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裡的女修八成就是金沙公子獵艷的目標,也是他們四人被趕出來跑圈兒的罪魁禍首。

四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多年的默契使得他們一瞬間就洞悉了其他人想法:送上門的功勞若是不要那豈不是傻?

要說這四人在多寶宗每天都是在混日子,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上邊有什麼任務交代下來,他們也只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對付着,整天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塌下來有個兒高的頂着。

其實像他們這樣的人在各個宗門都能找出一大把,而且這樣的人還不僅僅存在於最底層,可以說各個階層、各種修為、各個堂口都有一大批這樣的人存在。其實很多人並不理解,你說身為一名修士,你總這麼混着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態呢?

老話兒說存在即合理,這些混着的人自然有其混着的道理,其原因或許五花八門,但絕大多數混日子的都有一項相似的理由,那就是基於他們如今的狀況,他們正處於“即便努力了也不會得到相應回報”的泥潭當中。

具體到這四位老哥身上,那就是,即便他們平日里再用心的完成宗門下發的任務,他們也沒有再向上進一步的可能,即便偶爾能得到一些物質或非物質的獎勵,那也和他們經年累月的付出不成正比。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既然付出得不到相應回報,他們又沒有辦法改變這種現狀,那混日子似乎就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了。

不過混日子歸混日子,可這完全不代表他們會對唾手可得的功績視而不見。這四人中兩名築基中期,兩名築基初期,而且身為多寶宗的弟子,他們的實際戰力往低了說也是遠在修士平均水準之上的。金沙公子的目標女修是築基後期修為,比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高,這點他們都很清楚。要說讓他們獨自一人遇上女修,那他們可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但他們四個人一起遇到了女修,那他們的心思可就活泛了起來。

正常來講,一名築基後期修士面對他們這樣的陣容絕對沒有取勝的可能,落荒而逃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所以此時在四人眾看來,他們拿下這女修完全沒有什麼負擔,這根本就是送上門的功績。退一步講,就算最後讓那女修跑了,他們也沒有什麼損失,更沒有什麼危險,這樣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當葉書然真的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四個人快速變換了陣型,將葉書然死死圍在了當中。

“你們要做什麼?”葉書然有些惶急,她倒是沒覺得害怕,只是忙着要去救人,無心和旁人糾纏。

“抱歉了,不知道友可否和我們走一趟?”一人抱了抱拳,沙啞着嗓子開了口,語氣令人意外的客氣,和他們的行為完全搭不上邊。

“讓開,我沒空!”葉書然當然不會給他們好臉色。

“這個……恐怕就由不得道友了。”某人搖了搖頭。

“你們想動手?”葉書然瓊眉倒豎。

“我們真不想動手!”某人這話確實發自肺腑。

“那就讓開,否則我不客氣了!”葉書然話音剛落便作勢前沖,可那四人根本沒有讓開的打算,而是隨着葉書然而動,仍舊將她圍在中間。

“給我個理由?”葉書然也是真不想和這幾個莫名其妙的人打架,能不能打過暫且不說,單是耗費的時間就不是她願意承受的。

“我家公子想見你。”某人倒也不屑說謊,至少在這一點上,他比起某個說謊成性的人要高尚得多。

“你家公子?”葉書然面露疑惑:“誰啊?”

某人眯了眯眼睛:“道友應該見過。”

“我見過?”葉書然一愣,抬眼看了看這四人的身形,隨即面露恍然:“你說的該不是那個光頭吧?”

“呃……”某人怔了一下,隨即無奈點點頭:“嗯,是光頭。”

葉書然皺了皺眉,心頭煩悶不堪,她眼前這幾人都是築基期的修為,雖然比她差一些,但四人加在一起肯定不好對付,甚至她想甩脫幾人都肯定困難重重。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急着去煉神陣那裡,既然有固定的目的地,那她即便甩掉了這幾人,恐怕她前腳到了煉神陣,這四人後腳也就追到了,那逃跑就完全沒有了任何意義。

“那光頭還在煉神陣那裡?”葉書然開口問道。

“正是!”某人點了點頭。

葉書然鼓着腮幫用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氣,下定了決心:“那好吧,我跟你們走!”

“道友……啊?道友說什麼?”某人嚇了一大跳,葉書然的突然轉變實在令他措手不及:“你是說願意和我們走?”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