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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正面和李氏叫板之後,她沒再阻撓過昭合歡的行程。

所以昭合歡現在在這丞相府出入自由。這天,她換上丫頭的衣服,將散發挽在腦後。

“小姐怎麼這副打扮?”夏荷見昭合歡穿了她的衣服,困惑不解。

“今日本小姐要上山採藥,襦裙不方便。就借夏荷的衣服用一天,沒有提前告知你,你不會生氣吧?”昭合歡興緻勃勃的回道。

夏荷的腦袋搖成撥浪鼓。“怎麼會?奴婢的東西都是小姐賞賜的。不如請裁縫為小姐縫製一身輕便的衣服,怎樣?”

“沒關係,這件挺好的!”

到了紀王府,這幅打扮也讓燕北行詫異了幾分。

“歡兒又從千金小姐變成丫頭了?”她身上的衣服和身份格格不入。

昭合歡拿出一張紙遞給燕北行。“今日本小姐要上山採藥,所以才如此打扮!王爺不許笑話。”

紙上畫著的是藥材。墨筆下勁過重,幾乎暈染了整張紙。

“歡兒的畫還真是有靈氣。何時上山,本王讓魏將軍準備。”燕北行輕笑的說道。

昭合歡搖頭。“王爺在府中獃著便好,我一個人去。”

山路兇險,越是名貴的藥材,長在越崎嶇的地方。她從小走慣了山路,有人跟着她還要分心照料。

“本王隨歡兒一起。”昭合歡想開口拒絕,男人又道:“不準拒絕本王。”

半個時辰後,昭合歡和燕北行,又帶着蘇琛和魏將軍一同出發。

昭合歡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上講她在青田縣陽山的生活,悲欣交集。燕北行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安靜的聽她說。

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去,很快到了山腳。

“王爺還是在這裡等吧。”儘管昭合歡直到這男人不一般,不過看着他孱弱病重的樣子,還是不放心。

可是,燕北行執着的開口:“本王隨歡兒一起。”

聞言,昭合歡無奈的搖搖頭。“王爺自己小心,出了事本姑娘可不負責。”

又不放心的交代:“魏將軍,蘇公子,還勞煩你們照看好王爺。”燕北行無語,這丫頭應該自顧不暇,還有心情擔心他。

這座山不是青田縣的陽山,不是她從小走到大的山。同樣的崎嶇險惡,他怎能放心?

“歡兒告訴本王要尋什麼藥材,本王帶魏將軍去采。”

昭合歡搖搖頭:“不,你們不識得。”說著便開始往前走,眾人只好跟上她的步伐。

行至半山腰,昭合歡體力下降,走路也開始拖沓。被養在深閨一個多月,缺乏鍛煉,不如從前可以一口氣爬至山頂。

見此,燕北行下令:“休息片刻,蘇琛去前方打探路況。”

“歡兒休息一會兒便好。”昭合歡還死撐着,不想被人輕看了。

“這座山上有可能有野生血靈芝,可以說絕世罕見。這種季節應當附着於腐木上。這藥材的藥用價值極高,可以穩定王爺體內的毒。”昭合歡坐在一塊青石上講解。

他們不知,野生血靈芝可以解決淋巴結核這種疾病,非常的難得。昭合歡又顰眉:“王爺,我們這次也可能無功而返。”

她只是在文獻上看到有人從這座山上採到過這種葯,才前來試一試。結果怎樣,都不好說。

“無礙,歡兒肯為本王如此費心,本王感激涕零。”

的確是只休息了一會兒,昭合歡便起身。

在快爬至山頂時,她望到那斜坡上的一棵樹下,似乎是自己要找的東西。昭合歡激動的跑過去。

“啊!”腳下被亂石絆倒,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滑。昭合歡只覺小腿刺痛,倒吸一口涼氣,痛的要昏過去的感覺。

果然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突然一雙手拉住她的小臂,才使得她沒有繼續往山下滑去。燕北行不敢鬆開她的手,更不敢動一下,生怕她會從自己手中滑走。

好在魏長明眼疾手快,將隨身寶劍刺進一旁的粗木之中,才同燕北行一起拉回昭合歡。

“快……那棵樹,樹下有靈芝。”

“都什麼時候了,還尋靈芝!”燕北行的聲音中儘是惱怒。

只見昭合歡潔白光滑的小腿上被划出一道又長又深的傷,深至不見血。她分明都忍不住眼角的淚花了,還在想靈芝。

燕北行麻利的撤下自己罩袍的一塊白布,又幫昭合歡簡單的包紮傷口。

“靈芝在樹下又不會跑,歡兒急什麼!”他還是不停的責備。

昭合歡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痛啊!好痛啊!我要死了嗎?”她在燕北行懷中不停的掙扎哭鬧。

男人巋然不動。“這點傷不會死。”

“腿上若留下疤痕,歡兒將來的夫君不喜歡怎麼辦?”昭合歡脫口而出,她到底是個女孩子,不願留下如此醜陋的疤痕。

燕北行愣住了。他從未想過昭合歡以後會有夫君。這女子也到了碧玉年華,是該嫁人了。

“煩請魏將軍將那血靈芝采來,給歡兒看看質量如何?”

