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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這五塊石頭,錢陽就覺得自己看到了上次品石師交流會中,最終決賽時的那兩塊敗家石頭。

想當初,老丁頭鎩羽而歸的那一場,場中三塊石頭,除了一塊可以一眼看到底,剩下的兩塊都是玄之又玄。其中一塊看起來與普通的針葉松花即為接近,而另一塊則是白板上面長了一朵花。

像這種石頭,根本沒人敢確定裡邊會解出什麼。或許老丁頭那種神級的品石師可以試着端詳一二,但錢陽自知絕對沒有一試身手的本事。

即便做解石工這些年,錢陽見了不少石頭,也有意識地將自己的品石技巧磨練了一番。但時間終究還是短了一些,比不得那種磨了一輩子的品石師所擁有的深厚底蘊。

眼前這五塊原石無一例外,都是那種任誰都無法給出確定答案的石頭。在錢陽看來,想要判斷這種原石的價值,七分靠運氣,三分靠感覺。

運氣總是不可捉摸,感覺這東西得靠經年累月的積累。運氣錢陽沒有,感覺多少有一點,卻做不得真。

就眼前這幾塊石頭,若要讓錢陽來感覺,他倒是覺得其中那塊通體烏黑,沒有任何雜色的石頭很合心意,但你讓他花錢買,他卻是不敢的。

手中陣盤一震,錢陽低頭一看,是吳清水的比對結果出來了,掃了一眼答案,錢陽面色不變。

“黑石頭多少錢?”錢陽冷冷地問道。

“八十萬!”來人恭敬答話。

“挺便宜的嘛!”錢陽點了點頭:“收了!”

來人一怔,他之前也聽說這幾人出手大方,從不拖泥帶水,但也真沒想到能如此順利就做成了一筆八十萬的大買賣,對方甚至連價都沒還一個。

其實他不知道,錢陽本想還個價來着,只是這種石頭風險實在太大,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即將出口的一百萬被他強忍着咽了回去。

女掌柜上前幾步,待來人收起其它四塊石頭,便引着他從後堂離開了。

出門不遠,女掌柜數出了一盒子靈石遞給了那人,笑道:“想賺劉掌柜點兒渠道費還真難,貨款都得我先給墊上。這是七十二萬,您數數。”

劉掌柜隨意用靈識掃了一下盒子,知道差不了,便輕笑着道:“若是和汪掌柜做生意,早幾日或是晚幾日回款都不是問題,但這幾人我又不熟悉,若非汪掌柜同意墊付貨款,這生意我還真不敢做。”

“就你知道謹慎!”女掌柜嬌嗔了一聲。

劉掌柜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覺得這幾人有些古怪,怕不是有一些問題,汪掌柜還得多加點小心。”

女掌柜心裡話說:這幾人何止是有一些問題,他們根本就是個騙子團伙!只可惜,老娘已經上了賊船了。

“多謝劉掌柜提醒,我會小心的。”女掌柜輕輕施禮。

送走了劉掌柜,女掌柜再次踏上了征程,向著她的下一個目標尋去。

汪姐姐長得漂亮,也招人喜歡,在夷方城頗有人脈。

商人之間平日里少不得交流,誰家有點兒什麼稀罕貨也都不背着人,汪姐姐很清楚在哪能找到想要的原石。到了這個時候,什麼風險之類的早都被她拋諸腦後。

錢不好賺。煎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擺在了面前,若是不搏上一把,她覺得自己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汪姐姐激發了自己的全部潛力,動用了自己全部的人脈,滿夷方城找石頭,談妥一個便介紹去自己的店鋪一個,她則馬不停蹄地再跑去下一家,只有實在賒不下來賬的,她才會跟着跑一趟,假裝自己幫忙墊一下錢。

一天下來,汪姐姐不僅墊光了錢陽他們的一百多萬,到最後,她甚至真的用自己的私房錢幫着墊付了二十多萬貨款,如此敬業的業務員也實在是天下難找。

錢陽這一天只收了三百塊石頭,到了晚上一關店門,裡面發生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但大傢伙兒都知道,第二天早上汪掌柜在分發了前一日的貨款之後,又興沖沖地出了門,意氣風發地幫着聯繫貨源去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八卦的人,再加上錢陽幾人這事兒實在是辦的有夠張揚。就這兩天的功夫,整個夷方城都在瘋傳吳大師和汪掌柜之間那不得不說的故事。

