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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可頌眉毛低垂,分明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昭合歡覺得似乎哪裡有點兒奇怪,可又說不上來。

想着上次自己救過可頌的性命,她也許也不會真的那麼恩將仇報害了自己。

即使別院賞鶴的事情是可頌有心要破壞,昭合歡也能理解,同為皇上的女人,有些妒忌心是正常的,現在她又這樣向自己服軟求和,昭合歡也實在不好再做追究。

於是,昭合歡只是擺了擺手,嘆道:“罷了,本宮也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日後在宮中,需得謹言慎行,魯莽行事,只會害了你自己。”

聽了這番話,可頌終於咧嘴笑開:“謝娘娘教誨,可頌一定嚴於律己,不給娘娘多添麻煩。”

看可頌這一副笑開了的模樣,昭合歡無奈地揮了揮袖子,說道:“這兩日本宮總覺得有些睏乏,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本宮要早些歇下,胡妃,你也回去吧。”

這歇不歇是一回事,可逐客令是真的下了。

自從賞鶴被擾了興緻之後,昭合歡便有些提不起精神,這會更懶得去應付深宮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不管這次可頌過來道歉是真是假,反正昭合歡是不想管了。

可頌大抵明白昭合歡的意思,連忙起身行禮:“那娘娘,可頌先行告退了,待明日再來向娘娘請安。”

明日?

明日又不是個什麼吉日,也不是照例請安的日子,還過來做什麼?

昭合歡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只是看着可頌就這樣退下了。

等可頌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內好一會兒之後,秋水才敢大着膽子走上前來。

在昭合歡耳邊俯身,小聲說著:“奴婢看那胡妃娘娘,恐怕沒那麼簡單。”

先前別院的事情她是實實在在看到了的,胡妃明知道是帝後一同在賞鶴,還特意過來攪局,現在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得謀人心,手段還真是高明。

昭合歡懶懶地甩了甩手,現在,她是真的不想管這檔子事了。

“今兒膳房不是傳話過來,送了些南洋荔枝么?去取些過來吧。”

看昭合歡一副懨懨的神態,秋水默默地嘆了口氣,只好退下去照辦了。

第二天一大早,昭合歡還沒睡醒,可頌就到了,真是逼着昭合歡快速起床打扮一番之後,才敢迎出來見了人。

“胡妃,這麼早怎麼過來了?”昭合歡皮笑肉不笑,天知道她又多想把眼前這個任性公主捲起來一腳踢倒城門外去,她好好的一個美容覺,就這麼說沒就沒了。

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長皺紋,昭合歡一定要笑。

“娘娘昨日忘了?臣妾說過,要過來給您請安的啊。”可頌笑得歡快,還沒等昭合歡反應過來,轉頭將早就準備好了的東西拿了出來,遞給昭合歡。

“這是特地命人製造的黑玉匕首,刀身是我們的兵器專用綱刃鍛造,十分鋒利。刀柄則是黑檀木所致,握在手掌,十分襯手。而刀鞘上鑲嵌的華貴寶石,也是我們的貢品。

今年特產的少量血紅珍珠鑲嵌上方,以及琉璃鳳凰等紋飾,特來贈與娘娘,還望娘娘莫要嫌棄。”

在可頌一邊解釋着的事實,昭合歡已經一邊打開了盒子,裡面果然躺着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通體的主色調是藍色的,用紅色的血珠鑲嵌,獨添幾分異域風情。

昭合歡拿在手裡,也感覺十分襯手。

見昭合歡捧着寶貝時多看了好幾眼,可頌就知道昭合歡一定是喜歡,便主動拉過了昭合歡的手:“娘娘先前救過可頌的性命,可頌無以為報,想來想去,也只有它能夠聊表心意了。”

“這樣貴重的東西,本宮不能收。”

昭合歡回答得乾脆利落,甚至將匕首放回匣子里的時候,也是毫不拖泥帶水,看得可頌差點就要以為昭合歡看不上這東西了。

“娘娘,這只是可頌的一點心意。”

眼見着昭合歡轉身要走,可頌急忙追上前去,有些慌亂地解釋着:“這把匕首,雖然裝飾華麗,可歸根到底,它還是一把匕首,是可頌為了保護娘娘安全特地準備的,若是娘娘遇上不測,還可以……”

說到這裡,昭合歡突然轉身看了可頌一眼,可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巴。

這世界上,除了伺機謀反的歹人,還真的很少有人能夠混進皇后宮來殺人,可頌這番話,簡直就像是在詛咒昭合歡一般。

見可頌閉了嘴,昭合歡才又一臉無奈地笑笑:“好了,本宮知道你的心意了,這番心意,本宮也收下了。”

