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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我逃回臨安,將傷療好以後,再帶人回去找那人時,卻發現已是人走樓空了,至於竇懷生,自然也沒了蹤跡。”

鐵捕一邊說,董平一邊不停用腳尖磨蹭着的地面。他那滿臉焦急的神情,就像是在憋尿。

“我已經將我知道的都說了,你也應該兌現自己的承諾了吧。”

董平聞言,方才點頭道:“這是自然,你若想曉得誰是滅了李家滿門的兇手,那我便告訴你一個捷徑。那李閔濟,如今不是就在白帝城上么,你直接去問他不就行了?”說罷,董平大笑兩聲後便一把拉住冷飄飄,極速掠走了。

在路上,冷飄飄不由得笑道:“若是他們能從李閔濟嘴裡問出些什麼,還至於費力查么?”

董平微笑道:“那婆娘編了一堆不着頭腦的瞎話來哄我,我這也算是小小回敬她一下。”

“那你的同門小師叔怎麼辦?”

董平道:“知道他現在沒死便足夠了,至於他如今在哪裡,又有什麼所謂呢?那小子厲害的很,一般人可放不倒他。”

說罷,董平從懷裡逃出幾張銀票說道:“瞧,這銀子也有了,咱們這次回去,勢要拿他個頭功。”

冷飄飄微笑道:“嘖嘖,看不出來,你還對爭名奪利如此上心。”

董平淡淡道:“時時謙讓的,那才是傻子呢。”

與此同時,鐵捕仍是面無表情的躺在地上。她的眸光未顯半點波瀾,要想曉得她現在在想什麼,那可是要費些力氣了。

過了半晌,她方才坐起來,喃喃自語道:“下次再見,換你躺在地上……”說罷,她拿起掉落一旁的面具戴在臉上後,又解開腳腕上綁着的鐵鏈佩於腰間。

“依董平所說,從那迦樓花上開始查,倒也不失為一個突破口。但就算是查到了誰有能力掌握那迦樓花,並且可以讓李家舉家相迎,但若沒有人證物證,那也只是憑空猜想罷了。說不定,還會被人倒打一耙。”想到此處,鐵捕忽的注意到了董平剛才站立之處,好似有些異象。她忙的起身上前去看,只瞧得董平腳踩之處,竟寫有五個字:三門派滅門。

鐵捕不由得微笑道:“原來如此,是我太拘泥於眼前了。”

董平正拉着冷飄飄的手緩緩行於明月之下的曠野時,冷飄飄忽的笑道:“你方才着急拉我走,是為了不讓我瞧見你在地上,用腳寫的那幾個字吧。”

董平聞言一怔,旋即微笑道:“若是你不說,沒準兒我還會誇你一句聰明。”

冷飄飄嗤笑道:“那我現在說了,你難不成還要罵我一句沒眼力勁兒?”

董平搖頭道:“你現在說了,我不僅會誇你聰明,還會稱讚你一句可愛。”

冷飄飄開口,用戲謔的語氣說道:“這還不是聽了官人您的教誨,時時謙讓的,那才是傻子呢。”

董平微笑道:“只是為了留上一線,來日相見不會被人置於死地而已。再說了,我一向都對將名字跟臉都藏在面具下的人,沒什麼好感。”

最憎恨的,就是同類。董平如斯想到。

當鐵捕從李家大院出來時,她已然又是那個令人生畏的叢雲衛鐵捕。鐵捕立於李家大門前,左右望了望後便冷聲道:“出來吧,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有耐性,我還以為你會識趣些,早早走了呢。”鐵捕話音未落,一個漁夫打扮的男子便從對面樓閣中顯出了身形。

鐵捕淡淡道:“你可知曉,你已犯了跟蹤大內侍衛的罪過,本捕大可以先斬後奏。”

漁夫聞言抱拳道:“回大人的話,在下並非是要跟蹤大人,而是跟蹤你逮捕的那人。但現在看來,那人已經走了。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鐵捕聞言忽的笑道:“你說你在跟蹤董平?”

“不錯,在下隸屬於千島府水軍,名為武得功,那董平與在下同營為官。因為本營將軍懷疑董平有私通敵寇之嫌,所以便命在下跟蹤於他。不曉得大人您,為何要捉拿於他。難不成那董平身上,還有其他的案底?”

“想不到董平如今還有這麼一層身份,倒是好玩兒了。”鐵捕正想着,忽聽武得功一問,她忙的沉聲道:“董平有沒有私通賊寇,本捕不曉得。但本捕與那董平算是朋友,在成都城中,本捕與董平偶遇。他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本捕這才以逮捕之名,助他脫險。”

武得功聞言笑道:“原來如此,既然董參軍能跟侍衛大人您交上朋友,這便說明他的底子乾淨。那在下也便放心了,本就是同營為官,在下心中也不希望董參軍身上出了些什麼問題。在下相信,憑藉董參軍的智慧,定然能理解。”

鐵捕聽罷,便沒了再與這武得功閑談的意思。她一背手,便緩步離去。但當她剛走出沒幾步時,忽的又停下來說道:“下次你再跟蹤別人時,最好先將自己的尾巴給剪了。”

“尾巴!”武得功聞言一驚,便猛的回頭看去,但當他瞧見背後黝黑滲人的冰冷房屋時,一顆心更加墜入了谷底。正當他想要向鐵捕問個明白時,卻發現這空蕩的街上已然沒了鐵捕的蹤跡。

成都,城都。

身着白色錦衣的挺拔男子,帶着一身的脂粉酒氣,剛從他背後的這座成都最大的青樓,聚玉閣中走出來。

男子將帽檐下散落的頭髮重新塞回帽子里後,便摸着腰間佩着的精緻長刀,懶散的打起了哈欠。

忽的,鐵捕緩緩走了過來,她站在這男子面前,滿是揶揄的說道:“方大人,你好不容易接了個這麼清閑的活,怎的又不上心了?”

白衣男子懶洋洋的眯瞪着眼看着鐵捕,他的兩個嘴角微微動了動,想翹卻沒翹起來。看上去,他好似連笑都懶得笑。過了半晌,他才開口說道:“看着一群所謂的才子大少嫖女人,哪裡清閑了?”

鐵捕微笑道:“你不是諸事都閑麻煩,獨孤統領才將你下調到這成都來了嗎?護衛這些才子佳人,不僅賞心悅目,還能混的不賞錢呢。”

白衣男子靠着聚玉閣門口的立柱,無精打採的說道:“罷了,在下光活着就已經夠累了,可沒精力去聽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少爺們無病呻吟。抱着女人,扔着銀子,還整日說沒意思,在下也想這般沒意思。”

“抱怨什麼。”鐵捕摸出鼓鼓囊囊的油紙包扔給着白衣男子說道:“芝麻糕買完了,這白糖糕你便將就着吃吧。”

白衣男子接過糕點後,渙散的眸子中才算髮出些光亮。他笑道:“怎的了大小姐,無事獻殷勤。”

“切。”

“果然是有事求我,要是擱往常,我若是叫你大小姐,你早劈頭蓋臉的罵起人了。”

鐵捕聞言沉聲道:“我的確有件事要求你幫忙。”

白衣男子此時嘴裡已塞滿了糕點,他含糊道:“說吧,既然吃了你的東西,要說不做事,那也太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