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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在數年前,我與譚曉便有了關係。為了維護本門的清譽與名聲,這件事,我定然是不會讓外人知道的。因此,我與譚曉交換了信物,此事若是敗露,誰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說到此處,姜宮主看向霏娥宮一方道:“一蒙,你去將我房中的那個紅木盒給取過來。”

朱副宮主聽罷,當即快步離開了人群。看這時的姜宮主是一臉的無畏與冷傲,到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不多一會兒,朱副宮主便捧着一個十寸見方的紅木盒子走了過來。

“當年,我將錐心劍贈給了譚曉。而譚曉,將這h個玩意兒送給了我。”說罷,姜宮主不緊不慢的掀開了紅木盒子,一股熱騰騰的紅光噴涌而出,但轉瞬即逝。

向峰主與蒼老峰主見狀大驚失色。

姜宮主將一方通紅的大印從盒中取出來後,玩味道:“你們說,我有這個在手,還需要殺譚曉嗎?要殺,也是該他殺我吧。”說罷,姜宮主猛然將手中大印一擲,嘭的一聲悶響,便狠狠砸在了向峰主的腳面上。

向峰主絲毫不在意腳背上傳來的灼熱疼痛,他雙手一撈,捉住打印就死死的護在了自己手中。

蒼老峰主不可置信道:“掌……掌教大印…譚曉竟將這掌教大印送給了你……該死啊!”蒼老峰主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響徹寰宇,聽聞者,無不受其吼聲中的悲愴而感。

董平身前一人低聲道:“這回姜無芩回到霏娥宮,就等着挨罰吧。那霏娥宮的長老會裡可都是些死了男人的老寡婦,對門中弟子管束甚嚴。與男人苟合可是大罪,況且姜無芩又是霏娥宮宮主,嘖嘖,可惜了這如花似玉的美婦嘍。”

另一人道:“誰說不是呢,再說那譚曉為了勾搭女人可真是下了血本。掌教大印都敢往外送,要曉得,不管是誰憑藉這大印,可都能號令他座下三峰的兩千弟子。”

董平聽罷暗道:“那譚曉被殺,應該不僅僅是為了擾亂眾人視聽。”

果不其然,前方的姜宮主又語出驚人道:“來燕臨前,譚曉曾含糊不清的對我說過一句。他的意思,好像是他知曉那幕後黑手的真實身份。想來他被殺,也是因為這個吧。”

趙絕江聞言看向太叔倦道:“太叔院長還在等什麼呢?還不趕緊將書院中人全都召集起來,挨個排查。”

太叔倦點頭道:“趙劍主言之有理。”

書院的辦事效率的確快的很,轉眼的功夫,在書院中居住的各派弟子全都被聚到了書院廣闊的前院里。

書院這旁領頭的是呂梁夢與各院的院首與師長,書院真正的精銳,研武房中人緊隨其後,最後一方站的是一些仍留在書院修鍊的內院弟子。

趙絕江等人交換着審問各派弟子,董平此時經脈破損,自然頭一個便被排除在外了。

董平也樂得自在,拉着綠珠兒便去尋阮瀝了。

在書院中,有數十處僻靜的庭院,這些庭院大都居住的是書院師長,也有幾處是供貴客借宿。

綠珠兒將董平帶到了一處名為來思的庭院前便停下來,此時夜近子時,天空漆黑如墨,而淅淅瀝瀝的雨也下得越發猖狂起來。

不過就算如此,來思院前的兩盞燭火卻飄曳不滅。

董平看一眼道:“這燈做的還蠻巧妙的。”董平話音剛落,忽見一道微弱的光芒在他眼前閃過。

董平皺眉,又朗聲笑道:“幺老頭,你可真是不拿你自己當外人,在鹿岳書院中就開始搗鼓起你的機關暗器了。”

過了半晌,一老者的笑聲在院中響起道:“若是沒這些暗器機關,我怎能知道是董小友來了呢。”

董平移身進院,便見一老者正端坐於木輪車上,打着傘笑臉相迎。

綠珠兒哼了一聲道:“幺爺爺,你可真是給了他好大的面子,竟親自出來迎他。”

董平上前拍了拍幺聲雨的肩膀後,笑道:“你可知道當日,要不是我拖着他這條老臘肉跋山涉水萬里,他哪兒能像如今這麼威風。”

幺聲雨呵呵一笑道:“董小友說的是。”

當日幺聲雨從少林來到燕臨,幫助鹿岳書院解了圍後,便被當做上賓,留在了鹿岳書院之中。董平這次回燕臨,也是頭一次見他。

董平道:“綠珠兒,去備一桌酒菜,待我見過阮瀝後,跟老幺喝兩盅。”

幺聲雨微笑道:“也好。”

不一會兒,綠珠兒就將董平帶到自己的房前喊道:“阮姐姐,董平來找你了。”

說罷,綠珠兒對董平做了個鬼臉,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董平輕推開房門,只見阮瀝正背對他而坐。

“董大哥你怎麼來了?”