一邊說著,吩咐宮女將小匣子收下,即使日後不會用到,到底也算是接受了別人的心意。

可頌這才咧開嘴笑。

不過,這有了第一次,必然就有第二次了。

第三天、第四天,可頌都來找昭合歡,昭合歡倒也不拒絕,反正深宮寂寞,有個人陪着也不是壞事,有事出去花園逛幾圈吃點糕點吹吹風,或者去音閣聽聽戲曲,這一天也算是過去了。

而兩人相處甚歡的消息也在後宮傳開了,宮中嬪妃個個都去討好可頌,希望能在可頌那裡撈點好處。

一時之間,可頌的宮門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後來得知這件事的容妃氣得牙根痒痒。

上次的事情沒辦成,反倒促成了可頌和昭合歡和睦,這麼一來,怕是更沒有她跟安玲瓏的容身之所了。

想到這裡,她就坐立不安,連忙收拾了一番,到了牢獄,將此事告訴了安玲瓏。

安玲瓏氣得抓住容妃的袖子破口大罵:“蠢貨,你是怎麼讓他們兩個湊在一起的?若是他們兩個聯手,日後那個昭合歡真的要一手遮天了!”

被安玲瓏這樣罵著,容妃雖然心裡有些不服氣,可也沒有辦法。

畢竟安太傅已經逃了出去,尚在宮外,安家餘黨的勢力,容妃還是知道的,眼下,就只能暫時按着安玲瓏的計謀走,等事成之後,她才能揚眉吐氣。

不過這會兒的安玲瓏氣憤歸氣憤,即使狠狠將容妃暴打一頓也沒用,不僅沒用,甚至還會讓她背上襲擊宮妃的罪名,得不償失。

目前要做的,安玲瓏還是一清二楚的。

“我出獄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安玲瓏很是着急地問着。

已經這麼久了,安玲瓏感覺自己的身體簡直都快不屬於自己的了,在這暗無天日的潮濕的牢房裡面,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她都快忘記外面新鮮空氣是什麼味道的了。

“還在準備,但是快了。”

容妃停頓了一下之後,給出答案,畢竟越獄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何況是安玲瓏這樣一個朝廷要犯,能進來一趟看她,已經很不容易了。

安玲瓏大概也知道容妃的辦事能力不強,畢竟外面有昭合歡和燕北行壓着,容妃一個沒有什麼權勢的小小宮妃,已經實屬不易了。

“趕緊準備,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那……可頌那邊怎麼辦?”容妃來找安玲瓏,就是想讓她出出主意。

原本可頌仗着自己是異域公主的身份,就已經夠囂張的了,現在又有昭合歡撐腰,外面那些宮女太監嚼舌根甚至已經到了容妃快要被打進冷宮的地步了。

安玲瓏無奈地看着容妃:“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和另外的女人親密無間,昭合歡都會有所動容,更何況可頌。”

提起可頌和昭合歡,安玲瓏便不自覺地有些咬牙切齒:“可頌這個女人,是想藉機親近昭合歡,我必須儘快出獄,說什麼也不能讓可頌得逞。”

……

宮外,安太傅躲過了皇帝的眼線,躲過了仇家追殺,跌跌撞撞,終於來到了國公府。

國公老態龍鍾,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卻是格外端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安太傅的時候,嘴角挑起一抹輕挑的笑:“沒想到,您還真的跑來了。”

“那可不是,這麼多年交情,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拋下我的。”

安太傅嘿嘿笑着,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這兩隻老狐狸,早年在官場的時候就較量過不少次,因為彼此多多少少都有對方的一些黑料子小把柄,就乾脆默認同流合污了。

眼下安太傅顯然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無處容身,所以只能放低了身段,算是投奔了國公。

國公知道安太傅是個人才,不僅知道京畿重事,還曉得皇上的脾性,自己想要成就一番大業,自然少不了安太傅的助力。

於是也十分客氣地笑笑:“那是自然,安太傅儘管在這裡住下,我已命人備上好酒好菜,招待太傅。”

“有勞。”安太傅得了靠山,自然喜逐顏開,這些日子逃亡在外,吃的苦受的磨難似乎都不算什麼了。

只是……

他頓了頓,突然垂了垂眼角:“我是逃出來了,可是……”

國公眼睛一亮,立即瞭然:“安太傅是在擔心令千金吧?燕北行畢竟還是個皇上,勢力之大,我也無能為力啊。”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國公彎嘴一笑,說道,“有,把燕北行拉下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