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鐵浮屠靠了岸。

燕飛煌拄着船舷,看着那水岸上排排而戰的閆家人馬,猛然大笑道:“我說閆家的各位兄弟,你們這是來打架的,還是討債的,怎的來了這麼多人。”

他話音剛落,就聽底下有人回道:“我看燕當家的才是打架的吧,臉這鐵浮屠都開過來了!咱閆家雖勢單力薄,但也不能丟人現眼不是?”

聞言,燕飛煌縱身躍下了鐵浮屠。燕四浪與一年歲不大,但氣質卻頗為精幹的男子緊隨其後。

燕飛煌嘭的一落地,其身上的氣勢也驟然節節拔高,站於前排的閆家眾人皆是呼吸一滯,便沒來由的往後退去。後排之人不明所以,也被壓的連連後退。

燕飛煌見狀微笑道:“各位閆家的兄弟請放心,燕某人只是來看個熱鬧,不會與閆家的各位兄弟過不去的。但醜化說在前頭,誰要是膽敢造次,那也別怪我燕某翻了臉。”說罷,燕飛煌背起一隻手,便帶着燕四浪二人從人群中穿了過去。

一行三人還沒往前走幾步,就見一面容姣好的年輕婦人過來攔住了他們。那婦人先是對燕飛煌行了一個禮後便道:“二叔,你總算是來了。”

燕飛煌微笑道:“現在怎麼樣了?”

婦人聞言皺眉道:“還能怎麼樣,那閆壽陽得理不饒人,可將公公他給逼壞了。”

“知道了,你先回房去休息,剩下的便交給二叔我吧。”燕飛煌拍了拍她的肩膀後,便陰沉着臉快步朝前而去。

蕭家會客堂內,只見一方臉耷拉眼,身着一身深黑色寬鬆衣衫的,中年花白頭髮男子,正坐在對衝著房門口的那把虎皮座椅上。而他兩旁各站有一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左邊那年輕男子花白着眉毛,右邊那男子花白着鬍鬚。細細看上去,這二人倒是與這坐着的中年男子有幾分神似。這中年男子便是如今蕭家的當家人,蕭孟支。而他身旁站着的這兩個年輕人,便是他的兩個兒子。那年紀稍大一些,蓄花白鬍須的是老大,名為蕭榮。而另一個是老二,名為蕭威。

而這大堂兩邊,左邊坐着的是一群上了年紀,但目光依然凶煞的蕭家遺老。此時他們正豎著眉毛,虎視眈眈的瞪着坐在他們對面的,那滿臉唏噓胡茬,目光似頭惡狼的閆家老大,閆壽陽。

這閆壽陽弔兒郎當坐着,忽的,他端起一旁桌上放着的茶杯“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見狀,蕭威便將拳頭攥的噼啪作響,他腳步一動,就欲沖將下去。

閆壽陽見狀大笑道:“還以為如今的蕭家都是些明哲保身的軟骨頭,但沒想到老蕭你手下還有這麼個一身血性的兒子。不錯,要不然讓他叫我一聲義父,我收了他這個義子以後,咱們兩家也算是沾親帶故了。那蚌場我也不要了,我死個爹,你賠我個兒子。划算!划算!”

蕭孟支攔下了蕭威後低聲呵斥道:“你也是成家的人了,還這麼莽撞,成的了什麼氣候,給我安分些!”

閆壽陽見狀搖頭嗤笑道:“沒意思。”

他剛說罷,就聽的堂外傳來幾聲大笑。

“閆老弟,你這是不是也擔心自己這壞事做的太多,絕了後。這才變着法,想搶我蕭大哥的兒子啊!”

聽到這罵自己斷子絕孫的話後,閆壽陽不怒反笑,他朗聲道:“燕當家的,你這話說的我倒是不痛快了。這千島府水匪是一般壞,你燕當家的與我相比,只是拐着彎兒的壞,而我閆壽陽喜歡直來直去的罷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偷漢子的,想靠着罵賣身子的,立牌坊。”

這時,燕飛煌三人闊步走了進來。燕飛煌行至閆壽陽一旁坐下後笑道:“閆老弟果然快人快語,既然如此,今日不如看我的面子,各退一步如何?”

閆壽陽聞言猛然正色道:“我那含辛茹苦拉扯我長大的老爹被人給謀害了,你要我怎麼退步?”

燕飛煌笑道:“那我便賠給你一個爹,要不這樣,你認我做義父,我也勉強收了你這個兒子。我這也快年過半百,但也是膝下無子。閆老弟你若是認了我做義父,我雖不能享承膝之歡,但咱們也能共享天倫之樂嗎!”

閆壽陽聽罷連連仰天大笑道:“好,好,好……好你媽個頭!”閆壽陽語氣驟然一凌,只瞧他抬起一掌便對着燕飛煌轟然擊出。站於燕飛煌身後的燕四浪二人,忽遭如此猛烈的掌風,竟一時沒穩住身形,便連連往後退去。

正當閆壽陽這一掌立馬就要狠擊在燕飛煌額頭上時,一道黑影驟然閃來,登時便攔下了閆壽陽這一掌。

只瞧蕭孟支正滿頭大汗的攥着閆壽陽的手腕,他淡淡道:“好了,既然現在燕當家的也到了,那我們便開始談正事吧,沒必要爭這口舌之利!”說罷,蕭孟支一把甩開閆壽陽的手腕,便回到了座位上。

而突遭性命之憂的燕飛煌卻是未顯慌亂,他若無其事

的端起桌上放着的一個茶碗,細細品了一口後微笑道:“好茶。”而此時他的心思急轉:“方才閆壽陽這一掌,至少用了八成的功力,而蕭老哥看似閑庭若定,但已然是拼盡了全力。如此看來,若事情談崩,那我與蕭老哥聯手,也能輕易制住閆壽陽。”

忽的,蕭孟支開口道:“閆家老大,既然現在燕當家的來了,那我便再告訴你。那蚌場每一季的收成中還有燕家兩成利,你索要的那七分收成,我是斷然不能答應你的。我最多給你三成,但這三成也不是說是賠給你的。劉先生這個人我最清楚,他是斷然不會殺人的,何況死的人又是閆當家的。這蚌場的三成利潤,就算是我蕭某給閆當家葬禮上的禮。咱們蕭閆兩家也算借這個契機,深交一番,結成個盟友。”

燕飛煌聞言笑道:“蕭老哥這番話說的實誠,閆老弟你看如何?這銀子你拿了,朋友你也交了,好事全讓你給佔了,你還不滿意么?”

閆壽陽淡淡道:“我閆壽陽是個大老粗,雖這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十年,但在我的心頭,一直掛着兩個字,那便是孝義。我老爹死在了蕭家人手上,這毋庸置疑。怎的你老蕭詭辯兩句,我老爹便死的不明不白了?你給那三成利潤,倒像是打發叫花子的。現在我閆壽陽也說個明白,我爹死在了蕭家人手上,你們給我七成利潤,算是賠禮謝罪。畢竟咱們幾家都在這水面上混,弄翻了船不好。若要是你老蕭真有心結交我閆壽陽,那便將那剩下的三成利潤也給我,咱們就算是交了這個生死兄弟,以後我閆壽陽也會將你老蕭吊起來掛在心頭上的。”

閆壽陽說罷,堂內一片鴉雀無聲。

只有稍顯慌亂的呼吸聲,與屋外傳來的夜蟲鳴叫之聲交響呼應。

忽的,燕四浪開口道:“閆當家的。”

閆壽陽聞言指着燕四浪一笑道:“不錯,這小丫頭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