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一堆篝火燃的正旺。

在篝火後,是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漆黑大山。

忽而,低沉的嗓音從黑暗中發了出來:“小子,把身上財物通通留下!”

他說罷,一少年人便開口道:“對不住,晚輩身上沒帶一文錢。”

隨後,一似男又似女的嗓音響起:“既然沒帶銀子,那就將姓名留下吧。”他說完,便是長短不一的冷笑聲一併響了起來。仔細數一數,竟有二三十人。

“前輩若是殺了晚輩,那也得不了銀子,既然如此,為何又要多此一舉呢?”

那似男又似女的一人笑道:“你已經看清了我們的臉,若放你出去,我們豈能得了好果子吃?”

隨即,那聲音低沉之人便厲喝一聲道:“殺!”

這一句“殺”字中所蘊含的殺意可謂是熱烈至極,他話說罷,那外面的篝火便騰的一下燃起了半丈高!透過這熊熊烈火,能隱約瞧見,一張隱藏與黑暗之中,滿是刀疤的臉。

“那晚輩,得罪了。”

那少年人話音未落,便聽得刀劍相撞的叮噹聲不絕於耳。那半丈高的篝火不住的跳動,好似在訴說那黑暗之中的戰鬥慘烈。沒過多半晌,那黑暗之中的酣戰之聲,便如偃旗息鼓一般,沒了動靜。

那半丈高的火苗也陡然恢復了原裝,又重新變成了一堆只能照亮自己的篝火。

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直在注視着那黑暗處,當那交戰之聲停息後。這清澈雙眼的主人便笑了笑後,發出蒼老的聲音自語道:“好小子。”他說罷,一個背負長物的身影便從那黑暗中走了出來。

雖剛經歷了一場酣戰,但他卻面色如常,身上一點破損都沒有。他重新坐在那篝火邊,烤起了火,明亮的火苗映照着他那倔強又稚嫩的臉龐。

忽而,蒼老的笑聲從他的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少年趕忙站起來,又將自己的身子隱藏與黑暗之中。在黑暗中,少年朝四方環顧而去,但不論他怎的看,都找不到剛才那笑聲是從何處發來的。他伸手往後一招,一柄鋼刀便破空而來,落在了他的手上。少年如臨大敵,他沉聲不語,等待着那人現身。

但突然,那少年便聽得一老者笑道:“少年郎,過來烤火吧,這秋日夜涼。”

少年聞聲,大驚失色。他向前一瞧,便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耄耋老者,正坐於那篝火旁,微笑的看着他。少年心中駭然,他竟然沒有察覺到這老者是何時出現的。

少年搖搖頭將鋼刀扔在了地上,他曉得,拿着這鋼刀也是個累贅。在這老者面前,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少年走了出去,他一抱拳道:“前輩,晚輩還要趕路,便不多叨擾了。”說罷,少年便要走。

老者微笑道:“少年郎,你從渝州出發,這一路來皆是走夜路。夜路走多了難免遇到鬼,這一路上,碰到的這五伙歹人,可不好受吧。”

少年聞言,目光中滿是警惕。他心中暗道:“難不成這一路上他一直在跟着我,那他到底是意欲何為?”想到這裡,少年不由得將右手伸到背後,按住了身後那長物。

老者微笑道:“過來坐吧,老夫若是想要害你,怕是你都走不出渝州。”

少年躊躇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但他卻沒坐下,而是與那老者保持一段距離站着,他一腳平放在地,而令一隻腳則腳尖點地。他已經做好了時刻逃跑的準備。

“不曉得前輩為何要跟蹤晚輩?”

“跟蹤?”老者聞言哈哈一笑道:“老夫既沒有可以隱蔽行蹤,又對你沒有什麼目的,何談跟蹤之說?老夫只是順路罷了,今夜老夫就要往回走。既然能與小友同行一程,便想着出來道個別。”

少年眉頭緊鎖,他心中暗道:“若是這老者所言非虛,他這一路上並沒有刻意跟蹤我,但我的修為卻全然沒有留意到這老者。這其中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老者之修為遠遠在我之上。第二種便是這老者修鍊了隱匿氣息的功法或武技。只盼他是第二種情況,那樣他若是有害人之心,我還可以放手一搏。”

“你把他們殺了?”

老者一句話打斷了少年的思緒,少年淡淡道:“沒有,晚輩只是將他們打昏了過去。”

老者笑道:“小友晚上應該找個住處才好,這山間多賊,你能對付得了一撥。但未畢能躲過第二撥。”

少年微笑道:“晚輩囊中羞澀,住不起客棧。”

老者點頭道:“老夫在路上倒是碰見一座驛站,小友可以去哪裡歇息歇息。”

“驛站?”少年疑惑道:“那不是只有官府中人才能住的地方么?”

老者捋一把長須道:“荒廢了。”

少年心道:“不曉得他在打什麼鬼主意,他既然讓我去那驛站,那我便假意應允,先跑了再說。”想罷,少年便道:“多謝前輩,但不曉得那荒廢的驛站在何處?”

老者聞言笑道:“往北走二十多里便能看見了。”

“既然如此,那晚輩便先行告辭了。”說罷,少年便亟不可待的拔腿朝北方狂奔而去。

少年走後,老者撿起一根木棍翻了翻火堆笑道:“這小子。”

少年朝被走了二里多地後便停了下來:“那北邊斷然是不能去的,我現在便連夜往東趕。”想罷,少便一轉身,就朝東方行去。

一路狂奔,少年不敢耽擱。往東行了十多里,少年便出了山,來到了一條官道之上。這官道平坦,少年的速度又提了兩三分。但沒走多久,這官道便窄了起來,道路兩邊,又聳起了巍峨大山。

少年的步伐逐漸緩了起來,他心道:“怎的這麼累,早曉得今日要走這麼遠的路,那昨日就該睡一腳,今天吃些東西的。再行幾里,我便休息休息。”想罷,少年繼續朝前悶頭奔去。但還沒走幾步,少年便抗不住身子的乏累,原地坐了下來。

一連趕了八天路,又遇幾番鏖戰,少年的確是太乏了。忽而,少年將背後用布包裹着的長物解了下來。他自語道:“你放心,我竇懷生定會將你送回你主人身旁。”

喘息了片刻,他又繼續向前行去,不過以他現存的體力,卻是無法再跑動了。這少年正是竇懷生,他自從受了李閔濟的囑託後,便馬不停蹄的往嶺南趕,不敢有絲毫懈怠。

竇懷生正緩緩往前走時,忽而他的腳步一滯。他一皺眉,便猛然轉身打出一拳。但他這一拳卻是打空了,如今已是草木皆兵的竇懷生登時便厲喝一聲:“誰!”

忽而,一稚嫩的童聲在竇懷生身前響起:“哥哥,你怎麼在晚上還趕路啊?”竇懷生循聲低頭看去,只瞧一紮着衝天撅的紅衣小童正睜着大眼瞧着自己。霎時間竇懷生便是連連朝後倒退而去,當他停下來時,已是滿頭冷汗。在這荒山野嶺之中,碰見個一身紅衣的小童,當真是駭人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