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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先生,請問您為什麼要開展農業援非項目?”

鏡頭前的巫山,寶藍色西服一絲不苟,被寬寬的骨架和緊緻的肌肉撐得十分好看,而面容又精緻得能令任何女性當場犯心律不齊的毛病,因此體檢前後不宜提“巫山”這個名字。

他想都沒想就做了回答,似乎答案早已候在心中:“朕不過是想做一個,能改變世界的人。”

眼睛裡都是小星星的女記者,是跟同事經過一番殘酷競爭才最終搶來的這個採訪機會,她情不自禁把男神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也回味了一遍。

不光是她,電視機前的所有觀眾都在把玩這句話,覺得這話說得精簡、智慧、太有水準了!

要是換個人被提問,搞不好會羅里吧嗦從殖民和後殖民發展問題鋪開去,然後再講什麼糧食安全和經濟增長本土戰略,幾個鐘頭也叨叨不完。

首富長得這麼養眼,其實親愛的觀眾朋友們還真盼望他多說兩句呢。

從那以後,巫山這句話就徹底火了。

連剛上幼兒園的小屁孩兒,理想都從千篇一律的“醫生”、“律師”、“科學家”、“宇航員”變成了“我長大要做一個能改變世界的人!”

當然了,他們可能並不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心裡說不定想的是蜘蛛俠。

很多商品的廣告也變成了“我們專註於做一件能改變世界的產品。”

更搞笑的是,醫院裡一位剛生了寶寶、正為起什麼名兒發愁的新媽媽,看了這個電視報道之後,果斷地大筆一揮,給兒子起名為“馬克思”。

她兒子本來就姓馬,倒是沒毛病。

孩子的爸爸覺得還是“馬丁路德金”這個名字更時尚一點,於是兩人為此爭吵起來。

鬧了半天,原來這倆名字都是曾經改變世界的人用過的......

有的人就是有這個本事,讓恨他的人恨到骨頭裡去,讓愛他的人愛死他。

他不在江湖,江湖處處是他的傳說;他一出江湖,這江湖立馬是屬於他的。更牛掰的是,江湖上是怎麼評論他的,人家自己一點兒都不在乎。

經濟不發達的非洲大陸是個信息相對閉塞、傳媒業也不發達的“江湖”,之前那裡處處傳頌着的名字不是“巫山”,而是“包大成”,因為他才是不分晝夜在田間忙活和帶學員的那個人。

人們一般只注意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那一攤,所以坦桑尼亞的兄弟姐妹們,一直把看得見摸得着的農業專家包大成,當作衣食父母在心目中虔誠地供奉着。

至於巫山這個名字,愉快地表示咱從來沒聽說過。

經過這次自媒體記者的採訪之後,後知後覺的包大成忽然意識到,應該告訴當地人,是巫先生長期投入了大量資金在支援他們,他才是他們最大的恩人,而自己以前專註抓農業生產,從來沒考慮過這些。

於是,非洲江湖也開始傳頌有關巫山的傳奇......

那邊田間一片生機勃勃,充滿希望,飢荒年似乎再也不能來威脅人們;而區區0公里外小青棲身的小屋裡,則是一片凄凄慘慘戚戚,兩者形成鮮明對比。

小青本來就是個養尊處優、怕苦怕臟怕累的妹子,她和當代許許多多的小資女一樣,熱衷的只有那麼幾件事:化妝品、奢侈品、派對,還有物色個有錢人嫁了就完了,甚至從來不看書不讀報,書是從左往右念還是從右往左念,她都快不記得了。

古人說,一日不讀書則食之無味,兩日不讀書則言語生塵,三日不讀書則面目可憎。

但是對小青來說沒關係啊,食之無味正好減肥;言語生塵可以用美色彌補,反正腹內草莽,也沒啥可說的;面目可憎嘛,那就靠化妝品唄,化妝品的作用完全可以逆天!

小青本來以為傍上了一個金主,巫天行已被自己迷得團團轉,現在終於明白,敢情在他們家,“小巫見大巫”這話不好使,他家還是小巫比大巫厲害!

小青一天沒消息,巫天行就一天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表面卻故作鎮定。

雖然他對小青原本是出於玩玩的心態,但也畢竟不希望小姑娘有個什麼好歹,溫香軟玉彷彿還在指尖呢,被窩好像還熱着呢,人就沒影了。

再說,要是小青跟什麼人把自己招出來,自己這張臉上也不好看,而且對巫氏也影響不好嘛。

所以耽誤之急是先找到小青,其它都好商量,世上沒有錢擺平不了的事情不是嗎?

話雖這樣說,但是本市就這樣丟了一個大活人,還是個正當青春年華的姑娘,警局卻不慌不忙,也沒見撒天羅地網,這說明了什麼呢?

巫天行有種不詳的預感:小青失聯的事情,搞不好是自家那臭小子一手操辦的,因為也只有他經手的事情,警局才不敢、也不願摻和!

可如果真是巫山把小青藏了起來,那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他老子的醜事。

巫天行懊惱地一捶桌子:“怎麼說,我巫天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後在兒子們面前還怎麼抬得起頭嘛!”

