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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着腳,急急地尋水去洗。

“死老鼠,臭老鼠!”

她碎碎念。

腦子裡忽感到一陣怒氣,很大,不是她自己的。

她一愣。

“你這死丫頭,便宜你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又是一聲,在腦中響起,涼涼地,似是壓抑着極大的怒氣!

李惜低頭,詫異地看着已經落到地上的老鼠。

她舉着手,看着它:“是你在說話?”

“哼!”

小老鼠矜持地仰着頭。

“你幹嘛咬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意識到小老鼠能溝通,李惜吃驚之下,反而平靜了下來。

“你是老鼠精?”

“不是!”

“你會說話!”

“我們簽了契約,自然能對話!”

“契約?”

自李家父母身死後,李惜一直在疑惑一件事:這不是個普通的世界。

經過小老鼠這一番解釋之後,她大概有點明白了。

這是一個有修真者的世界。

有修真者,自然就有靈獸。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凡人和修真者,一生只能簽訂一隻靈獸,是以,都是千挑萬選的,尋那資質好的,能幫助自己的。

可是,她現在被眼前這隻小老鼠給認了主了!

“你有什麼能力?”

她抓住重點。

眼睛盯着面前灰色的腦袋,心中升起一片希望。

一片沉默

啊啊啊!

一隻連狗都害怕的小老鼠,一隻掉到水裡要她撈的小老鼠!

她一把揪起了它,這回它沒有躲。

她氣呼呼,想甩出去,掄了半圈,又頓住:不會摔死吧?

據它說,靈獸與主人惜惜相關,一旦受損,主人也會損傷修為。

她沒有修為可損,那麼會直接受傷么?

她慢慢鬆開了手。

“怎麼解除?”

她直接了當。

小老鼠落到了石堆里,翻了一個滾不見了。

她彎了身子,很快就揪着它的尾巴,一把提了出來,使勁抖了一抖。

就見小老鼠翻着白眼,似乎就要背過氣去。

“你別裝。”

太陽西斜。

李惜甩着膀子,走在田間。

“那個,我最後再問一遍,聽着,不許點頭搖頭,回答我,咱們的契約真的不能解除么?”

李惜鍥而不捨地繞回到這個話題。

背囊里,那隻老鼠正有氣無力地趴在那裡,細細的尾巴軟軟地垂着。

李惜絲毫不心軟。

她不能隨隨便便跟一隻普通的老鼠簽了契約,那樣太虧了。

怎麼說,目前這情況看來,她正急需一隻強大的靈獸,能幫助她,再不濟,也不至於拉後腿。

反正不應該是這隻老鼠。

沉默,只有自己的腳步聲不時響起。

李惜以為它依舊不會回答她。

意念對話太耗它的精神力,這是它說的。

乍聽這話,李惜咬牙切齒:“你連對話都嫌棄吃力,那你告訴我,你能做什麼?”

“我受傷了,恢復了就好了。”

“受傷?”

她顧不得追究它話的真假,一喜:“那你恢復了,有什麼本事?”

沉默半晌:“不清楚!”

“你”

李惜忍住罵人的衝動,不,罵鼠的衝動。

她就不該心存幻想。

想到這裡,她用力呼了一口氣,伸手去摸它的尾巴,準確地一把揪住:“必須回答我,否則我”

她作了個倒吊的手勢。

“除非我們有一方死了,契約自動解除!”

腦中的聲音雖微弱,但卻清晰。

李惜噎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田埂上,哀嚎一聲,捧住腦袋。

好一會,她緩緩抬起頭,昏黃的陽光下,一隻灰色的老鼠正蹲在腳下,靜靜地看着她,渾身的毛聳起,亂糟糟的。

“走吧!”

她恨恨地,一把拎了小老鼠的尾巴,倒提着使勁摁進了包袱。

沒辦法,在確認了最終結果,知道已無法更改的事實後,李惜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並且要好好保護它,不受損傷:因為這隻老鼠已經不止一次暗示她,如果一方受傷,那她這個主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皺了臉,望望天,決定,以後,就讓它呆在包袱里,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她按了按胸前的畫,呼了一口氣,往前走。

包袱里的小老鼠縮着腦袋,好像是睡過去了

它一天到晚都睡不夠似地。

除了睡覺就是睡覺,偶爾與她對上幾句話,也是能省一句是一句。

陽光漸漸移過樹梢,不斷拉長的身影與那些樹木疊在一起。

就像李惜此時的心情,拔涼拔涼的。

炊煙四起,蜿蜒的土路邊,李惜攔下一個老婦人問路:“婆婆,到官城怎麼走?”

老婦人眯眼打量着這個女孩:約莫十來歲,一身花布衣,頭髮簡單扎了兩束麻花辮。

她好心地:“閨女,你是誰家的女兒?官城,可遠嘞。阿婆我都沒有去過。你要坐牛車去。”她好心地指了路。

李惜謝過,她哪裡有錢?

李家被燒成了一塊白地。

渾身上下除了一身那日從人家竹竿上順來的花布大衫外,哪裡有一個銅板?對,還有一隻老鼠,假如這隻老鼠也勉強可以算是財產的話。

她繼續趕路,這天漸漸地黑下來,她得儘快找一個土地廟過一夜,不然,這說不好又要在野外貓一晚上了。

等她到了村頭一座破棚子里的時候,方才還經過的那個高高豎立的木頭架子,已經是看不清了,與身後黑色天空溶為一體。

她站在門口,探了一探,確定無人。這才抬腳向裡頭走進去。

門倒是完好,除了門板上沾着一些青苔之外,推去也厚實。

她快速放下了胳肢窩夾着的一束稻草,就地鋪開,這才一屁股坐在上面,伸直腿,背後靠着堅實的土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她閉上眼,慢慢地摸了摸那個包袱,就安心地眯上了眼睛。

一隻老鼠慢慢溜了出來,跳到稻草上,兩隻眼睛閃閃發亮。

這是他們說好的,晚上,它得出來守夜。

“這也就是你唯一的用處了。老鼠不是都是晚上出來的么?”

李惜說。

她不敢去人家中投宿,就怕一個不小心被人拐了去。這具身體也有十歲了,正是好發賣的年紀。

雖說以她的智商,不至於被人騙了,但要是動起粗來,她可毫無招架之力。

不然,這一路上,她也不會盡往那偏遠的大山中去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