魏長明收了寶劍。“是,小姐。”

昭合歡又不放心的交代:“將軍小心,那是一處滑坡。若站不穩會摔到山下,定失了性命。”

她又懊惱,又自責,自己為何受傷,害的別人替她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儘管魏將軍武功高強,也難免有失手的時候。

還好,魏長明采來的靈芝,昭合歡很滿意。

“太好了!這次真是值得,一下子便找到了這奇珍異寶!”她開心的都忘了腿上的痛,從懷中拿出手絹,小心翼翼的將靈芝包好收起。

“王爺,我們回吧!”昭合歡剛站起來,腿一軟又踉蹌着倒下去。

燕北行撐住她。“我背你,不要再逞強。”

猶豫了一下,昭合歡皺眉開口道:“王爺身子不好,不如魏將軍或者蘇公子送我下山吧!”

燕北行投來質疑的眼神,那神情如一隻捷豹,恨不得馬上生吃了她。

這女人是想要別的男人背她下山?可是昭合歡並不懂燕北行的忽冷忽人,情緒無常。

還在手足無措時,燕北行便徑直打橫抱起她,然後往山下走。昭合歡的臉倏的一下便紅了:“王爺可不要把歡兒摔下去,歡兒沒活夠呢!”

他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嗎?

“不如王爺放歡兒下來,應該能走路。”

可是昭合歡完全是在尬聊,燕北行根本不理會她。

“咳咳……歡兒最近食慾好,吃胖了不少。”見燕北行臉色不好,該不會是嫌棄自己太重?

到了山下,燕北行將懷中的人兒小心翼翼的放在馬車中,一行人快速離開。

紀王府中,李元明親自為昭合歡包紮傷口。葯敷在腿上有輕微的灼痛感,昭合歡倒吸一口涼氣。

“合歡小姐忍着點,這傷口不淺。”李元明一邊安撫,一邊包紮。

在一旁的燕北行冷冷的開口:“李太醫輕一些。”

李元明神色變了變。這麼多年來,每次為王爺逼毒,他都不曾喊過痛,現在傷口不在自己身上,還交代他輕一些。

包紮過傷口,昭合歡便親自去熬藥。一瘸一拐的將湯藥送到燕北行手裡,看着他喝完一滴不剩,這才鬆了一口氣。

“王爺,歡兒要回家了。”

聞言,燕北行看了她一眼,開口道:“蘇將軍送你,至於歡兒的傷,改日本王親自登門,向左相致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為了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實在過意不去。

昭合歡無所謂的擺擺手。“無事。”她才不在乎自己這點傷。現在,她只在乎自己能醫好哪些王權富貴,為他拉攏人心。

昭合歡剛回府,天色也剛變黑。

“小姐!這是怎麼了?”秋水夏荷見昭合歡一瘸一拐的,嚇得不輕。

昭合歡坐下來,才大口喘着。“無事,採藥的時候摔了。”

“小姐痛不痛?”

“過幾日便是家宴,小姐必須出席。這麼重的傷,家宴可怎麼辦?”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家宴!小姐相安無事才是正經事!”

“你……夏荷不是考慮小姐的終身大事!”

兩個婢女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

“本小姐才不會嫁人呢?夏荷不用考慮,倒是可以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若有意中人,我便去找老爺幫你贖身。”昭合歡輕笑出聲打趣道。

“小姐討厭!不許拿夏荷打趣。話說,小姐不可能一輩子不嫁人啊。”

“怎麼不可能?至少本小姐要把你們兩個嫁出去,再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秋水拿冷水為昭合歡冷敷。

“小姐人真是善心腸,和別的主子都不一樣呢!”秋水誠懇的說。

昭合歡覺得有些飄飄然。“跟着本小姐,一定不會虧待你們。我食魚肉,絕不會讓你們啃饅頭,我飲美酒,絕不會讓你們喝剩湯!”

“小姐說話真有趣。”

諾大的丞相府,春棠梨燈火通明,屋內不時傳來笑聲和歡鬧聲。昭合歡不知何時睡下的,醒來時腿上的傷已經被換過葯。秋水夏荷不准她下床。

“我們已經向老夫人告過假,今日不用去請安。小姐在屋裡養傷便好。”

昭合歡無奈的抱怨:“我是受傷,又不是成了植物人。”

“什麼是植物人?”兩個丫頭不約而同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