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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澤蘭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挨板子吧。來人!將武得功與林三川拖下去,武得功假傳軍令,理當問斬,但念在開戰在即,不宜斬將。所以本將便從輕發落,賞你三百大板。林三川因犯包庇之罪,打五十大板!”

聞言,眾人皆是驚駭不已。林三川心中暗道:“本以為這個章澤蘭是個是非不分的主,但現在看來,他這般明察秋毫,賞罰分明,倒也是個人物。”

章澤蘭看一眼欲言又止的武得功說道:“武將軍,你好像有話要說。”

武得功旋即搖頭道:“稟將軍,在下甘願受罰,無話可說。”

章澤蘭微微頷首道:“你沒話要說,但本將有話要說。今天當著你們幾個將領的面,本將便把話說清楚了,林三川以前跟的是誰,本將管不着。但如今他既然是本將麾下的兵,那本將就不允許自己的兵勾心鬥角,互相陷害。如今大敵當前,我軍更應該上下一心,一致對外。若像你們這般因為小小的芥蒂便開始內鬥,那不用別人來,我們自己便先垮了。”

“末將謹記在心。”

“屬下明白。”

武得功與林三川齊聲說道,其餘將士聞言也是紛紛點頭。

見狀,章澤蘭便擺手道:“既然如此那你們便去受罰吧。”

旋即,就來了四個士兵將林三川與武得功二人壓了下去。當那行刑的士兵握着一根浸了水的藤條就要往林三川身上抽時,林三川趕忙喝止道:“兄弟,不是要挨板子嗎?你拿根藤條做什麼?”

那士兵嬉笑道:“兄弟,這板子哪兒說找就能找來,還是這東西趁手。我湊合著打,你也湊合著挨着。”

林三川心道:“這玩意兒抽在身上死疼死疼的,能跟板子一樣嗎?”但他卻沒有說話,而是悶頭用真氣護住了自己屁股。

這時,那士兵似有心又似無意的說道:“兄弟,在以前也曾有人耍小聰明,用真氣護住他那兩個屁股蛋兒的,但我勸你不要那麼做。”

林三川笑道:“兄弟,這你可就小瞧人了,這不就是挨上幾下嗎,我還不至於耍那小聰明。”

士兵聞言也大笑道:“那就好,兄弟你不曉得,從前便有人那麼做過。但無一例外,都被脫光了褲子掛在了那桅杆上示眾了三天三夜。好傢夥,別說屁股蛋兒,就連前面那兩個蛋也遭了殃,那叫一個慘絕人寰啊,嘖嘖。”

林三川聞言,下意識的便夾住了自己的雙腿。旋即他笑道:“真他娘不是漢子!兄弟,你就往死里打,我林三川要是哼一聲,那便是沒把的!”

“啪!”

林三川話音未落,那浸了水的藤條也然眾眾的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誒呦!”林三川疼的是呲牙咧嘴:“他娘的,可是真疼啊!”

這五十下抽完,林三川當即便四肢攤開,趴在了地上。感受到屁股上傳來的火辣痛楚,林三川心道,這十天半個月是不能躺着睡覺了。

隨後,他再看一眼那仍挨着鞭子,雖皺眉頭緊皺,滿臉冷汗,但卻一聲不吭的武得功,也是不由得暗嘆這人也算是個爺們。

當武得功挨完三百下藤條後,那羊淵島便又發起了新一輪的箭雨攻勢。章澤蘭見狀笑道:“這擾軍之策,倒是也沒多高明。”說罷,章澤蘭喊過來一個裨將道:“傳令下去,讓眾將士不要理會敵軍的騷擾。你再將隊伍分成三撥,輪流來大船上休息,確保每位將士在寅時之前都能睡上兩個時辰。”

“得令。”

羊淵島上,龍正風注視着對面的船隊陣型變化不由得點頭道:“沒錯了。”

一旁的黑衣青年開口道:“當家的,對面好像已經看出了我們的擾兵之策,那這箭我們還放不放?”

龍正風聞言笑道:“放,為什麼不放?對面的帶兵的將領應該是章澤蘭,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會在晚上發動突襲。你去告訴兄弟們,這箭一直要放到太陽落山之前。待太陽落山後,你就調走一半的兄弟,去將島北與島西的兩個河口把守住。若章澤蘭真要偷襲我們,那便讓他們有去無回。”

“屬下明白。”

且說章澤蘭回到船艙後,便瞧見田柱與洪磋哲二人正在閉目養神。

“二位將軍,該醒醒了。”

田柱睜開雙眼道:“怎的?章將軍有任務交代給我們二人?”

章澤蘭點頭道:“不錯,等到過了寅時,田將軍你便帶領二百人,從正面攻上羊淵島。”

田柱聞言皺眉道:“從正面進攻,會不會太莽撞了些?”

章澤蘭微笑道:“只是讓你佯攻而已,據我猜測。龍正風之所以不停用箭弩攻擊我們,除了是想是我們不勝其擾以外,更重要的目的是吸引我們的視線。所以本將猜測,等我們攻島時,正面的水匪定然不會太多。當你們上岸後,需速戰速決,打上一個回合便撤退。而這次進攻必須隱蔽,所以田將軍你需要帶些水性好的兄弟,從湖中潛過去。”

田柱旋即正色道:“末將領命。”

洪磋哲笑道:“那章將軍要我做些什麼?”

章澤蘭微笑道:“待田將軍帶人進攻時,本將會派給洪將軍十艘快船。你便負責接應田將軍,待你接到田將軍以及他的隊伍後,不要立刻返航,而是擾到島北,再佯攻他們一次。”

洪磋哲笑道:“那這麼說,我們這第一天,便全是佯攻了?”

章澤蘭點頭道:“兩軍交戰的第一個回合,便是互相試探對方的實力。而如今,咱們的實力全都明擺在了龍正風的面前。而他的實力我們卻還不太了解,所以若想反客為主,那佯攻是必要的。”

洪磋哲抱拳道:“末將全聽章將軍安排!”

章澤蘭笑道:“那就辛苦二位將軍了。”

且說兩軍一直僵持到了日落之後,林三川作為第一批休息隊伍里的人,已然睡了個好覺,便揉着屁股來到甲板上,等待着與下一批隊伍交接。

日暮時的湖風,微涼又清澈,就連那散不去的一絲魚腥味兒,對於雙眼朦朧的將士們來說,也是莫大的饋贈。

“舒坦!”林三川不由得大喊了一聲。

其餘士兵兄弟們想比於林三川倒顯得更加安靜了一些,他們不約而同的微眯起雙眼,靜靜的享受着此刻的愜意。在兩軍對壘之時,品嘗着這種近乎奢侈的安逸。他們曉得,他們也習慣了。

太陽有日出日落,而經過此夜之後,他們中卻有人會永遠隕落。林三川雖心中與這些兄弟有相同的感悟,但他畢竟從軍多年,對這些生死已然看淡了不少。

人生本就苦短,何不縱情換歌?但這略顯矯情的話,林三川卻是說不出來的,他只曉得,該叫就叫,該罵就罵,這才他娘是活着。

正當林三川要下這艘大船時,突然有人叫住了他。林三川一回頭便笑道:“田將軍,你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