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乖，不要再想了。”

寧靜抽出手帕，心疼的壓在他鮮血淋漓的嘴唇上，看着他現在這個樣子，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就在這會，他忽然扭過頭，沖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

那笑容，猶如深夜靜靜綻放的優曇花，美不勝收，又純潔如雪。

寧靜愣了愣，眼淚啪的一下掉了下來。

她猛地扭過頭去。

片刻後，才開口。

“你等會，我去拿葯。”

然後便往外走去。

給他上藥的過程中，他全程一言不發，只是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彷彿怕錯過什麼一樣。

寧靜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他目光沒有任何褻瀆的意味，但被這樣一雙眼睛看着，很少有人能完全鎮定自若吧。

“好了。”

她收回手，把東西放在一邊，想了想，並沒有離開。

而是找了個椅子坐在他床邊。

“你睡吧，我就在這裡陪着你，不要怕，那些都過去了。”

語言上的安慰總歸是蒼白無力的，沒有經歷過，誰也無法感同身受，寧靜話一出口，自己就先皺了皺眉。

她改了口。

“其實如果真的忘不掉，那就記起來吧，記得清清楚楚的，等你有了能力，去找那些人報仇，如果復仇可以平復你內心的傷痕，我支持你，但是你一定要記住，不要為了這些人渣們，搭上自己，因為他們不值得！”

漢尼拔眼珠一顫，手掌不自覺的握成拳，他定定的看向寧靜，目光里流露出震驚，這樣的他，才顯示出一些與年齡相符的純真感來。

寧靜忍不住摸了摸他臉蛋。

“放心，你若是下地獄，我也會陪着你。”

他看着她神情里的認真，明知道不應該這麼快信任一個人，卻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希望來，她說的是真的吧？

他要相信她嗎？

給她一次機會吧，若是她敢騙他……若是她敢騙他……

他眼睛蒙上了一層陰雲，剛剛才明亮了一些的臉色重新變得陰沉可怕。

寧靜詫異於他的情緒變化，想了想，大約明白他還是不敢徹底放下心扉，無奈的搖了搖頭。

“說的太多沒有用，以後你就知道了，先睡吧。”

漢尼拔目光在她臉上輕輕掃過，閉上了眼睛。

這一晚上，他還是沒睡好，但一旦陷入夢魘之中，寧靜立馬就會將他喚醒，所以即使是沒有睡好，他並未陷入痛苦之中太深，已經是這六年來，最難得的一次了。

漢尼拔早上醒來，一睜眼，就看到在他床邊趴着睡着的寧靜。

她頭枕在手臂上，烏黑柔亮的長髮服帖的垂在一邊，露出那張柔和的東方面孔來，臉頰被擠壓着，稍稍有些變形，眼睛下面一小片黑青，顯示着她的疲勞。

他心臟像是被什麼擊中一樣，瞬間柔軟下來。

猶豫了一下，他悄悄伸出了手，撫向她的頭頂。

只是手剛一動，寧靜睫毛便顫了顫，他受到驚嚇，立馬將手收回。

“嗯？你醒了？”

寧靜睜開眼，下意識就看向他，迷迷糊糊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來。

然後又打了個呵欠。

“天已經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