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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捕托着下巴,心中兀自琢磨了起來:“有能力一夜之間,將李鎮的李姓族人屠戮殆盡的,江湖上可以說屈指可數,那兇手或許並非是獨自行動的。但他為何要將李閔濟單獨給留下來?難不成這遭血案,真是李閔濟犯下的?不對,一個李閔濟而已,他還沒有那麼大的手腕能影像高高坐於廟堂之上的那些大人物。看來現在,必須要從那些大人物身上查起了。”

“鐵捕大人,你說李家的這些人,會不會是被人毒死的。”董平冷不丁的一說,鐵捕便趕忙蹲下身,去檢查地上的那些骨渣了。

董平見狀笑道:“這些骨頭都爛成了這個德行,還能查出些什麼。依我看,你還不如去檢查檢查這府院中的鍋碗瓢盆,水井水缸,或者能找出些蛛絲馬跡。”

鐵捕聞言,也不含糊,她拿出試毒的銀針,便牽着董平一間一間房屋挨個找尋起來。但這每間屋子裡放置着的餐具,盆缸,包括未燃盡的蠟燭一類,鐵捕都試了一個遍,皆是沒有發現有毒存在過的證據。

不自覺間,二人便來到了李家的後院,在後院里,董平看到了老神偷曾說過的李家花圃,數畝華田,如今仍有零落着的簇簇傲菊正綻放着光華。

忽的,一輪明月破開烏雲,款款而來。登時,這寂寥的古鎮,就披上了一層銀白的,冰冷的霜。這晚間,倒是比烏雲密布的白日,還要亮堂的多。

“應該一開始就想到,李家眾人並非是被毒害的,我倒是一時糊塗,竟聽信了你的話。”鐵捕瞥了董平一眼後淡淡道,但她的語氣中並沒有責怪之意。

董平聞言微笑道:“我倒是以為,李家眾人正因為中了毒,方才鐵捕大人太過拘泥於毒之一談,而忽略了最重要的證據。”

“哦?那你倒是說來聽聽。”

董平道:“想來鐵捕大人應該是沒有發現,剛才進過的那些屋子中,並沒有發現血跡,也打鬥的跡象,各種物品也擺放井然有序。而且根據那院外所發現的白骨數量來看,這李家的所有人都是死在了院外。但試問,本是應該在已經要休息的時辰,他們怎會平白無故的全都聚集到院外呢?這隻有兩個解釋,那便是,他們都身中累死軟筋散之類讓人動彈不得的毒藥。第二,那便是李府中來了個不得不讓他們舉家相迎的人物。”

鐵捕笑道:“那你怎麼解釋,我們找了一圈兒,連定點毒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董平微笑道:“那綜上所述,只能將這兩點合二為一了。首先,李家中來了個讓他們不得不舉家相迎的大人物。隨後,當他們全家去到前院相迎時,便一起中了毒。”

鐵捕聞言搖頭道:“荒謬,蜀中李家,可是堪比劍墟的劍道世家。我想這天下間,還沒有什麼人,能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一起中毒。”

董平笑道:“自然沒有,但若是他們中的是自己最熟悉,同樣也不會防備的毒呢?鐵捕大人,請看看你手中的銀針吧。”

鐵捕聞言,抬起了手。剎那間,那黑鐵面具下的花榮一變,她只見得,手中的銀針不知何時變了顏色,一層黑意,正若有若無的蒙於銀針之上。鐵捕心思急轉,她竟想不起來,這銀針是什麼時候變得顏色。鐵捕下意識的往一旁退了兩步後,又滿是警惕的看着董平說道:“你又在搞什麼花樣?”

董平笑道:“並非是我在搞什麼花樣啊,既然連鐵捕大人您都沒有發現,那便對了。”

“對了?”

董平點頭道:“當然是對了,這銀針是我們來到這後院以後,才變的顏色。要問為什麼的話,那只能說是飄蕩於空中的花香作祟。”

鐵捕聞言,緘默了片刻後靈光一閃道:“原來如此,這就跟用硫磺驅蛇,用熏香驅蟲是一個道理。”

董平哈哈的乾笑了兩聲後,點頭道:“鐵捕大人,您還真是聰明。”

鐵捕冷哼道:“切,你是想說本捕後知後覺,反應遲鈍吧?”

董平微笑道:“不錯,是一個道理。這菊花本來就是有毒的,一些富貴人家,總會在秋季採下上好的菊花,然後再配上其他藥材香料研磨成粉。將這藥粉縫入香包之中,來年夏日佩於身上,有驅蚊之功效。”

鐵捕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李家眾人,都中了這花毒。因為他們李家常年養花,所以不會察覺到花中有毒也是理所當然。但這花可不是只開一時半會兒,李家的人為何早不中毒,偏偏就出去的這麼一會兒,就中毒了?”

董平搖頭道:“誰說花不可能只開一時半會兒了,鐵捕大人,那李家是何時被滅門的?”

鐵捕回道:“比現在早了兩個月,六月二十七。”

董平聞言輕嘆道:“六月二十七,是個百花開放的日子啊。鐵捕大人,你也應該曉得李家這出了名的後院花吧。”

鐵捕微笑道:“自然曉得,傳聞李家的種的花,四季不敗,常年盛開。”

董平看了看眼前這零落的花圃,不禁笑道:“這世上怎會有花,開不敗。

所謂的四季常開,依我所見,應該是按時節不同,種上不同合時節的花兒吧。六月,正是月季,紫薇,杜鵑,扶桑,夾竹桃之類千花開放的好時節。過了六月,這花也都要謝了,還能繼續開放的,想來也只有燦爛金菊與一現曇花罷了。而六月二十七,正值月末,應該也是李家剛將舊花除去,移栽上新花的時候吧。”

“一現曇花,曇花一現。我曉得了,應該是那兇手掐准了時間,在那曇花中動了手腳,當曇花一開,李家聚在前院的人,自然也就中毒了。但李家常年養花,關於花事,他們應該不會假手於別人,誰又能在花中動手腳?”鐵捕先是大悟,旋即又陷入了沉思。

董平搖頭道:“鐵捕大人,我想你在查案時,若是不這般拘泥於眼前之事,想來會靠譜的多。”說罷,董平便自顧自的走到了一簇菊花前,鐵捕旋即跟上。

董平淡淡道:“鐵捕大人,你瞧這簇菊花旁的這幾株花草,應該就是曇花吧?”

鐵捕點頭道:“不錯,這幾株正是曇花。”

董平微笑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鐵捕大人能將這幾株曇花給連根挖出來。”

鐵捕聞言稍加考慮後,便蹲下身子,將那幾株曇花連根拔了出來。董平也蹲下來,皺着眉頭上下觀察着地上擺放着的幾株曇花。鐵捕在一旁望着滿臉專心致志的董平,絲毫不敢出聲打擾他。不知何時,這捕快竟為一個囚犯而馬首是瞻了。

過了片刻後,董平點頭道:“我想那夜的情景,我已經能猜出個七八分了。”

鐵捕微笑道:“說來聽聽。”

董平正色道:“這幾株的確是曇花無疑,而使李家上下中毒的,並非是這曇花。而是一種來自南疆聖毒國中的一種奇毒之花。那種花,名為迦樓。無論常人與修士,聞得此迦樓花香,均會四肢無力,動彈不得。若單論其毒性,怕是連天聖神國的鳳凰都比不得。但因為這迦樓花數量稀少,所以知曉的人並不多。這迦樓花與曇花習性一般無二,常人若想分辨這迦樓花與曇花,只能從其根部找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