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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流水聲傳來,在空曠的谷底顯得特別清晰。

李惜站定,快速轉頭四顧。

入目是一大片褐色的岩石,整片整片的,一直鋪陳開去,連着兩邊的山石。

中間地勢稍平,有水從那裡淌過,清亮亮的,在凹處形成一個個小水窪,驟流到下面,方才的水聲正是那裡發出來的。

李惜提了腳,踩着滿地的水,往前走去。

她沿着狹窄的山道一路往前,走了一段,身子一晃,只見一道白影飛快略過,飄忽於藤葉間。

李惜的隱身符一旦移動了,就容易留下痕迹。

她極力提升速度,減少存在感。

這條峽谷很長,越來越窄,岩石不見,逐漸出現黑褐色的泥土,鬆軟。

李惜望着那地上泥地上橫流的水流,與方才相比,這裡漂浮着殘枝枯葉,許多葉子都已經腐爛在水底,露着絲絲縷縷的葉筋。但是水卻是依舊清涼,不見一隻飛蟲。

這水陰寒。

看看前面一個更大的水窪,李惜站住。

身後傳來水聲,由遠及近。

岩石上的藤蔓一動,又復歸平靜。

李惜隱在藤蔓下,屏息。

聲音漸近,一個人轉了出來。

一個女子,臉上包着黑色的方布,正踩着水走過來。

一身藍色的衣裙提得老高,褲子鞋子早濕,踩在水裡。

李惜盯着那熟悉的衣裳,喉嚨一陣發緊。

任湘君。‘

她到這裡來了。

衣裳寬大,她手高高拎起,往前走,全然不顧褲子貼在腿上,只是小心注意那裙角。

她經過李惜面前,一直往前。

李惜猶豫了一會,跟了上去。

任湘君一直往前住,筆直往前,站到一塊石壁前。

那裡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任湘君放了手中的裙子,四下拍了拍,這才伸出雙手按在石壁上面,因為是背對着,李惜有不知她做了什麼,那石壁就忽然洞開,現出一扇門來,任湘君抬腳進去。

李惜站到那黑洞洞的洞口前,沒有猶豫,也跟了進去。

李惜揉着胳膊和腳,齜牙咧嘴,方才差點摔死她。

沒想到,她一踏進去,就一腳懸空,一路往下掉......她緊跟着任湘君的影子往下墜。

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堅硬的岩石上。

她不敢吭聲,因為怕驚着任湘君,只能硬生生地對着地面砸下去。

這裡很大。

望着四面照着的那些靈石,李惜的心跳動了幾下。

大塊的水靈石正鑲嵌在那洞壁內,堪堪照亮了洞窟。

李惜錯眼一瞧,這些靈石參差不齊,大部分是下品靈石,大小錯落。

裡頭有聲音傳來。

幾個人正彎腰在挑揀什麼。

李惜一眼就看到了,是銀灰色的弟子服。

高個子男修和他師弟也在裡頭,一共四五個人,兩人對着任湘君看過去:“快點!”

任湘君徑直走過去,是一個石洞,她把雙掌按在上面。

李惜望着蒙在洞口那隱隱約約的灰色屏障,一閃即逝。

那是禁制,並且是高等禁制。

如果她貿然過去,會被發現。

她猶豫了。

白恩告訴她,那是特意針對專人定製的禁制,她貿然過去,進不去。

李惜緩緩地蹲了下去。

眼睛盯着那頭的任湘君。

她進了洞內,然後那禁制重又蒙上。

李惜靜靜地蹲在那裡,等着。

那幾個弟子依舊圍坐在那裡,也不知在說些什麼,手舞足蹈地。

李惜側了側耳,聽不清。

他們中間,還有一道隱形的屏障。

李惜想起白恩的話:有許多禁制,明暗多道,稍不慎,就觸碰了。

最重要的是,這布禁制的本身是個高手,一般的,還真接近不了。

除了布陣的人特別允許的人之外,旁人要解這禁制,憑得就是修為,只要修為高過布禁本人的,才能解。

其它的都沒用。

不得不說,這招狠。

因為,這是元嬰修士布置的。

李惜老老實實地等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任湘君才出來。

她跨出了洞口,直接靠着一旁的岩石,盤腿坐了下去,開始閉目調息的樣子。

時間慢慢流逝,李惜看看對面的那幾個人,似乎不準備再出去。

她輕抬腳。

一個弟子迅速站起,盯着對面的岩壁說著什麼、

一陣嘩啦啦響,銀光一閃,出現一道長長的光幕,幾人相繼鑽了出來。

幾個人站在那裡,望着方才那個出聲的弟子。

昏暗的光下,面前的洞壁黑黝黝,閃着水光,並沒有什麼不妥。

一個弟子疑惑地:“師弟,你叫什麼呢?”

“我看到了影子。就在那兒!”

方才那個弟子用手指着,不確定地。

“有嗎?”

幾人相繼看過去,一片寂靜。

“沒有啊,看錯了吧?”

另一個下了結論。

“是嗎?”

那弟子揉揉眼睛,再次定睛,果然並沒有什麼。

幾人查看了一會,又坐了回去,繼續說話,只是,這回都面向石壁而坐,一抬頭就能看到對面。

又過了許久。

一道清風微拂,向洞外飄去。

李惜很快出去了。

外面星光閃亮,竟已經是半夜。

李惜回望那個洞口,已經恢復原樣,從外面看去,與周圍的岩壁渾然一體。

她眯了眯眸子......

旭日高升。

有高飛的鳥掠過,在林間投下一閃即逝的影子。

陽光照在半山,投下陰影。

石壁上一陣輕閃,出現一個藍衣女子。

她撫了撫臉,似乎怕冷般地用袖子遮了脖子,就腳步匆匆地往前走。

正是任湘君。

她低頭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

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李惜一臉肅穆地看着她,伸手向她抱過來。

任湘君下意識地伸手反擊。

卻是定住。

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在她頭頂,任湘君轉動着兩隻眼珠子,看着對面的李惜,見她臉上露出笑容來,放大......

任湘君往回走去。

洞內的兩個弟子看着重新進來的任湘君,奇怪地:“她怎麼又回來了?”

另一個撇嘴:“甭管她,整日神神叨叨的。”

一邊又補了一句;:都這樣。”

l另兩人就不再說什麼。

見任湘君徑直穿過那道禁制,向那個洞窟走去。

然後靠在那洞壁上坐下,盤腿,閉目。

四人也就不管她,各干自己的事。

漸漸地,四人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任湘君站起來,望着那個洞窟,灰色的屏障閃爍。

她神了雙手,屏障很快散開,她閃身進去。

一個斗室,也就兩張桌面大小。中間懸停着一個碩大的氣團,正顫顫地停留在那裡。

下面跳動着一團藍色的火焰,四角也是,把個室內照得亮堂堂。

“你不是說沒有記憶嗎?我怎麼看到了?”

李惜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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