至於小青的事情讓妻子沈長歌多麼傷心,巫天行現在根本顧不上。

巫氏集團成長到巫山當家,已經是第三代了,他家的故事可謂一個商業傳奇。

巫山的爺爺巫清波,940年為了躲避日本侵略者的壓迫,跟隨父母逃難去了香港。父母病逝後,小小年紀不得不輟學走上社會謀生。

白天,他在一家不大的電子設備廠當學徒;晚上,堅持到夜校進修。

0年後,硬是用省吃儉用的一萬塊開辦了自己的電子設備作坊——地道的白手起家勵志故事。

90年,電子設備作坊經營有方,已經發展為大廠,巫清波看準機會,開始投資房地產。

980年,巫清波成為了收購英資商行的第一位亞裔,並以獨到的眼光在之後不斷購入其它公司股權,利潤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增長。

有父親打下的江山,作為巫氏第二代掌門人,起步很高的巫天行,日子要好過得多了。..

但是因為巫清波年輕時每天在外打拚,很少有親子交流,所以導致巫天行的性格有些孤僻和偏執。

不幸的是,雖然經濟條件與當年相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人格發展並不健全的巫天行,還是重複了他父親的老路子,每天在外應酬,極少親子交流,結果把孤僻、偏執和叛逆又傳給了兒子。

對待自己的兩個幼子,望子成龍又亞歷山大的巫天行整天不是打就是罵,嘴上常說的一句話是:“老子是一般人嗎?你們兩個想當老子的兒子,繼承老子的產業,就必須是人中龍鳳,不能做窩囊廢!”

沈長歌護犢,上去勸阻,有時也會不小心挨上丈夫粗暴的幾下。

巫山和巫海自己挨揍時,都不還手,唯有看到父親不小心傷害到母親的時候,各個都像憤怒的某種動物一樣充滿攻擊性。

那種動物的名字叫豪豬。

據說豪豬的刺平時都是平放在身上好好的,但遇到攻擊而憤怒的時候,刺都會豎起來,沙沙作響,讓它的身材憑空魁梧了好幾倍,而且有倒鉤的刺脫落之後扎進攻擊者的身體里去,很難拔出來。

這非常像巫山和巫海看到母親受傷害時的狀態。

在巫山和巫海的童年,在這座世人所仰望的豪宅裡面,並不如同外人想象的那樣充滿歡笑,而是每天都充斥着母子三人隱隱的哭泣聲。

小小的巫山和巫海常常相擁而泣:“我們不想當人中龍鳳,只想要個不打人的好爸爸......”

言歸正傳,巫天行想來想去拍案而起,算了,別再慎着了,這事必須儘快解決,不然這小子弄出人命來也說不定。

此事因自己而起,別的倒是小事,關鍵是弄出人命給自己折壽啊。

於是他硬着頭皮去找巫山,事先把家丁都打發得遠遠的:“大山,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本來,這幾年巫山懂事了,跟父親的關係有所緩和,但小青這件事重又勾起了童年時對父親的恨意:“問吧。”

連聲“爸”都沒叫,這是對你老子講話的正確態度嗎?

巫天行狠狠瞪兒子一眼,本來想發作,想想又忍了:“你,聽沒聽說一個叫小青的女孩失蹤的事?”

巫山不痛不癢地說:“小紅、小白、小黃、小蘭,認識得多了,你說哪個呀?”

巫天行碰了一鼻子灰,覺得很沒面子,但是從兒子的表情和語氣中可以斷定,他一定知道小青這件事!不然只會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怎麼了?”

巫天行:“我跟你是父子,親生的,咱倆有必要這麼說話嗎?”

巫山的眼神冷得出奇:“好吧,朕一向不善於撒謊,就實話告訴你,是朕讓人把她帶走了。”

巫天行心裡咯噔一下:“你把她帶到哪兒去了?”

巫山語氣輕鬆地說:“挺遠的,估計你找不着。”

不論是回答的內容還是口吻,都讓巫天行氣得要命,他隨手抄起了一把椅子就要揍兒子,被巫山輕而易舉攔下了。

兒子們小的時候,這種尺寸的椅子完全可以震懾住他們,成為可怕的刑具,但現在不行了。

現在兒子已經高出老爸一個頭,而且身體比他要強壯得多,儼然不是當年的戰爭局勢了。

根據能量守恆定律,孰強孰弱本來就是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

巫山:“你放心,那個女人很安全,等她思過時間夠了,朕自然會放她回來,但絕不是回來跟你繼續糾纏的。”

“你!”

巫天行又囧又氣,再次掄起了椅子。

不提別的,至少他絕對不能允許逆子這樣跟自己說話,自己犯了什麼錯且不提,為父的威嚴和臉面還是要的!

此時的巫山,在顧及他人臉面方面,還不是太擅長。

巫山隨便揮了下手,就輕鬆把椅子取了過來:“社會風氣,朕管不了,也不想管,那個女人她愛跟誰糾纏跟誰糾纏去,但就是不能招惹你,因為你是朕的老爸,是沈長歌的丈夫!而沈長歌,是朕這輩子最在乎的人!”

一聽妻子的名字,巫天行頓時頹廢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