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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春水是個伶俐丫頭,什麼事兒都手疾眼快的,看着昭合歡不大舒服的樣子,跑到昭合歡的跟前,揉了揉她的腿說道:“娘娘,您宅心仁厚,連容妃娘娘這樣的人您都要救一下呢。”

昭合歡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手放在肚子上,沒有說什麼話,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悠悠的說道。

“本宮也不想救。”

春水不是很明白,揉着腿的說道:“娘娘,您既然不想救,為何還要出手相助,說句關起門來的私心話,娘娘救了她,她真當心存感激?”

“糊塗。”昭合歡輕輕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春水自知自己失言,也不多說,趴跪在昭合歡的面前說道:“奴婢多言。”

昭合歡知道她是好心,並沒有打算怪罪於她,反而將她拉了起來,仔細說道:“你在本宮宮裡這麼說也罷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傳來出去,你說,本宮是該保你還是不該保你?”

“是…是奴婢錯了。”

昭合歡搖了搖頭:“算了,本宮也沒有打算罰你,你且起來吧。”

“是……”

“到底是一條命,不一樣的。”昭合歡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為何自從雙了身子,她的心思也越來越有一絲憐憫之情,縱然知道這樣可能不是什麼好事,但她也指望給自己的孩子積一些福分。

“是,奴婢都明白的。”

自從昭合歡救下了容妃,那位總是有意無意的向她進貢補品,進貢的多了,那些勞什子,昭合歡看的厭煩,通通讓丫鬟們給收下去了,一概不用。

只是越來越不疼惜自己的身子,到了這個時候,確是有些病容憔悴。

她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緣故,太醫開的安胎藥尚且日日喝,初時還有一些成效,到了現在也成了無用的了,困得時間越發的早,也越睡越饞,睡久了渾身乏力不說,偶有心悸,頗是難受。

昭合歡低下頭來覺得渾身乏,又悶得慌,打發了她:“本宮覺得身子不適,你去按太醫給的方子煎藥。”

“娘娘可是要奴婢再請太醫來看看,奴婢覺得您的身子看起來不是很好。”

春水親眼看着皇后娘娘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卻越來越憔悴,緊跟着也讓她擔心不少,成天提心弔膽的。

“沒什麼好緊張的,本宮的身子,本宮心裡知道的跟明鏡兒似的。你莫要這幅樣子,被人發現了,也說我中宮不頂用了。”

“是。”春水知道她的用意,抽了抽鼻子應下來。

昭合歡現在越來越感覺到她的身子大不如前了,現在是坐上一會兒都會感覺到困意席身,也是難受。

“娘娘,奴婢這就給你請太醫。”

昭合歡看着春水離開,躺在軟榻上閉着眼睛開始歇息,她現在也是渾身不適,閉着眼睛都覺得渾身如同散架。

她眯了一會兒,等到太醫進來了,她才悠悠轉醒。

“明太醫來了。”丫鬟在門外通報。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昭合歡點頭示意:“明太醫不必多禮,且替本宮仔細把脈便是。”

太醫把手搭在了昭合歡的脈象上,時不時抽了兩口氣,欲言又止的樣子也讓丫鬟們好生着急:“明太醫,我家娘娘是怎麼了最近總說身子乏身子乏,總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想找您問問,可需要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注意些什麼。”

明太醫無奈的搖了搖頭:“葯者,只醫身。心病當需心藥醫治啊娘娘,恕老臣說一句本不該老臣說的話,娘娘的病,醫治起來需要心無旁騖,斷然不可憂思傷人啊!”

昭合歡低了低頭:“明太醫所說的話,本宮如何不懂,只是心病所尚且能以藥石,本宮也就不會這種病容了。”

“娘娘只有寬了心,這身子才會一天天的見好,娘娘這般茶飯不思,便是微臣,也無能為力啊!”

昭合歡大概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多會注意,天色尚早,明太醫去替容妃看看去,看看她腹中的龍糸現在如何了。”

“是。”秋水送走了明太醫,走進了房間里把葯端了上去。

“明太醫開的葯,說是大補,娘娘現在體虛,正是需要進補的時候。”

昭合歡接過了一碗的湯藥,捏着鼻子勉強喝了下去,剛剛碰到就忍不住“嗯”了一聲:“這葯也太苦了些,讓人喝着,心中尚有不快。”

夏荷端了一盤蜜餞:“娘娘吃上兩個,緩解一下嘴裡的苦味。”

昭合歡點了點頭:“好。”

“娘娘為何要對容妃這麼好,竟然還要明太醫專門跑一趟為她診治。”

昭合歡摸了摸自己的髮釵,把它取了下來,放到了桌子上:“把這些收起來吧,定在腦袋上,也是怪重的。”

“誒。”秋水接過了髮釵,把這個放在了小貴子裡面的箱子之中。

“本宮都幫她一次了,既然如此,為何不善始善終呢?”

