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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待嗆鼻的濃煙吸入肺中,柳紫印猛咳一陣,才發覺這不是夢。

她一起身,見到兩隻琉璃鼠伏在她的枕邊,似是失去知覺。

將兩個小傢伙放進懷裡,躲過房樑上落下的“火流星”,她大步跑向門口,重錘兩下門板,方察覺事情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若火真是從她屋裡燒起來,地中間尚無引火的東西,火何以燒到門口去?

再者說,屋裡一邊的門,沒半點燒着的痕迹。

除非……

“別管我,快去把爹娘救出來!”

“呼呼——”的火響里,她聽見前面院中二楞情緒激動的喊着讓夫君救徐嬌娘和柳大勇。

起初,她覺得是自己想錯了。

如若是柳家人有意要她死,也不至於蠢到在這連間的房子放火,還讓二老涉險火場。

片刻後,她已經聽見房頂發出“咔咔”被灼燒入,木心的脆響。

“汪汪汪”緊接着就是大黑的叫聲。

“你這條死狗!跑這來做什麼?”

“汪汪汪”

“滾一邊去,當心我叫人把你拉出去宰了!”

柳紫印默然,她望向窗子那邊尋找生機,眼見那邊窗子已經燒得快要落架。

她不由得笑自己天真:爹娘被困火中,大妞居然還有心思和一條狗動氣,呵呵……

“死狗,你敢咬我!”

“汪!嗷嗷!~”

柳盼娣驚呼下一瞬,她就聽見大黑痛叫的聲音。

驀然間,門板好像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

柳紫印嚇了一跳,下意識向身後退了兩步,緊接着門板又被什麼撞了第二下,第三下……

“你看什麼?還不把這些小畜生轟走?”

“哐!嘩啦——”就在柳盼娣對誰發號施令的時候,柳紫印面前的門板從外面傾倒、破碎了一地。

放眼看去,四小隻身上,特別是額頭上的毛都有不同程度的燒焦。

而大黑,正蜷縮着身子倒在四小隻和柳盼娣幾人之間。

柳紫印雙手攥緊,也顧不得身上只穿了裡衣,大火會不會灼到自己,兩步越出房門。

“柳盼娣,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了?”

“大姐說什麼?我聽不懂。”

“壞事做多了,總要被鬼纏上的。”

聞言,她側目看了一下徐嬌娘房間那邊,門口站着二楞,她夫君正將柳大勇從房裡扛出來。

瞧着柳盼娣一臉氣定神閑的樣子,她又將目光轉移到旁邊的小炮灰臉上,小炮灰一人站在柳盼娣身邊,唐明義並不在。

“嘭”

“娘——”

一聲悶響伴着二楞的驚呼聲,他們側目過去,只見唐明義正把徐嬌娘從斷梁下拖出來。

不過徐嬌娘頭上還在淙淙流血,這樣下去,怕是沒救了。

柳紫印望了小炮灰一眼,見她被嚇壞了,木訥地站在原地,不由得吼她。

“還愣着做什麼?不去請大夫么?”

“我……”

“事到如今,你還想嚇唬誰?業成哥,這丫頭放火燒死爹娘,你還不去報官!”

“站住!”

聽見柳盼娣說出那番欲加之罪時,她恨不得搖醒懷裡的琉璃鼠,乾脆吃了柳盼娣算了。

可是轉瞬間,她的目光落在柳盼娣的肚子上,便只是叫住要出院去的程業成。

冬夜寒風凜冽,卻將一排磚房燒成一面厚重的火牆。

大火灼靠烤下,柳紫印倒也不覺得外無棉衣有多冷。

“怎麼?你怕了?”

“你為了百兩銀子做出這等罪大惡極之事都不怕,我有什麼可怕的…初吉!”

柳紫印駁斥柳盼娣的瞬間,忽然發覺這家裡似乎還少了誰,猛然察覺大人一一在列,唯獨不見初吉。

顧不得痛不痛快,仇與恨,她起步奔向二楞他們那邊。

“汪”

“大黑別鬧,初吉還在屋裡!”

在三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她就要衝進房裡救人,只是一隻腳都未踏入火海,便被大黑扯住一隻褲管。

“大姐,初吉在這,方才他就在門口,救爹之前,他就先被帶出來了。”

二楞指着身旁一床棉被裹着的小人蔘,白凈的小臉上雖然被煙熏花,但呼吸勻稱,總算有驚無險。

“業成哥,你還愣着做什麼?快去呀!”

“柳盼娣,你莫不是忘了我是誰吧?”

柳紫印就奇怪了,她之前放下野豬,大妞分明嚇得要死,為何今日居然敢做出這等駭人的事。

柳盼娣從懷裡掏出一道掛在脖子上的小玉牌,強裝鎮定地向她冷笑。

“呵,早料到你有此招。告訴你,這是業成哥託人在海慧寺請高僧開過光的靈符,專治你這種……”

“大姐,你在說什麼胡話!夫君,妹婿,爹娘怎麼樣?快點從到前面去吧!夫君,你趕緊去找大夫!”

二楞這時倒是冷靜不少,一通指揮,打斷了柳盼娣的話。

唐明義和她夫家都是忠厚的人,當下又在這種場合,自然不及多想。

他們依言將二老和孩子帶到前面,此時兩排房子中間,就只剩下柳紫印和三姐妹。

二楞也欲追隨二人離開,卻被柳盼娣叫住。

“招娣,你去哪?”

“二姐,這種時候,不一致對外,你還打算置身事外不成?”

柳紫印聞言想笑,目光不由得落在二楞身上。

二楞本還退縮一下,但對上她目光的瞬間,不由得冷哼一聲。

“爹娘還沒轉醒,你們當真一點都不擔心?你們不關心便算了,還要拖着我?對不住!都是要當娘的人,你們不想積點陰德,我還要為孩子着想!”

說完,二楞從兩姐妹身邊經過,頭也不回地走了。

二楞的一番話,生懟得姐妹二人啞口無言。

兩姐妹回神之時,見柳紫印領着一窩黑狗,也要離開,不由得心齊無比的擋在她面前。

“呵,你們打算做什麼?”

“別想跑!”

柳紫印冷眼看了看大妞手裡捏着的小玉牌,便伸手過去。

“嘖嘖嘖,難道你孕傻如此嚴重?都不記得我才對你說過的話么?這破玩意兒,也值得你花幾十上百兩去買?”

“……”

“不必驚訝!我要知道什麼,遠比你想得更容易。你,和她一樣,班門弄斧。”

即便方逃過一劫,她仍不覺得驚懼,她的話使柳盼娣一愣,隨手又指了一下小炮灰。

說完,擦過小炮灰身邊,奔着前院去了。

此時此刻,沒有誰比初吉的安危還重要。

“姐,你們在說什麼?”

“不該你問的,別瞎打聽,還不快點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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