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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這樣做的!”昭合歡想也不想便替蘇烈否認。

燕北行神情冷冽,站起身子一身寒氣走下了高台,昭合歡剛追上去,男人便廣袖一揮吩咐:“來人!送皇后回昭和殿。”

昭合歡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臉倔強:“臣妾不走!”

燕北行深呼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歡兒,朕有要事要處理。這件事回頭再說。”

昭合歡欲辯駁,安公公便很有眼力勁的走了過來:“皇上,魏大人和李大人已經在殿外等着了。皇后娘娘,這邊請。”

昭合歡愣了一愣,而後帶着一身怒意轉身離去。

好不容易等到空閑的時候,昭合歡即刻去找了燕北行,可燕北行似乎明知道她的意思,特地放了安公公在門口阻攔。

“娘娘,您實在不能進去。”

“再攔着,本宮摘了你的腦袋!”

這種十萬火急的時候,昭合歡自然是不容安公公在前頭攔路的,一把抓起他的袖袍,就往邊上扔過去。

誰知道安公公竟然反手一握,握住了她的裙角,‘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態度格外堅決:“娘娘若是非要進去,那就請摘了奴才的腦袋吧!”

昭合歡冷哼一聲:“如你所願。”

話音剛落,身後那兩個侍奉的小太監便迎了上來,一人一手抓住了安公公,好像真的要把他的腦袋給摘了一般,嚇得安公公頓時腿軟。

他哪裡知道,昭合歡是來真的啊!

昭合歡也沒多跟他廢話,越過安公公,徑直便進了大殿。

其實她也只是讓那兩個太監抓住安公公罷了,沒打算真的要了他的命,至於後續的,她的貼身宮女會幫她處理好。

就是步入這金碧輝煌的大殿,她得想着用什麼說辭。

這會兒燕北行早就聽到外頭安公公大聲嚷嚷的聲音了,也猜到是昭合歡闖進來了,倒也沒有多少驚訝,只是淡淡地出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來看皇上。”

昭合歡斂了斂方才面對安公公時的肅殺之意,柔柔地笑着,走到了燕北行身邊,被燕北行拉着,坐在一旁。

“想見朕,傳下人通告一聲便是了,不必親自過來。”

“不一樣。”昭合歡冷笑:“皇上日理萬機,為了臣妾一人,來回奔波,實在是辛苦勞累,臣妾於心不忍。”

昭合歡反而起身,一個轉身繞到燕北行身後,伸出一雙手,按在燕北行的肩膀,輕輕地幫他揉捏着。

“皇上近日忙於國事,已經很少到後宮了。今年御花園開着遍地殷紅,皇上若是得空能去走一走,想來也是一個休養生息的好機會。”

“有勞皇后了。”

昭合歡像是漫不經心地東扯西扯之後,終於將話題引到了正軌上。

“近日驚聞皇上將起義叛軍拿貨,其首領蘇烈也被皇上押入獄牢,實在是我朝之幸。不過,臣妾聽聞蘇烈其人俠肝義膽、豪情壯志卻懷才不遇,皇上若能加以利用,也許能助皇上一臂之力呢?”

昭合歡越說著,手上的力度便若有若無地加重了一些,這就預示着她的情緒在越加的激動。

燕北行笑笑,伸手拍了拍她搭在他肩上的手背。

無奈地嘆道:“此人性情、功績,朕並不是沒有聽說過,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他作為叛軍首領。此事已經引起不少朝中大臣誹議,甚至還有要將他推至午門活活燒死的……”

燕北行說到最後,只能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見着胡人虎視眈眈,國內又有一些親王勢力在崛起,朕實在不得不防啊。”

“可蘇烈若真有其才,能為皇上所用,皇上如虎添翼,又何懼那些勢力?”

昭合歡句句真心,她是為了幫蘇烈求情不錯,可這畢竟也是利於燕北行的大好事。

燕北行搖頭:“朕怕的是生靈塗炭,百姓突遭橫禍。”

他作為一個君主,保僵衛土固然是重要的,可這一切的前提,都在於百姓能安居樂業,如果能避免災禍,他是願意避免的。

昭合歡的眼皮垂了垂,其實燕北行說的不錯,這一點,她也的確有考慮過,想要保下蘇烈,簡直難如登天。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容朕想想吧。”燕北行起身,回到方才他批閱奏摺的軟榻上去。

燕北行的回答很是敷衍,他也許根本沒考慮過要放了蘇烈,從第一眼在江南小鎮昭合歡的房舍醫館見到他起,便不打算放過他。

大殿的香龕里,吹出縷縷輕煙,寧神的檀香的味道在空氣中飄散,他坐得近了一些,整個人便好像沐浴在一片香氣之中。

他的身子,竟然顯得瘦弱了一些。

隔着朦朦朧朧的香氣,昭合歡獃獃地站在那裡,半天才輕喚出一聲:“皇上……”

燕北行皺了皺眉,那語氣像是忍耐了許久一般,壓抑着自己的不耐煩,只是擺了擺手:“後宮本就不該插手朝中的事情,若是沒別的事,你便先退下吧。”

昭合歡撇了撇嘴,知道燕北行這會兒嫌自己心煩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竟然無端生出一股子憋屈。

退下就退下!

