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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位偉大先賢曾說過:天才,百分之一是靈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

錢陽找到了最難得的那一點靈感,欠缺的只剩一桶汗水。

找到研究方向的kuàigǎn持續未久就已散去,生活的主旋律終究還是枯燥和平淡。

接下來的日子,錢陽把全部的時間都奉獻給了解石。

解石其實一件很較勁的事情,把一塊石頭精細地拆解開,就是耐心和期盼不斷對抗的過程。

你迫切地想要解開這塊石頭,盼望儘早看到最終結果,但在追逐結果的過程中,你卻必須壓抑自己的欲wàng,忘卻自己的目標。

美好的未來花枝招展地站在河對岸衝著你招手,你能做的卻只有視而不見。

忘卻初衷,忘卻夢想,手底下鋼銼每一次的運動,磨去的不僅僅是石皮,還有稜角,還有灰塵。

洗盡俗世的塵埃,拋卻紅塵的浮華。世間的人情冷暖、悲喜炎涼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去,留下的只有手中那尖利的鋼銼,和一顆被打磨堅實的淡泊之心。

三年的時光眨眼而過,天元大陸也渡過了一段難得的沉寂期。當年多寶宗和五行門的那場驚世之戰餘韻猶在,影響深遠。

那時,五行門對多寶宗發起了滅門之戰,最終功敗垂成,而失敗的原因說出來則讓人唏噓不已,他們是被多寶宗用錢砸死的!

天元大陸公認有三個超級宗門:隱劍門,五行門,多寶宗。

前面兩家都是老牌的強大宗門,屹立天元大陸數千年而不倒,底蘊深厚。而多寶宗則有後來居上的架勢,近幾百年更是擴張迅猛,氣運凌天。

其實就實力來講,多寶宗比起另外兩家宗門還是有差距的。

隱劍門秘傳的隱劍之術乃天下一絕,既保留了劍修攻擊犀利,一劍破萬法的純粹,又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了劍修變化不足、難以應對複雜場面的短板。

論平均戰力,隱劍門弟子天下第一,毫無異議!

而五行門的特點則是均衡。

五行門弟子擇五行之一而專,五種屬性各有特色又相互補益,暴虐有之,溫潤有之,詭譎亦有之。

論難纏程度,五行門自認天下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而多寶宗的特點是什麼呢?多寶宗弟子覺得他們的特點就是法寶眾多,而外人給他們的評價就是兩個字——有錢!

多寶宗壟斷了天元大陸半數以上的法寶製造銷售份額,靈石滾滾而入,是天下第一大財主。

五行門在向多寶宗發起戰役之前,當然知道多寶宗有錢,但卻真沒想到能那麼有錢。

在關乎宗門氣運的最後一戰,多寶宗亮出了家底,各個等階的一次性自爆雷火珠不要錢般往出砸。

對面是五十個人我就砸雷火珠,五個人我也砸雷火珠,對面就一個人,我打不過你還砸雷火珠。

多寶宗的雷火珠砸到五行門弟子開始懷疑人生,他們覺得宗門戰爭可能進入到了新時代下的新模式。

難道以後的宗門戰爭就是雙方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進行覆蓋性轟炸嗎?那他們學的那一身法術還用來做什麼?

多寶宗有雷火珠的製造技術沒錯,可製造材料又豈是那麼好找的?在天元大陸,製造雷火珠的材料極其難得,且都是天價。

稍稍算一下多寶宗在這次戰役中消耗掉的雷火珠數量就可以知道,整個天元大陸八成的雷火珠材料怕不是都被多寶宗給買走了,他們哪來那麼多錢?

五行門被多寶宗用雷火珠砸回了老家,死傷慘重不說,地盤也丟了不少。

人沒了,資源地也沒了,五行門算是徹底歇了菜,整個宗門被人生生打落了一個檔次,只得困守一隅,期待東山再起。

三年的時間,多寶宗初步消化了戰爭紅利,攜大勝之威睥睨天下。

這一日清晨,隱劍門負責西荒事務的陳長老剛一睜開眼睛,就迎來了惡客登門。

來者是多寶宗西荒分堂的一名金丹執事,姓高名囧,人長的和名字很是般配,說起話來卻是底氣十足。

高囧見了陳長老,象徵性地見了個禮,隨後便直入正題:“五年前,我宗和貴宗在紅透山有一些摩擦,我多寶分堂周堂主隕落,屍骨未歸。我今日奉崔堂主之命,欲討回周堂主屍骨,以安撫其家小,還望陳長老允准。”

陳長老沒出聲,心思卻在轉個不停。

討要周堂主屍首?一聽就知道是託詞。姓周的都死五年了,墳頭兒上野蒜都長了不知道多少茬,你現在想起來要屍體,早幹什麼去了?

