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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平捂住肩膀上那被火燎過,現已結成燒疤的傷口微笑道:“做事留一線,來日好相見,希望下次再見時,閣下還能記住今日我饒你一命的情誼。”

女子按住腰間正流血不止的傷口冷冷道:“下次再見,老娘定要將你的腦袋砍下來!”說罷,這女子便轉身躍下江心島,極速踏水而去。林三川這時也走了過來,他瞪一眼那漸漸遠去的女水匪便對董平道:“公子,你就這麼將她給放走了”

董平微笑道:“三川,有時候要將目光放長遠些。我將那女人放走,自有我的理由。”

林三川笑道:“這些事兒還得公子教我不是。”

董平點頭道:“這群水匪不簡單,想來他們在那水匪窩裡,也是有些地位的人物。現在若是將她殺了,我們雖能圖一時痛快,但她便沒了利用價值。但若是我們以後放出風去,說她曾經當過軍隊的俘虜,那你說她們那群土匪中會不會對其心生猜忌呢?雖不見得會有多少作用,但若是能將他們內部稍稍分裂,那也是比殺了她有用的。”

“曉得了,這叫離間計。”

“若是這離間計用好了,說不定還能將軍呢。”

林三川聞言先是笑笑,但旋即又皺起了眉頭:“那她們若是知道了公子的身份,會不會反將一軍,也用這離間計呢?”

董平點頭道:“保不準,所以我們要快,儘快趕到千島府的駐軍之中。”

林三川道:“但咱們的船可壞了。”

董平道:“船壞了,那我們只能多費些力氣了,用跑的吧。”

林三川頷首道:“方才我跟那幾個水匪閑聊時,打聽到那千島府中的水匪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那千島府當真那麼富裕,能養活那麼多水匪?”

“這個情況方才我也有所了解,那女水匪的話倒不像是在說謊。千島府算不上富裕,其雖是蜀州的十府之一,但那千島府的面積實則比一個縣大不了多少。而且當地多水多山多島,人口稀少,土地貧瘠。”董平一語未畢,林三川便搶着說道:“那更是蹊蹺了,那麼多水匪是靠什麼吃飯的?”

董平微笑道:“若是往深處想一想,這個問題便沒那麼難解了。我倒是有一個假設,那水匪的背後或許有其他鄰國的資助。現在大宋與遼相互對峙,誰都不曉得什麼時候那根緊繃的弦便會斷了。現在可有不少鄰國,已經將大宋看成待宰的羔羊了。”

“公子難道是說那大理國也對咱們大宋動了心思?”

“或許吧,現在還不敢下斷言,我們還是快些去下個落腳點的好。要不然天一黑,還不曉得要出多少岔子。”董平說罷,林三川忽而變臉道:“有人!”

“這傷還是要養養,光感到疼了,連突如其來的危機都沒察覺到。”董平想罷,持刀四顧。

林三川沉聲道:“該不會是哪幾個狗娘養的水匪又殺回來了吧?”

董平搖頭道:“不是他們,但是水匪無疑。”

林三川道:“公子是說船夫那伙?”

董平聞言,卻是變色一變,他旋即便喝道:“退!”說罷,他身子往後一挪,便站到了水裡。

與此同時,三條系著鐵錘的麻繩便破水而出。林三川一時反應不急,便被那三條麻繩捆住了身子。董平當即便點出三指,三道無形指氣便朝捆住林三川的那三條麻繩激射而去。

隨即,就聽得“嘭”的一聲響,那三條麻繩齊齊斷裂開來。林三川剛能活動開手腳,水中又是三根麻繩飛了出來,霎時間便將董平給縛住了。

隨後,又是三條麻繩從水下飛出,將林三川給捆了起來。正當林三川欲要掙開麻繩時,便聽得董平大笑道:“今日咱們算是認栽了,逃的了一劫,卻躲不過兩難。幾位兄弟若是好漢,那便出來讓咱們哥們兒瞧瞧,若是來日見了閻王爺,也好告你們一狀。”

林三川聞言,當下便明白了董平的意思。此時仍是敵在暗,我在明。若這麼貿然掙開繩子,怕還會被捆起來。倒不如現在假意被他們擒住,等他們浮出水面時,再後發制人。

董平話音剛落,就瞧得水面上咕嘟咕嘟的冒出來一片水泡。隨後,藏於水中的一群人也是探出了頭,為首的正是一開始那個心懷不軌的船夫。

幾人一同爬上林三川所在的江心小島後,便一人照着林三川的身子猛蹬了一腳。林三川倒是越挨踹,身板便越發挺直起來。那船夫笑道:“客官,你說你們現在比那水下的王八能強的了多少?”