昭合歡微微一笑,春水尚且不懂什麼意思,昭合歡敲了敲她的腦袋:“好了,把葯送下去吧,把門窗都攏好了,本宮這會兒也要好好兒的歇了,喝了葯才覺得渾身更乏。”

丫鬟們蹲了蹲身子,說了聲是。

“等等,容妃送來的那些東西,說是本宮消受不起,分發六宮吧,就當本宮借花獻佛了。”她如是說著。

“誒。”秋水領了命令,小步的跑了出去。

她許多許多的事,其實都不知道自家娘娘心裡怎麼想,只不過主子這麼說必定有主子的道理,她這個做丫頭的,只需要照着聽話,就是最好。

昭合歡看着四面嚴實合縫的,在一扇遠遠的窗戶開了個縫透氣,自己躺在了榻上,藉著藥力,可以好好兒的睡上一覺了。

香爐內的青煙冉冉的飄着,她忽然覺得心思安寧了下來,是許久都不得的平靜,說來也是神奇,她喜歡這樣安靜祥和的氛圍,不一會兒就跟周公會了面。

燕北行正坐在書房之中批閱奏摺,看着堆積如山的公務,一時之間,也頗有些頭疼。

實在是難受,把筆擱了下去,問了問太監:“方才你們可是去了皇后那兒?”

太監回道:“是。”

“可是又有什麼消息了?”自從昭合歡懷孕,燕北行就讓人尤其注意皇后宮裡的動靜,發生了什麼事立馬稟告。

“有的,皇后娘娘請了明太醫來看身子。”太監給燕北行端上了一壺茶,悠悠的說道。

“嗯,太醫怎麼說。”

太監躬着身子說道:“明太醫說皇后娘娘是心病所致,若是想平安順遂,心病尚且需要心藥。”

燕北行的動作停了一下,他自然是明白,為什麼昭合歡是為了什麼導致這樣,於是也只能輕輕的“嗯”了一聲不多言語。

忽然,一個人在外面大喊。

“報——”

聽起來像是極其緊張兮兮的樣子,是急報沒有錯了,燕北行沉了沉心思,直接讓小卒跑了進來。

燕北行看着殿下之人,問道:“可是有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報,陛下,虞南王賑災打壓惡霸,在嶺南一帶頗受好評,也說……”

燕北行的眸光一冷:“說什麼?”

“也說虞南王才是當之無愧的明主!”

燕北行拍了拍桌子,站了起來:“荒唐,朕的江山,豈能夠讓賊人如此胡言亂語,簡直是胡鬧!”

燕北行怒氣沖沖的看着一眾人,所有人看見了燕北行發怒,都跪了下來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有言成,天子之怒,流血百萬,伏屍千里,怕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冷靜了一下,繼續問道:“虞南王的意思是什麼?”

小卒顫顫巍巍的說道:“虞南王的意思,是要留在那裡,安定民心。”

燕北行的嘴角勾起了微微一笑,他冷哼一聲:“朕可不知道,他虞南王安的是朕的民心,還是他得民心,不論如何其心當誅。”

燕北行覺得虞南王的意思必不簡單,如果是想要這樣,可如果執意要虞南王回京,反而會失了民心。

燕北行緩步而行,走在大殿之上,憂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也是忽然想到一計:“現如今,南方是否還存在水患?”

“存在……”

“既然如此,就命虞南王速速歸來,與朕一同探討水患治理之道,至於嶺南,朕要派親信過去善後。”

燕北行就是要瓦解點虞南王在嶺南一帶的民心,一人聚攏,總是比不上多人平攤,如此下來,百姓也只會惦念天子之德的寬柔並濟。自然就不會再多說什麼。

不過一定虞南王到底是有不臣之心,不過可以慢慢來,他必定要把這個虞南王的勢力一點點的給瓦解乾淨了。

燕北行擬定了執意,交給了小卒:“將這個交給工部尚書,即日出發,務必要讓虞南王看到這個信封,皇帝欽詔,就不信他還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些勾當。”

小卒領了命,直接退了下去。

他看着偌大的殿堂。清冷無比,竟然直接冷進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