“直說來意吧!”陳長老猜不到多寶宗的意圖,也懶得跟個小輩掰扯。

高囧卻是搖搖頭:“我此來就只專門為了周堂主屍骨一事,別無他意。”

陳長老沉着臉道:“當日的紛爭,你我雙方都損失不小,據我所知,我宗洪執事與貴宗周堂主戰至絕境,最終同歸於盡,雙方均未有屍骨留存。”

高囧點點頭:“屍骨未存?陳長老的解釋相當痛快。”

這話可就不是好話了,陳長老眼睛微眯,心說這小子今日是來找茬的吧?

高囧沒管陳長老的臉色,接著說道:“據我宗弟子親眼所見,周堂主和洪執事戰於紅透山之巔,那裡靈氣禁絕,雙方只得肉搏,屍骨無存的說法怕是不能成立。”

“那又如何?”陳長老立起了眼睛。

高囧囧着臉說道:“既然周堂主屍身並未損毀,那就請陳長老歸還吧!”

陳長老哼了一聲:“當日一戰,多寶宗敗退,我宗接管了紅透山,隨後打掃戰場的弟子便將山上遺留的屍體全部處置了,或埋或燒,你現在讓我去哪給你找他的屍首?”

高囧語氣冷硬:“埋了自有骨,燒了自有灰,周堂主為我宗鞠躬盡瘁,血灑疆場,我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坐視他的屍骨流落在外,今日,隱劍門必須拿出一個說法!”

“放肆!”陳長老怒了,抄起茶杯便砸在了高囧的臉上。

高囧抹了把臉,看了看手上的血跡,笑道:“我今日是代表多寶宗而來,陳長老對我動手,是要挑釁多寶宗嗎?”

“別跟我說廢話!你們多寶宗到底想如何?”陳長老也是個暴脾氣。

“我們只是要討還周堂主的屍骨。”高囧就這一句話。

“我拿不出又如何?”陳長老怒道。

高囧輕咳了一聲:“周堂主骨埋紅透山,即便挖地三尺,我們也要找到他的屍骨。隱劍門不給我們找,那,我們就自己來找!”

“好!”陳長老怒極反笑:“我等着你們來找!現在,你給我滾!”

“告辭!”高囧微微欠身,旋身而退。

趕走了那個找揍的二貨,陳長老面色逐漸變得沉重,多寶宗釋放的信號已經很明顯了,這是要打架啊!

沒人無緣無故地願意找架打,所以說打架還不如說是要搶礦。

在西荒,各宗門搶礦的事件時有發生,而其中絕大多數都發生在新場,尤其是那種剛開發不久的新場,而紅透山礦剛好就處在這個範疇。

說是可能會有人來搶礦,但隱劍門其實並沒有真正做好打架的準備,原因就在於多年積累下來的自信。

在西荒,三十六間老場的價值要比新場高得多,但在那裡,搶礦事件卻很罕見。因為有權利佔據老場的都是實力強盛的門派,你搶人家的礦,就是搶人家的錢,就是打人家的臉,搞不好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輕易不會有人生出惡念。

隱劍門作為天元大陸最強大的超級宗門之一,牌面就在那放着,他們不打別人的主意就不錯了,哪裡會有不開眼的來找他們的麻煩?

而當初隱劍門和多寶宗的那場戰役其實另一個情況,當時並非是誰要搶誰的礦,而是兩邊同時看中了紅透山,雙方互不相讓,公平競爭,贏的留下,輸的滾蛋,僅此而已。

陳長老一直覺得那場架打完也就完事了,隱劍門佔據紅透山礦已是既成事實,多寶宗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可看今日這架勢,多寶宗怕不是生出了歹念。

是真想打架?還是虛張聲勢?

打贏了五行門之後,多寶宗已經膨脹到這個地步了么?

其實多寶宗的態度倒還好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現在令陳長老擔憂的反倒是隱劍門內部對於紅透山礦的態度。

仍舊是同一個問題,為了個小小的紅透山,就要和多寶宗血戰到底,真的划算嗎?

對於修士來說,尤其是高等級的修士,參加搶礦的戰鬥是一件性價比極低的事情。

眾所周知,礦場周圍靈氣禁絕,修士戰鬥只能使用肉身,這就極大地縮小了修士間的等級差距。

在外界,一名金丹修士面對百名築基修士都不會慫,打不過也跑得掉。可一旦進了礦區,三五名築基修士就足以把一名金丹修士拆零碎。

元嬰期又能好到哪裡去?一打八?一打十?

堂堂元嬰期長老就值十個八個築基弟子?這簡直太尷尬了,可以預見的慘重損失使得所有宗門對於搶礦這種事都是慎之又慎。

如果多寶宗真的鐵了心要搶紅透山,隱劍門會願意為了紅透山承受多少損失?這是一個很難量化的問題。

但陳長老確信,無論宗門最終是什麼態度,他作為紅透山礦的主事人,也絕對不能慫。

畢竟,隱劍門還是要臉的。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