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行端起茶盞喝一口，淡然的說道：“容妃，你為什麼能從天牢里出來，想必你也心知肚明吧。”

“自然，臣妾能夠重見天日，都是因為皇后娘娘的大慈大悲，臣妾感激在懷，只可惜不能親自去向皇后娘娘道謝。”面對燕北行的提問，容妃誠惶誠恐的回答道。

她一向也是知道昭合歡在燕北行心裡有多麼重要，只是以前的她總是心裡嫉妒，三千寵愛為何就昭合歡一人能夠集於一身，她卻連半分雨露恩澤都享受不到。

因此，容妃才會想方設法的對付昭合歡。現在她已經落魄到如此境地，要不是昭合歡，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驕縱如她，也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小命恭維起昭合歡，免得燕北行又覺得她不感恩，再次追究她其它的罪責。

燕北行見容妃還算識趣，嗤笑了一聲，說道：“算你識趣，容妃，你要是能夠早日有這份自知之明，何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皇上教訓的是，臣妾慚愧，只是，臣妾以往對於皇上太過在意，以至於迷失了自己。”容妃低下頭，一副老實認錯的樣子。

“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朕對你不好，才讓你敢背叛朕？”燕北行的語氣重了起來，尤其是背叛兩字，咬牙切齒，讓人聽了膽寒。

容妃也被嚇了個哆嗦，立馬從椅子上跪了下來，說道：“皇上恕罪，是臣妾口不擇言。以往都是臣妾的過錯，是臣妾不知好歹，還望皇上大人大量原諒臣妾這一次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見容妃語氣凄惶，燕北行就知道她被嚇得不輕，這總算是讓燕北行心裡滿意了一點。

像容妃這樣的蠢笨又不自知的人，總是有着莫須有的妄想，還不肯看清現實。所以以前才會想出種種手段對付昭合歡，那些事情讓燕北行再想起來，恨不得立馬就把容妃千刀萬剮一遍。

不過，既然他已經答應了昭合歡放容妃一馬，自然也就不會再多加為難。

以往的事情說的太多，燕北行自己都厭煩，所以他轉移了話題，對容妃說道：“容妃，這次是皇后求情，所以朕饒了你一命，不過，你以前犯下了這麼多錯，要想一筆勾銷，可不是皇后三言兩語就足夠了。”

“皇上您這是何意？難道您要失信於皇后嗎？”容妃還以為燕北行要舊事重提，重新處置她，嚇得立馬跌坐在地上，惶然的看着燕北行。

看到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燕北行心中就更多幾分不屑，不過，看到容妃被自己嚇慘了，燕北行反而很享受。讓她也嘗嘗擔心受怕的滋味，這人才能長點記性。

因此，燕北行沒有急着說話，而是端起茶盞繼續小飲了幾口。這茶不好，味道乾澀，茶水太溫，不能很好的泡出茶葉里的精華，比起皇后宮中的茶，那真是差遠了。

比起昭和宮，儲秀宮這裡真是處處都差遠了，大概都因為這裡的主位是容妃吧。

見燕北行不說話，只是飲茶，容妃害怕的爬到了燕北行腳邊，抓着他的褲腿，求饒道：“皇上，您答應了皇后要放過臣妾的。皇上您總不能言而無信吧，皇上，臣妾真的知錯了，真的不敢了，臣妾以後就待着儲秀宮裡，絕對不邁出半隻腳，皇上您放過臣妾吧。”

然而燕北行一抬腳，毫不留情的將容妃踢到了一邊，不屑的說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反悔，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

容妃被踢得倒在一邊，雖然燕北行只是掙開了她的手，並沒有踢傷她，可是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以前的她，在後宮可謂是呼風喚雨，就連皇后也要讓她幾分，現在卻被燕北行像是狗一樣踢到一邊，還滿臉嫌惡。

想到這裡，容妃的眼淚就不自覺的落了下來。她哀嘆自己命苦，可是卻沒辦法訴說。要不是昭合歡求情，她現在就已經是天牢里的一具屍體了。

白綾、匕首和毒酒，哪一個不是分分鐘要人命的東西，要不是昭合歡攔下李德順，她連回到儲秀宮的機會都沒有。

縱然，燕北行現在不把她當做后妃來看待，她也不得不忍耐下來。

容妃重新爬起來，跪直了身體對燕北行說道：“皇上教訓的是，臣妾自當謹記在心。”

