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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樂眼睛發直。

她退後一步,離開了桌子。

“好了。”

林平樂抓起桌子上的符畫,慢慢地向門邊走去。

他走得很慢......

李惜盯着他,忽然回頭。

李惜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他出去了。

李惜低聲。

“你跑出來了?”

“沒有啊!”

鳳尾嘟囔着:“我想出來。”

“別。”

李惜叮囑,一邊探出身子,見林平樂漸漸走遠,身影漸隱。

李惜這才摸着胸口,暗道自己大意了。

12級符畫,需要鳳尾的協助。

方才林平樂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李惜心虛。

她想想不放心,又着實叮囑了鳳尾一番,方罷休。

這裡林平樂拎着那張符畫,直接回到玉虛殿。

屋內寒氣逼人,他關了窗戶,直接在地板上盤坐。

他開始脫衣裳,一時衣裳除盡,盤腿坐在那裡,渾身皮膚白色。

尤其肚腹那裡,青色隱現。

他運力拍開了那張符畫。

符畫一閃,紅亮的火光瞬間包裹住他。越來越旺,紅中帶紫。

他閉着眼,任憑那火在皮膚上下移動,火焰灼燒在皮膚上,滋滋作響,一層白色的霧氣剛衍伸出來,就被火跳動的苗烤乾,皮下又重新冒出來新的白色霧氣。

這寒冰毒,是越來越厲害了。

先前收集的那些火靈石已經無用。

只能用符火。

業火難尋不說,太過霸道,可焚一切眾生及冷物。

他想到了火符。

火符是介于丹火與業火之間的火。

接近業火,但是比業火要溫和。

之前花無影就是用火符給他去寒毒。

“我這火符可是貴,盡給你拔火罐使了,怎麼感謝我?“

他笑嘻嘻地:“我無以為報,把我這個人抵給你。”

他的眼裡儘是深情,說得也是真心真意。

“我要你有何用?”

花無影笑道,提了筆點着他。

“自然是任你驅使,為你上天入地,出生入死,赴湯蹈火......”

他笑了起來,花無影也笑了起來。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說生死,似乎已是很遙遠的事情。

大乘修士,這個界面,已經可以傲視這個大陸,再也沒有敵手的了。他們已超越生死,立於這個界面的頂峰,除了他們自己,幾乎沒有人能主導他們的生死?

那時候,他覺得這就是修真的最終目的:和心愛的人長長久久地相伴,永遠在一起。就這樣,畫畫,栽花,挺好,就這樣過下去,翱翔與天地間,做一對神仙眷侶,好不自在。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辛苦修鍊就是為了這一刻,一切都值了。

所以,他騷擾花無影,不讓她再專註畫符:歇一歇吧,難不成,你還要升入天界不成,去做那神仙不成?

花無影總是溫柔笑一笑,隨他,只是手下畫筆依舊不停。

他無奈,就陪着她,專心專意,守着她,看着她。

她的符畫種類多,各式各樣,但他最愛火符。

一張又一張,他用得得心應手。

後來,他已經不需要她的火符了,他的冰魄術已經大成,再也不懼寒冷。

但是,她還是畫火符,不停地畫。

“我就喜歡畫符,這是我的樂趣。你瞧.......”

她拎起符畫,一張符畫呼嘯着飛過來,他抬手夾住,手一松,掉落在地:來真的?

青色的火苗圍着他打轉,他大聲叫着,跳着。

花無影笑彎了腰。

“這又是什麼火?哎呀,冷死了。”

他誇張地叫道,手指一夾,夾住了那縷青色的火焰,盡數消融。

冰魄術,可以徒手抓取業火,這縷陰火,他更不懼,隨手抓來。

花無影竟連幽冥陰火也能畫了.......

靜悄悄的,紅色的火焰漸漸轉白,他的皮膚也漸漸紅潤起來,感受到腹部那冰寒堅硬的腹部漸漸柔軟,林平樂睜開了眼睛。

李惜竟然真的畫出了12級的火符。

他順口說的。

花無影能畫12級符畫的時候,是金丹末期。

她才練氣,就能畫了。

他皺眉,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想到那日那隱隱涌動的氣息。

他起身。

今後他的寒毒,得靠她的符畫。

想到她看到那些火靈石的表情。

他靈石不少。

玉虛地宮裡都是靈石,不過都是水屬性的靈石,金陽子很會持家,生財有道,每年派出的大量弟子,歷練......

長此以往,積累下來不少,玉虛地室里堆滿了各種靈石。

玉虛殿每年是最大份的。

玉虛子並不限制他的靈石用度,予用予取,他只挑了那火靈石,他需要的是火靈石。

他打開了儲物袋,看着那些閃着寒光的水靈石,眯起了眼睛。

......

李惜看着送過來的一袋子靈石,還是抑制不住地眯起了眼睛。

大半袋子的水靈石,就像鑽石,閃着冰冷的光。

就像星星,真是養眼啊!

“成交!”

李惜一口答應。

不就每月一張火符么?

可以,沒有問題。

反正她是玉虛的符畫師,無償提供符畫是她的職責,現在平白多得了這麼一袋子靈石,自然是好的。

金陽子每月給她的靈石是10塊中品靈石。

還算厚道,但是,李惜遠遠不夠。

那點,都不夠她塞牙縫的。

現在,她的丹田消耗量大了不少,每次畫符結束後,要幾日方能緩過來,那些靈石也就夠她緩一緩。

她只能悠着點用。

沒辦法,這光出不進,自然是不夠消耗的。

她每日里要花半日時間來畫畫,就是徒手畫的那種,藉此來加快恢復進度,畫了一張又一張。

金陽子拿來的那些空白符紙,許多都讓她拿來畫畫用了。

各種各樣的,畫完了,金陽子準時會送來。

現在,林平樂拿來的這袋子靈石,裡面少說有二三十塊。

每月一袋中品靈石來換,這個買賣自然是好。

她看着林平樂,小心翼翼地試探:“你,拿火符做什麼?”

林平樂看她一眼:“你話多了。”

轉身離去。

李惜悻悻地。

李惜是好奇的,這12級火符稀少,一般人得了,都當成寶貝般珍藏着,輕易不肯用的。

李惜自然是知道這幾張符畫的行情。她如今完全可以憑着這幾張符畫橫着走。

林平樂這每月一張,着實讓人費解。

所以在林平樂再一次拿了火符後,李惜就悄悄地跟在後面,見他出了屋子,望玉虛後山去。

她跟得很小心,一直保持着距離。

山路縹緲,越往裡走,霧氣越重,

李惜看看四周,停下腳步。

林平樂不見了。

她站住,忽然記起了6年前那次,她在李家莊跟丟了林平樂的事情。

她果斷地往回走。

四下靜悄悄,愈發寒冷。

背後風聲起。

一股大力,她跌了下去,一路往下掉,耳邊風聲呼呼,李惜努力控制身體平衡。

情急之下,她連拍符畫都來不及。

一路下墜,她得以抓到一根藤條,才摸出了一張飛行符,這才鬆了藤條,慢慢往下落。

終於腳觸到實地了。

這是崖下,觸腳綿軟,厚厚的落葉,腳地下冒出褐綠色的冰碴子來。

她抬腳。

四下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