她賭氣地匆匆行了個禮,再也不看燕北行,轉身就離開了。

出了宮殿,見一行人還在那裡,特別是安公公,半個身子幾乎癱倒在地面上,而自己的貼身宮女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看來,自己的貼身隨從戲弄安公公了。

此時見到昭合歡,那幾個人才停下,特別是夏荷一瞧見昭合歡紅着雙眼,便預感到有些不妙,連忙問道:“娘娘,怎麼了?”

“沒事,我們走吧。”

昭合歡努力保持鎮定,領着一行人要走,卻聽見安公公在身後唉聲嘆氣。

“娘娘,你的確不該這個時候見聖上的。皇上昨夜為蘇烈的事情想了一宿,染了風寒,早晨才傳了太醫過來瞧,方才朝中蘇大將軍過來逼迫皇上誅蘇烈九族,皇上已經煩不勝煩了……”

昭合歡的心下一咯噔,可她只是停了停腳步,緊接着,還是邁步走了。

回到自己宮裡,昭合歡左思右想,覺得自己的做法的確有些不妥,畢竟再怎麼說燕北行也是皇上,他怎麼做自然有他的考量。

任何人在面對要害自己性命的敵人的時候,都不會手下留情的。

昭合歡越想越覺得愧疚,手裡握着的本來想修剪花草的剪刀也跟着一下一下地落着,一旁的宮女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上來問着:“娘娘,您怎麼了?”

“沒事。”

昭合歡擺了擺頭,將煩躁的思緒一同趕了出去,隨手將剪刀放在一旁,吩咐道:“你們去一趟膳房,給皇上備一碗淮山雪梨粥吧。”

宮女點了點頭,應聲退下去了。

昭合歡扶了扶腦袋,看了一眼那盆被自己剪得不成樣子了的花,無奈地輕嘆一口氣:“這花就擺在這裡,不必拿走。”

也許,放在這裡,還能提醒提醒自己,她今日的出格舉動。

也就在這個時候,宮女過來通傳,胡妃過來拜見,昭合歡自然不會避而不見,便讓秋水請了可頌進來,順道備了香茶。

等熱騰騰的香茶送上來的時候,可頌才行完禮開始說話:“皇后娘娘,可頌也不拐彎抹角,這一次過來,是有件事想問問娘娘。”

“胡妃儘管說便是,本宮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昭合歡隨口敷衍,心裡也猜的七七八八,知道她要說什麼事了。

“上回多虧了娘娘,可頌才撿回了一條命。如今娘娘您沉冤得雪,也算是一樁幸事。可那個害了可頌的人,可頌一定不會放過。”

可頌攥緊了拳頭,說話的時候更是咬牙切齒的,一雙眼睛裡頓時充斥着兇狠的光芒,好像馬上要把對方撕裂開來一般。

上回傷害可頌的事情,是容妃和安玲瓏一手造成的,怎麼說他們兩個都是我朝后妃,而可頌一個胡人,這樣掐起來,實在有損國體。

可他們的私人恩怨,似乎又不能不解決……

想到這裡,昭合歡也是輕輕柔柔地笑笑:“是,本宮一定儘力幫助胡妃,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了便是。”

見昭合歡似乎並不怎麼拒絕,可頌自然也不拐彎抹角了,一連拋出好幾個問題來。

“娘娘可知上次害可頌的是誰?我查到,是安玲瓏,可她為什麼會在牢獄中?既然在牢獄中,又為何會處處禍害於人?”

這一連串的問題簡直就像驚濤駭浪一般朝着昭合歡涌過來,昭合歡差點就無法招架了。

在胡人公主面前,昭合歡自然是不能失了儀態的,若是坦然承認安玲瓏在獄中還能到處興風作浪,在有心人眼裡大肆炒作,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

於是昭合歡也只能是淡淡地搖了搖頭道:“因犯事觸怒聖上,鋃鐺入獄,無人會去關注。如今,也未曾出來。”

她笑得很是恬淡溫柔,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波瀾不驚:“也許,是有人藉著安玲瓏的名義,想引人注意為安玲瓏翻案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