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華髮已經失去光澤。

白九九跪在床前看着着這位老人。

鳳玉雪察覺到白九九的出現，伸手讓白九九握住。

“九九，別難過！”

可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根本不受白九九的控制。

把那隻蒼老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頰說：“奶奶，我想不通！”

這個樣子的白九九讓人心疼。

鳳玉雪挪動了一下身體，她明顯的感受到身體的吃力。

白九九把靠枕放在鳳玉雪的背後，讓她可以舒服的靠着說話。

“傻孩子，這有什麼想不通的？生老病死這是規律，你見過哪個人能夠長生不老的？”

鳳玉雪早就把生死看開，能夠多活這麼多年，已經是幸運。

可是白九九還是落淚不止，聲音都有些哽咽：

“奶奶，我想不通，明明是有人出手，為什麼爺爺不跟我說？”

這才是白九九生氣的地方，誰都知道鳳玉雪對她來說是多麼特殊的存在，可是現在雷傲天竟然不准她調查。

拍拍孫女的手背，鳳玉雪看了一眼外面。

這大年夜真的是漫長，漫長到鳳玉雪都嘆氣。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同意跟你爺爺複合嗎？”

一直以來鳳玉雪都沒有鬆口，即便是雷傲天做了那麼多事情。

白九九搖搖頭，這件事情她也好奇為什麼。

“因為破鏡難圓，即便他事不由己！”

蒼老的聲音中都是回憶，可是卻再也沒有曾經的朝氣。

想到曾經見到過的那封休書，白九九問：

“奶奶，其實爺爺有自己的苦衷，曾經我不了解他，現在倒是了解一些！”

經歷這麼多後，白九九已經不是一開始那個尖銳的女孩。

鳳玉雪把凌亂的碎發拂開，然後才繼續說：

“我知道的，你爺爺的苦衷，我怎麼會不知道？就算是當年不了解，這麼多年過去後，也早就了解，可是這不能夠成為我原來他的理由。”

一老一少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產生了分歧，好在白九九沒有問出來。

對於奶奶的心結，她是真的不了解。

想要岔開話題：

“奶奶，那就不管他，我們好好的！”

就算是為了她！

白九九想把這句話說出來。

鳳玉雪哪裡不知道孫女的想法，微笑的說道：

“傻孩子，奶奶什麼沒有經歷過？這點事情早就看開，我跟你爺爺多大歲數了？什麼苦沒有吃過？這點事情真的不是什麼大事。”

人生很長，不單單只有愛情，還有很多其他的。

白九九拿過水杯，小心的喂鳳玉雪喝下去。

“我的事情，你別管，你爺爺心中有數，你要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不要瞎摻和！”

怎麼都感覺這話裡面有其他的。

鳳玉雪不敢多說，怕自己說多了孫女會猜到些什麼。

“我死後，記得把我的骨灰帶回蘇省，就葬在那懸崖底下，我喜歡那裡！”

突然提到身後事，白九九更難受。

那種無力改變的絕望。

她似乎能夠想象到上輩子家人得到自己死訊後的感覺，那是一種絕望，一點希望都沒有的絕望，痛徹心扉的傷悲。

白九九轉過頭，用力擦掉自己的眼淚：

“奶奶，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她突然開始動用自己特殊的能力，要把鳳玉雪身體里不好的東西弄出來，卻什麼也沒有。

似乎那是鳳玉雪的一部分，根本萃取不出來。

尉遲雲霆過來的時候，就正好對上這個情況。

厲聲喝道：

“胡鬧，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鳳玉雪倒是沒有驚訝，這倒是讓她更加肯定了自己曾經的想法。

白九九被尉遲雲霆摟在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真的怕她崩潰。

奶奶在白九九心中的地位，絕對是特殊的。

可以說如果鳳玉雪離開，那麼白九九的世界會塌陷一半。

鳳玉雪拍拍尉遲雲霆的胳膊說道：

“好孩子，先出去，我有話跟九九說！”

白九九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讓尉遲雲霆先出去。

然後不敢直視鳳玉雪的眼睛。

鳳玉雪嘆口氣說道：

“你以為你能夠瞞得住我？”

可能是感覺自己的時間不多，鳳玉雪不想帶着遺憾離開，也選擇在這個時候說開。

“奶奶，我”

白九九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鳳玉雪打斷白九九的話繼續說：

“其實當初你回來救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九九了，可是你比我的九九堅強，也比她聰明！”

眼神很空洞，極力在思考那個曾經小小的人兒。

“我害怕過，可是我更怕你也離開！”

鳳玉雪抓着白九九的手，傳遞過來的是顫抖說明她的害怕。

“後來經歷的一件件的事情，也讓我慢慢放下心，就算你不是我的九九，但是你代替她活的很好，如果是她的話是活不到現在的。”

那樣善良又膽怯的女孩，怎麼會挺過這麼多事情？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件件的累積起來，鳳玉雪不是沒有感慨過，甚至就連雷傲天都無意透露過，這不是一個野生野長的女孩能夠做到的。

身體的不舒服讓鳳玉雪沒有辦法連續很長時間說話，她是說一段休息一下。

“奶奶沒有怨過你，相反還要謝謝你，你也不用心懷愧疚，我的九九也是感激你的！”

抱着鳳玉雪，白九九崩潰大哭。

“就是遺憾不知道你這個孩子長什麼樣子，我怕以後再也記不住你的樣子！”

其實鳳玉雪想說百年後在地府相見，卻忍不出來。

此時白九九哪裡還會繼續隱瞞。

她把自己如何到來的事情跟鳳玉雪說了一遍，一點都沒有隱瞞。

“苦了你這個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白九九點點頭，眼淚也掉個沒完。

“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去見了我的九九，我告訴她，你做的很好！”

那樣的笑容，讓白九九心酸。

“今天是大年夜，咱不哭，幾個孩子還等着你呢，去陪陪他們！奶奶想跟你爺爺說說話！放心，我不會說你的事情，這是我們祖孫兩個的秘密！”

鳳玉雪把白九九攆出去，她本來想着的安排要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