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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前,當北莽的主子還是大宋時,一股暗流便在北莽開始涌動起來。這股暗流,被大宋廟堂稱為覆。

五年前,為查出這股暗流的來龍去脈。大宋官家,便派遣大內中的精銳禁衛到江湖調查。其中有十大統領,衛理,便是其中之一。

但當衛理出了燕臨,一路行到大漠,他在那鎮沙館裡,卻遇上了一位令他神魂顛倒的老闆娘。老闆娘終日買醉,他不喜飲酒,但為了老闆娘,他卻漸漸迷上酒。後來,他與老闆娘漸漸走到了一起。二人依偎,共同醉酒。後來有老闆娘誕下一女,老闆娘不再酗酒,衛理也樂得如此。日子平淡,衛理以為二人能廝守一生,但好景不長。

在丫頭白日時,兩名統領找上了門來。他們以衛理瀆職的罪名,要將其帶回燕臨。衛理不肯,便與二人交戰起來,刀劍無眼中,丫頭死了。衛理逃遁大漠,在寒鴉城中,他遇見了一個人。那人,是覆族的總舵主。衛理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會是覆族的總舵主,可真是嘲諷。

在衛理與那人交談完後的三天,一座覆族分舵,便在寒鴉城中立了起來。衛理想不到那人在北莽竟也會有如此大的權勢,總舵主給了衛理三千人馬,此後,這分舵便叫做了三千舵。在大漠中,衛理雖惦記着老闆娘,但他內疚丫頭的死與他有關,便再沒回過鎮沙館,而是派人暗中保護老闆娘。

在一丈紅將刀刺入衛理的胸膛後,衛理如此說道。而一丈紅也是慶幸自己開始沒將刀刺入衛理的左胸膛,她知道,衛理的心,長在左邊。

四年來,大漠里的風沙雖常有,但也算平靜。衛理的三千舵早不止步於三千人,四年來他招兵買馬,舵眾已有七千人眾。但衛理卻察覺出來,新來的舵眾里,有不少是廟堂禁衛派來的探子,那些香主與堂主中禁衛的人員也不在少數。

為了肅清三千舵,衛理便與五行舵主安排了一場戲。他衛理先是摔一批舵眾進滄州,大肆殺戮中原江湖豪傑。為的是挑起與五行舵的爭端,而五行舵主此時已自導自演,被困在了去分山舵的路上。其中除段雲樓外,其他人儘是知情。

而此時的五行舵里,只剩下了水護法。水護法雖機智,但也不免落入了衛理等人的圈套,當了一回衛理殺人的刀。

抱着寧殺錯一千,不放過一個的想法。衛理肅清的大部分隱藏在三千舵的探子,其後,他又威逼利誘伏虎羅漢等一幹探子,令其反水。

至此,一道寫着時機成熟的令箭,便傳入了臨安。不久,一位大統領便到了大漠之中。這大統領,名莫終生。當年,衛理便是從他手上逃脫的。

莫終生雖來到大漠,但行事着實謹慎,他向來不喜歡貿然出手。衛理的修為他清楚,他不是衛理的對手。但伏虎羅漢給莫終生出了個主意,便是借一丈紅的手,去殺衛理。沒成想,一向謹慎的莫終生竟然一口便同意了。

在一個夜裡,莫終生送給了一丈紅一把匕首,那是一把能破穿絕世高手肉.體的利器,名朝鳳。

幾人的計劃也是簡單,便是由伏虎羅漢找人連日去暗殺一丈紅。那些衛理秘密派來看守一丈紅的人,見此狀,定會稟報衛理。而衛理,也會找機會將一丈紅接入寒鴉城。到時,由一丈紅動手先傷了衛理,然後幾人再見機行事。