“你一天都沒回來,我能不來找你么?”說罷董平朝阮瀝走去,他來至阮瀝身後,將雙手輕輕搭在阮瀝的肩上,把她轉了過來。當看到阮瀝的臉時,董平皺眉道:“你這是怎麼弄得?”

阮瀝摸摸自己的臉道:“我求幺前輩幫我弄得。”阮瀝臉上本是暗紅色的傷疤,此時卻變得鮮紅欲滴,像是剛燙出來的傷口。

董平沒細問,他將阮瀝攔在懷中道:“這幾日你就先留在幺老頭這裡,府衙太亂。”阮瀝點頭道:“董大哥你也住過來,我也方便給你換藥,泡水。”

董平笑道:“我現在可不用泡什麼葯湯了。”阮瀝聞言不解,董平便將今日所發生之事大概都告訴了阮瀝。阮瀝越聽越生氣,最後她一扭董平腰上的軟.肉道:“董大哥還說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好好留在府衙里養傷,你非是不聽,在外面跑了一天,舊傷再複發怎麼辦!”

董平微笑道:“到頭來還是挨你了一頓數落,今日我的確舊傷複發了,不過一見到你,傷勢便好了大半。”

阮瀝聞言一點辦法都沒有,董平總是有法子把她哄得服帖。二人相擁了片刻,董平將阮瀝哄睡下後,便出了屋,找幺聲雨喝酒

去了。

桌上擺放着幾碟精緻的小菜,綠珠兒不僅饞嘴,想不到這手藝也還過得去。

董平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自語道:“換臉?”

幺聲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道:“不是換臉,而是修補。”

董平道:“上次張伯熊請來名醫來為我療傷時,阮瀝曾問過那先生,她臉上的傷還能不能治。那先生的名號雖響亮,但也只是無奈道,阮瀝臉上的傷是陳年老疾,若想治,只能扒皮動骨,換一張臉。想不到名醫都做不到的事,你這個玩機關的,竟然有法子。”

幺聲雨道:“本來也是沒法子的,但幸好上官家送來了南海鮫人皮,這事兒才有緩。”

“上官……”董平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幺聲雨笑道:“老夫先將阮姑娘臉上的死疤用藥酒慢慢消解,隨後再為用鮫人皮為其修補臉上燙傷。這也算不得什麼高明醫術,就跟老夫修補機關一般,只能說是個手藝活。”

董平打趣道:“若你真能治好阮瀝臉上的傷,也算是解了她多年的一個心結。你欠我的兩千件恩情,便只用還一千件。”

聽聞此言,幺聲雨黯然道:“老夫能撿回一條命,多虧了你與悟明師父。只可惜了悟明……”

幺聲雨一言未畢,董平便揮手打斷了他道:“既然你覺得對不起悟明,便給他陪葬去不就行了?悟明的路是自己選的,與你無關,也與我無關。人家現在成了佛,成天在上面受人間供奉,小日子過的美着呢。不勞您老多挂念,您還是想着如何安度晚年吧。”董平說罷,又喝了一杯酒。

剛才董平說的輕鬆,但不停抽動的眼角,與連連不停的酒杯,讓人曉得他心裡並不好受。

幺聲雨點頭道:“對,喝酒。”

觥籌交錯間,董平又不經意的問道:“老幺,你說人這臉真的能換嗎?我是說,不留瑕疵,天衣無縫的換。”

幺聲雨笑道:“這天下哪兒有什麼不留瑕疵,天衣無縫。不過想要換好一張臉,不僅要靠醫術,還得要精巧的手藝,與舉重若輕的大修為。據我所知,天下能換好一張臉的,天下不過三人而已,但現在全都入了土。也不知,我在地下蟄伏的四十年間,江湖上有沒有再出此等能手。怎麼,你想換臉?嘿嘿,董小子,你這張臉可是夠俊俏了。”

董平微笑道:“是啊,夠俊俏了。”

等天邊泛起了魚肚兒白,董平才搖搖晃晃的出了來思院,將阮瀝留在此處董平也放心。在來思院的前後,分別住着趙絕江與慧劫方丈二人。有這兩人在,天下怕是沒多少人敢來造次。

董平剛沒走幾步,就被一小人兒給攔住了。

“董平,咱們又見面了!”

董平尚有幾分醉意,他呵呵一笑,彎下腰捏着小人兒的臉蛋道:“原來是小師叔。”

小豆子嘿嘿笑道:“你瞧,這華容道我已經會解了,我照你的方法用別的將軍去堵他,但是越堵,曹操反而越能找到逃走的辦法。”

董平起身敲了敲小豆子的腦袋道:“你還真是個蠢貨。”

說罷,董平仰天大笑兩聲,踉蹌着往書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