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會兒，轉身上樓

“去哪兒？老太婆？”擎天盯得還真緊，我感覺他更像是來監視我的。

“去衛生間！”我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我鬱悶看他。

倫海立刻站到廚房門口，雙手撐開：“這可有點變態了。”

“嗤。”擎天輕笑一聲，轉身繼續專心洗碗。

我兀自上樓，腳步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和平時盡量一樣，可是心跳卻在接近房門時越來越快。

我努力表現地自然一些，打開門，進房，轉身關門。

“呼——”我吐出一口氣，心裡卻更加緊張。

我立刻躡手躡腳拿上包，然後輕輕移開陽台門，決不能不發出任何聲音。隨即從陽台的繩梯快速爬了下去，在觸地的那一刻，撒腿就跑！

正好看到一輛自動送貨車，跳上它車後的踏板，藉著它溜地更快。看着越來越遠的寢室，才漸漸放鬆緊繃的心。

終於溜走了，真是不容易。

對於擎天這樣的人，我居然束手無策，他都把我逼到這份上了。

我一路不停，更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避開人群，悄悄進入實驗區，我可以去找司夜老師。司夜老師的實驗室不允許別人隨意進入，但我和心妍是他的學生，所以我們有進實驗室的權限。

我站在電梯里的時候，心裡依然焦灼，還有些傻乎乎地往後看，深怕擎天又忽然出現在我的背後。他現在讓我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總覺得他會突然出現在我身後，跟緊跟你的厲鬼一樣可怕。

我等了一會兒，抬臉：“小悟空，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行蹤！”我覺得還是得提醒一聲，擎天可有跟小悟空索要情報的權限。

“擎天哥哥已經問過了。”小悟空閃現我的身旁。

我登時緊張看他：“那，那他到哪兒了？！”我現在跑應該還來得及。

小悟空仰起臉笑看我：“蘇靈姐姐放心，我沒告訴他。我可是人工智能，不像那些白痴機器，別人問什麼就老實答什麼，我是不會出賣蘇靈姐姐的。”

“小悟空你真好——”我情不自禁抱住他，儘管他現在是一個影像，“你的身體什麼時候修好？真想抱抱你。”

小悟空委屈地低下頭絞手指：“粑粑生氣了，說要全部測試好才給我，還要很久……”

“你爸爸也是為了你好啊。”我摸摸他的頭。

他嘆口氣，又是一臉的少年老成：“哎，我粑粑太操心了，我已經長大了，我會照顧好自己。我希望能找個麻麻照顧他。”

“啊？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看來唐博士反是讓小悟空挺操心的。

“蘇靈姐姐，你覺得芭提雅阿姨怎樣？”小悟空居然還一本正經地問了。

電梯在我們面前停下，我和他一起走出，我一邊走一邊仔細想：“芭提雅--

姐姐很好啊，人漂亮，性格又好。”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芭提雅阿姨和我粑粑性格很互補，可是芭提雅阿姨好像不喜歡我粑粑，她更喜歡像拳霸叔叔那樣的，拳霸叔叔又對司夜叔叔的姐姐念念不忘，你們大人感情上的事，一直是我最難分析的，就像擎天哥哥喜歡你，但你卻像躲瘟神一樣躲他不及。我暫時只能理解為因為你已經和白墨哥哥相愛了，所以你不能再喜歡擎天哥哥了。”小悟空努努嘴，看我，“擎天哥哥跟拳霸叔叔挺像的，芭提雅阿姨喜歡這種類型，蘇靈姐姐為什麼不喜歡呢？我很想了解人類的這種複雜的感情。”

我也犯難地看着他，說起感情，我自己其實也不是很理解，我知道的，僅僅是我喜歡白墨，不喜歡擎天：“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沒有科學依據，也沒有更多的數據讓你娶分析。有時候你會對這個人一見鍾情，但有時卻是在生活中慢慢生出感情。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擎天忽然喜歡我，所以……你這個問題，我真的解答不了。”

“哎……”小悟空大大嘆了口氣，停下腳步，“為什麼我分析出來芭提雅阿姨和我粑粑是完美配對，但現實中他們卻都對彼此不感興趣呢？人類的感情太複雜，太難理解了，我感覺我想得快要司機了，我需要去休息一下。”他消失在了空氣中，帶着他這個設定的年紀不該有的煩惱。

人工智能和機械程序最大的區別，是人工智能有了自己的意識。

而人工智能與人最大的區別，是人有複雜豐富的感情。當一個人工智能有了感情之後，那它到底是人？還是機器？

我隱隱感覺，小悟空已經開始產生感情意識，因為他開始為他的創造者，他口中的父親着想，他希望能給他的父親找一個伴侶，這是一種關愛的體現。

司夜老師和往常一樣，在實驗室里工作。他也有很多研究要趁暑假不上課完成，但是，他依然擠出時間來給我上課，輔導心妍完成她的學業。

司夜老師見我來了，面露驚訝：“你怎麼啦了？這次任務結束，我記得你是有假期的，你可以在家裡休息。”他有些疑惑看我。

我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先去更衣室：“在房裡太無聊了，沒有做實驗有趣。”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換上了實驗服。

司夜老師停下了手中的實驗，一直看着我，溫和的目光似是已經洞悉了一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臉微微發紅，不由自主地從口袋掏出了手機，好想給白墨打個電話，讓他快點回來。

“這麼快又想白墨了？”司夜老師雙手插在了實驗服的口袋裡，微笑看我？

司夜老師的話讓我更加臉紅了：“也不是……我也不能打擾他工作，我……我做實驗了。”我走向自己的實驗室。

就在這時，實驗室里的通話機響了：“司夜老師~~~蘇靈有沒有來你這裡？”竟然是擎天的聲音，他果然找來了！

司夜老師下意識看向我，我立刻急急擺手。司夜老師似是明白了什麼，笑了，回道：“她不是休假了？你去她寢室找她吧。”

呼————我大大鬆口氣，終於擺脫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