莫終生不知,這計劃全是衛理給他下的套。

而這時,段雲樓也進了寒鴉城。除了明面上跟着她的水護法,另還有四位護法藏於暗地。段雲樓除了是來找董平,五行舵主還交代她,一切事宜要聽從衛理的吩咐。

入了寒鴉城,衛理便將自己除掉肅清三千舵的計劃告訴了段雲樓。同時,衛理也將董平的行蹤告訴了她。董平自以為行的隱秘,卻不知他的行蹤全然在衛理的掌握之中。聽得衛理講完後,段雲樓也有了自己的計劃。隨後,便出了劉權一行人夜襲鎮沙館,去搶一丈紅的事。段雲樓知道,董平肯定會來的,會帶着一丈紅來寒鴉城。

這計劃巧合中透露的是天衣無縫,連莫終生這等老謀深算的人物,也被騙進了寒鴉城。

衛理告訴一丈紅,當日殺害丫頭的,便是莫終生。

一丈紅對莫終生怎能不恨,他不僅殺了自己的女兒,還要自己殺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但當她將朝鳳狠狠的刺入莫終生的身體後,這些年來縈繞在她心中的結也煙消雲散。

翌日,大雨傾盆。

一丈紅背着行囊向西而去,她對此地再無留戀,她要去找那個她念了許久的男人。

而寒鴉城中也響起了哀樂,史定應終究是死了。城中百姓也儘是哀傷,這個和尚雖然時常白吃白喝,但護送城中的淘金者前往大漠時,他總是沖在前頭。但哀傷半天,眾人又開始討論起史定應那三條規矩來。這樣一個不講規矩的和尚,怎麼偏要為難自己給自己留了三條怪模怪樣的規矩。有人不禁猜想到,當年史定應是個吃素的和尚,但有一日動了凡心。用袋子擄走了一個剛成婚的姑娘,與其交.合生下了個孩子。此後,史定應便成了個實打實的賊禿。但為了紀念那荒唐事兒,所以史定應便定下了袋子里裝的人不殺,新婚燕爾不殺,吃奶的娃娃不殺。但這也只是街頭巷尾長舌婦的談資,其真相已隨史定應一併埋在了沙里。

當天夜裡,衛理罕見的又喝起了酒。一股腦給自己的腸胃中灌下了十壇烈酒後,他便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秋止水正坐在床頭,悉心照料着他。

衛理起身喝了一壺茶水後道:“你怎麼還沒走。”

秋止水不做言語,她起身從屋外打來一盆水輕聲道:“我若走了,你醉酒後誰來服侍你。”

衛理搖頭道:“寧濁呢?”

“剛喝過粥,想來是在屋裡玩鬧吧。”

衛理淡淡道:“把她抱過來。”

秋止水趕忙走出屋,剛過片刻,屋外就傳來稚嫩女娃聲,喊起了爹爹。

秋止水帶着寧濁走進屋,衛理不顧身上還殘留着的酒氣,便將衛理抱了起來。

“爹爹。”寧濁睜着忽閃閃的大眼,伸出小手去撫摸衛理的臉龐。衛理滿是慈愛的颳了刮寧濁的鼻子後喃喃道:“要是丫頭還活着,也跟你一般大了……”

忽而,一幕幕往事開始在衛理眼前連連閃過。

那日,一丈紅去城中找人打金鎖。而衛理留在鎮沙館照看丫頭,那日,衛理也喝了許多酒。當丫頭喊他爹爹時,衛理不知為何心生一陣怒火。

當他酒醒後,在客棧的地上只留下了丫頭的屍體。他震驚,暴怒,後悔,又滿是憤恨。他不知怎的,給一丈紅留下一封書信後,便奪命奔出了鎮沙館。在路上,他卻遇上了來擒他的莫終生與另一位統領。

想到此處,衛理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他笑聲嘶啞,面容猙獰,秋止水被駭地連連退步。在衛理懷中的寧濁也是放聲大哭起來。

衛理颳了刮寧濁的鼻子喃喃道:“是我殺的……”

於此同時,一陣駝鈴聲叮叮噹噹的在古道上響起。它好似在嘲笑世人的心思算計,與冷漠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