這樣子倒是讓燕北行有幾分驚奇，按照容妃以往的性子早就哭鬧了起來，現在卻對他的種種舉動毫無異議。看來歡兒說的沒錯，這容妃是有幾分真心想要改過。

不過，容妃做了那麼多事，僅僅改過二字，還不足以讓燕北行放過她。燕北行此次來的目的，正是要好好榨乾容妃的價值。

他盯着容妃說道：“容妃，你好不容易回到儲秀宮，怎麼不點上龍涎香好好壓壓驚。”

這話一下子讓容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剛剛還以為燕北行不再追究她以前對付昭合歡的事情，卻沒想到燕北行居然提起了龍涎香。

這不是在暗指虞南王嗎？她宮裡的龍涎香都是虞南王贈的，燕北行這話怕是要追究她和虞南王的那些事情。

也難怪，一個男人最忌諱的就是頭上戴了綠。燕北行可以不計較她對昭合歡做的那些事，卻不可能不追究她私通虞南王的事。

想到這裡，容妃的臉色慘白，一下子將頭磕在地板上，瑟瑟發抖。

此刻的容妃可真是一隻偷食被貓發現的老鼠，蜷在地上不敢說話，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看到容妃這樣，燕北行心裡有了些許報復的快意。昭合歡不讓他對容妃做什麼，他這樣用話嚇嚇她，也能讓她長點教訓。

“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都是被豬油蒙了心，才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要不是燕北行這一句接一句誅殺人心的話語，容妃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做錯了這麼多事。

怪不得燕北行一直想要殺她而後快，現在就是容妃自己，也覺得自己真是不該活下來的。要不是昭合歡大發善心，她也不能有機會活下來。

先前，容妃對昭合歡的感激還只是在於小命被保住的慶幸，和討好燕北行之上。

現在，容妃才是切實的感激昭合歡，要是沒有昭合歡，她覺得燕北行給她白綾毒酒都是便宜她了，說不定會讓人拿着匕首把她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來以泄憤。

這種叫凌遲，容妃也是聽說過的。想到這裡，容妃害怕的哭了起來，但是擔心惹惱了燕北行，她只敢小聲哭泣。

沒想到以往如同開屏的孔雀一樣，時時刻刻都要爭風頭的容妃居然會在今日像是被貓咬住的老鼠一樣，顫抖着連哭泣都不敢大聲。

燕北行也知道，這次的教訓算是給足了，天牢沒能讓容妃吃夠苦頭，那只能他燕北行自己來了。

現下，還是正事要緊，燕北行將茶盞放到一邊，說道：“好了，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朕此次過來，也不是為了追究這些事情的。”

聽到燕北行這話，容妃才總算是放下一顆心，抬起頭看着燕北行，眼神中帶着惶恐不安，開口問道：“皇上此次來究竟所為何事，可否給臣妾一個明示？”

“朕剛剛的話，還不夠明示？”燕北行沒想到容妃這麼愚鈍，既然自己剛剛已經將矛頭指向虞南王，那麼容妃至少也應該猜到一分半點。

然而，容妃卻是愣愣的看着燕北行，說道“皇上想要龍涎香嗎？”

“愚鈍！朕會缺那一點龍涎香，你還以為虞南王給你的是什麼稀世珍寶嗎？”燕北行不耐煩地斥責道。

果然除了歡兒，後宮裡的這些女人除了勾心鬥角有點頭腦以外，其他時候都蠢笨如豬。這也怨不得燕北行不愛來後宮，就算來了也是因為想念昭合歡。

“那皇上是為了虞南王？”容妃見燕北行發起脾氣，慌忙答道。

“你也不算是蠢得無藥可救，朕來這裡確實是為了虞南王。”

“那皇上是想要臣妾幫忙對付虞南王？”容妃既已猜對方向，後續也跟着猜了個大概。

燕北行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看了看容妃，真不明白這個女人有什麼值得虞南王造反的，恐怕虞南王心裡更在意的是那個孩子，容妃也只不過是生孩子的道具。

想到這裡，燕北行心裡不禁覺得容妃真是可憐，以為自己是遇到了喜歡的人，卻沒想過虞南王只想利用她生孩子而已。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容妃就算再可憐，燕北行也沒打算憐憫她。

“虞南王功高蓋主，會被皇上有所忌憚也是理所當然。”虞南王是容妃入宮這麼多年以來，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來源。所以，聽到燕北行要對付他，容妃竟不自覺的給他找起了理由。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虞南王忠心為國，卻被燕北行猜忌，非要把虞南王剷除一樣。

這種話燕北行怎麼可能聽不出來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