船夫說罷,一個身材高大的水匪便笑道:“看來燕家那群人只是最上厲害,但手下卻沒有什麼真本事,連這兩個貨色都收拾不了。阿三,這兩人既然欺辱了,你那他們怎麼處置,便全聽你的。”

船夫聞言笑道:“那就多謝大哥了,弟弟我倒是有一個處置的他們好辦法。”

“哦?說來聽聽。”

船夫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們哥幾個抓兩個大王八,然後把那王八的殼摘下來。讓他們倆背着那王八殼在水中游,然後我們便用箭射他們兩個。誰中的多,那便算是贏了。他一月的酒錢,我阿三便包了。”

高大男子大笑着拍拍船夫的肩膀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又有趣,又實惠。”

這時,他們卻忽聽得噗嗤一聲。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得是董平正滿是不屑的笑着。

船夫冷冷道:“這人死到臨頭了,一張嘴還是那麼惹人厭。”

董平聞言搖頭道:“我看幾位倒是比剛才那些人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船夫正欲說話時,卻被那高大男子按住了,他看向董平道:“這話從何說起,你們沒被他們捉住,而是落在了我們手裡,這不是正說明我們比他們要厲害的多麼?”

“我不是笑這個,而是笑你們連怎麼處置人都不曉得,讓人裝扮成王八固然有些新意。但只是用箭射,卻又顯得單調了起來。你們不如讓兩個人裝扮成王八,然後再讓這兩隻王八互咬,那隻王八輸了你們便射哪只,這不是更有意思么?”董平說罷,那群水匪便哄然大笑起來。

那船夫捂着肚子說道:“有意思,有意思,這個人為了活命連臉都不要了。”

董平也跟着笑道:“是也,是也。只要能活命,還要臉做什麼?但你們現在是要做死了的好漢,還是活着的王八呢?”

“這話該老子問你!”那船夫陡然便臉,一指董平便厲喝道。

“年紀不大,但心眼兒卻毒辣的很。”低沉之聲從眾人身後響起,那船夫的笑臉也是戛然而止。眾人回頭一瞧,只見得林三川不知何時已掙脫了麻繩束縛,此時正虎視眈眈的瞧着他們呢。

眾人雖然驚詫,但轉瞬便回過神來,登時眾人就朝林三川圍殺而去。林三川混不在意的大笑兩聲,隨後他便抬腳猛踹,賞了這些水匪一人一腳。

方才林三川挨了他們這麼多腳,腰板尚能挺直。但他們只是挨了林三川一腳,便趴在地上起不來了。旋即,林三川一把將那船夫拎起來,作勢就要將其脖子扭斷。

那船夫忙的哭喊道:“二位爺爺饒命,饒命。小的願意當活王八,不願意做死好漢。”聽聞船夫此言,倒在地上的水匪皆是對其報以鄙夷的目光。

董平睜開繩索,行至江心島上,驚雪刀不停在的手腕上轉動着。

忽而,董平微笑道:“殺了他。”

那船夫最後求饒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林三川扭斷了脖子。殺了這船夫後,林三川倒是還覺得不夠解氣,他目光炯炯的掃視着倒在地上的其餘六人後沉聲道:“這些水匪也一併殺了,他們這些年不曉得草菅了多少人命!”

董平搖頭道:“將他們捆起來,送給那石將軍做份見面禮。咱們初來乍到,難免會有人看我們不痛快,若是將這些人帶去,想必也能堵住不少人的嘴。”董平說罷,反手又將驚雪擋在了身後,隨即便聽得一聲清脆的金石相撞之聲從其背後傳來。

“還有他。”

林三川往董平背後看去,只見得一探出水面的腦袋又縮回了水中。林三川正欲去擒那人時,他便覺得頭頂又一道黑影閃過。

當他再定睛一瞧時,便見一頭戴巾帽,身着灰色寬大衣衫的俊俏男子正立於水中。那男子的手中還提着一光着屁股,大約只有五六歲的娃娃。

林三川登時喝道:“你是誰!”

董平也朝那男子看去,只見其膚色微黃,五官頗有稜角。忽而,董平微笑道:“飄飄,你怎麼跟來了”

林三川撓頭驚道:“這,這是夫人?”

那男子忽而笑了起來,他道:“你看,連三川兄弟都看不出來,我稍微易容一番,便能瞞天過海,雖你一同去那軍營之中了,這也拖不了你後腿不是?”

他的前半句話是用頗為磁性的男子聲音說的,後半句又恢復了柔美女聲。聞其聲,便曉得,這人不是冷飄飄,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