吳大師年少多金,汪掌柜溫婉可人,就這二人的基礎條件往這一放,都不用添油加醋,那就是妥妥的“郎財女貌”。

再加上如山的靈石堆成的背景板,一夜之間,吳大師和汪掌柜的風頭就壓過了一切,甚至讓人們當場就忘卻了前一陣子還紅透半邊天的陳長老和譚夫人。

名氣有了,生意自然愈發紅火。

汪掌柜的店門前,每天都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就盼着自己的石頭能得到屋裡幾人的青睞,好藉著東風賺上一筆。

汪掌柜不用親自出去跑業務了,墊付之類的事也再沒發生過,甚至連渠道費也已經上升到了兩成,可即便這樣,也依然阻擋不了人們瘋狂的熱情。

錢陽是個講究人,並沒有因為生意紅火而刻意壓價,依舊維持住了冤大頭的人設。但生意好了,選擇的餘地多了,他的眼光也不可避免地高了起來,對於石頭的要求變得越發嚴苛。

滿城都在瘋狂炒作幾個冤大頭的敗家行徑,人們都在笑談那幾個傻子今天又灑出去了多少錢。當然也有稍微清醒一些的人,會去試着猜測汪姐姐從他們那賺了多少渠道費。

冤大頭的財力似乎無窮無盡,他們的生意越做越久,越做越紅火,城中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從他們那得到了實惠,原本死水一潭的夷方城竟然就被這幾個傻小子給炒得地覆天翻。

整個夷方城都瘋狂了,長期居住在這裡的人,誰家還沒藏着幾塊石頭啊!像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沒有人願意錯過。

有傻子敢買,就有瘋子敢賣,還有更加瘋狂的人在眼巴巴地等待。倒是那些冷眼旁觀的人反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清醒的人不是沒有,他們知道,無論什麼事情,哪怕說出天花來,最本質的東西也不會變。

這世上沒有燒不完的錢,也沒有所謂的便宜可撿,所有看似紅火的虛假繁榮終歸是要有人買單的。

沒人想買這個單!

一些“有識之士”已經開始着手探尋整件事情背後的真相了,首先被擺上檯面的就是某三個人的身份調查報告。

這一天,錢陽的生意做得不太順利。

一大清早,他就看中了一塊石頭,預計能有十萬靈石的產出。

賣主叫價兩萬,錢陽還價到三萬。

誰知賣主轉頭竟然就說少於五萬不賣。

錢陽拍了桌子:“老子出八萬!”

賣主眼睛一立:“十萬要不要?”

錢陽一杯茶直接就潑了過去,說:“你給老子滾!”

然後那人就興高采烈地滾了。

本以為就是個插曲,誰知還沒到中午,就又來了一個抬杠的。

錢陽說這石頭我八萬收了,那人說還是十萬吧。

錢陽說那也行,爺不差你這仨瓜倆棗的。

然後那人又說他臨來之前,他老婆告訴他少於十五萬不賣。

錢陽說你給老子滾!

這人也屁顛屁顛地滾了。

當下午茶時分,又一個試探着抬價的傢伙出現了,錢陽終於意識到了不對,根本就沒敢搭腔,直接把那人哄走了。

心懷忐忑地捱到日落,關了店門,錢陽沉着臉開了口:“咱這生意怕是要做到頭了。”

“應該沒事吧?”吳清水有些不甘心,雖說那幾個人的詭異他也看在眼中,但還真就沒當成什麼大事來對待。

錢陽面色沉重:“今天是我大意了,實底已經被人探了出來,他們只要回去把那兩塊石頭一解開,就完全能意識到,我們可以準確判斷石頭的價值。”

“那又如何?”吳清水不以為意:“賭石賭的不就是技術么!我們就這麼厲害還不行啊!”

楊宮在一旁嘆了口氣:“還真不行!”

“還講不講道理了!”吳清水恨恨地道。

“算了,見好就收吧!”錢陽已經打定了主意。

吳清水不出聲了。

楊宮卻苦笑着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只怕我們想收也收不成了。”

“怎麼說?還要強留我們不成?”吳清水就不信那個邪。

錢陽也露出了擔憂之色:“楊兄說的不錯,我怕有人已經開始眼紅了。”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三人臉色一變,心中同時生起了不詳的預感。

迅速把地上所有的石頭收了起來,錢陽給女掌柜使了個眼色,讓她去開門。

女掌柜心裡也慌啊,這些天她賺了多少錢自己很清楚,那數字提起來連她自己都害怕。現在剛聽說有人眼紅,砸門的就來了,如何能不讓她擔驚受怕!

緩緩推開了店門,女掌柜強作鎮定地向外看去,只見外面站的是一名眼生的黑袍人。

黑袍人禮貌地笑了笑,雙手捧出了兩張大紅色的請柬,彬彬有禮地開了口:“在下奉品石師協會魯會長之命,邀請錢大師和吳大師參加三日後的品石師交流會,希望二位萬勿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