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
許嬤嬤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太太，咱們大梁懷雙胎的婦人不是不多，而是不易懷，也不易生啊！太太，依着老奴的想法，這懷雙胎可比單胎辛苦多了！咱們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太太您想，陳姨娘肚子里可是兩個呢，到時候豈不是走了兩遭？所以說，這事兒對於老爺來說，那確實是福氣，可對於陳姨娘來說那可就未必了！”
李氏幡然醒悟過來！
“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她陳嬌嬌有這個命懷雙胎，就怕她沒這個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我這是急什麼？氣什麼？”
說完，李氏心氣兒一下子順了，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陳嬌嬌懷雙胎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紀夭夭的耳朵里，彼時，她正在認真地對着花樣子在布料上描圖案。
白氏給江縉繡的圖案多是一些松竹之類的，紀夭夭覺得有些單調，因此便決定在松樹下面添上一隻小松鼠。
紫汐並不知道她這是要給鎮南王世子做東西，因此抿嘴兒笑着說道：“小姐，這個圖案會不會太孩子氣了些？老爺佩在身上合適嗎？”
紀夭夭頭也不抬地隨口說道：“這個可不是給爹爹做的。”
紫汐有些訝異，不是給老爺做的，難不成是給四少爺或者是七少爺做的？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這個圖案倒也沒什麼不妥，因此靜靜地在一旁幫着選布料。
未幾，紫蘭帶着靈芝走了進來。
“小姐，有兩個消息……”
紫蘭這麼一說，倒是引起了紀夭夭的興趣。
她放下手裡的筆看了靈芝一眼，眉頭微微一動。
“說說看。”
紫蘭道：“先說奴婢這個吧，剛剛奴婢聽說大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陳姨娘暈倒是因為懷孕了，而且懷的還是雙胎！”
紀夭夭有些意外：“你是說，她肚子里有兩個……孩子？”
這個消息對於紀夭夭來說有些新奇，因此問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紫蘭笑着說道：“大老爺不是請了葛郎中嘛，是他說的！”
紀夭夭恍然，葛大夫是嶺南有名的老大夫了，他說的話自然是不會錯的。
“那另一個消息呢？”
紫蘭扭頭看了靈芝一眼，靈芝咬了咬唇上前跪倒在了紀夭夭的面前。
“小姐，奴婢該死！”
紀夭夭面色微微一沉，道：“發生什麼事了？莫不是那個啞巴出了什麼事？”
靈芝垂了腦袋點點頭，道：“奴婢確實一直盯着她的，早先的時候奴婢見她在那裡幫着吳婆子侍弄花草，便去上了一趟茅房，等奴婢再轉回頭的時候她就不見了。奴婢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去問那個吳婆子，吳婆子說啞巴捂着肚子像是不舒服於是她就讓她回去休息了。”
“於是奴婢趕緊找到啞巴休息的那一處耳房，裡面卻是空無一人！奴婢慌了神，連忙叫了幾個小丫鬟跟奴婢一起找，可是我們找遍了每一處可能的地方，卻都沒有找到她的人！”
“啞巴不見了？”紫汐面色一變，下意識地看向紀夭夭。
紀夭夭顯然也是沒有想到。
自己剛剛發現了她跟素秋之間的聯繫，緊接着素秋便死了。難不成，素秋的死跟這個啞巴有關？
“靈芝，你先起來！”
靈芝抬眸，卻早已經是眼淚汪汪！
小姐好不容易信任她一回，卻沒有想到她卻把事情給辦砸了。
“小姐，都是奴婢的錯！”
紀夭夭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這怎麼能是你的錯呢？是我低估了她……”
雖然她這般說了，可靈芝還是一臉的自責。
“小姐沒有責怪於你，你這般賴着不起來，小姐才要生氣了！”紫汐勸她。
靈芝面色一變，連忙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道：“小姐，奴婢……”
“好了！”紀夭夭打斷她的話，道：“你悄悄去大房那邊打聽打聽，看有沒有人去見過陳姨娘或者她身邊的那個丫鬟婉紅。”
靈芝連忙抹乾了眼淚，道：“小姐放心，奴婢這就去辦！”
紫汐有些奇怪地問道：“小姐，您為什麼懷疑陳姨娘？她不是才剛剛入府沒多久嗎？”
紀夭夭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她。只是那天恰巧遇到她和三哥在一起，後面素秋就莫名死了，好不容易抓到點巴柄的啞巴又失蹤了，所以難免會讓我產生疑問。”
紫汐想了一陣還是搖了搖頭，道：“小姐，奴婢覺得這事兒應該跟陳姨娘沒什麼關係，她都懷了大老爺的孩子了，還是雙胎，她犯不着跟三少爺的一個通房過不去呀！”
紀夭夭想起在園子里自己說起江泓源時陳嬌嬌忽然腹痛，她當時就覺得陳嬌嬌早不痛晚不痛的，偏偏她在說三哥跟誰在一起的時候痛，那是一種下意識的逃避行為！
“也許吧！所以說，你家小姐我現在也僅僅只是懷疑而已！一會兒等靈芝回來了問問情況再說。”
“是！”
主僕二人又各自滿懷心事地坐在那裡做女紅。
紀夭夭細心地將花樣子描好，直到那些針線擺在眼前了方才意識到，江顏從前是真的從來沒有摸過這些。
而自己呢？
她想起前世在方家時常年穿的就那麼幾件衣裳，髒了自己洗，衣服破了自己縫……
她微微有些感嘆，在江氏的磋磨之下，她從一個什麼事也不會的孩子變成了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的人！
紀夭夭想到這裡，緩緩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她如今的手掌細白無暇，再也不是當年那一雙粗糙的，長了一次又一次凍瘡的手了！
這樣的手，還能做出像樣的東西嗎？
紫汐見她盯着自己的手看，忍不住掩唇輕笑。
“小姐，要不，奴婢幫您綉吧？”
小姐打小兒就沒有摸過針線，別說綉松竹了，就是綉一塊石頭出來怕是都成問題！
看小姐這模樣，該不會是事到臨頭了才想起自己不會女紅這件事吧？
紀夭夭回過神來看了紫汐臉上的笑意搖了搖頭，道：“我自己來！”
送給先生的東西怎麼好假他人之手？
“挑好的布料呢？”
紫汐忙將一塊湛藍色的雲錦遞到她手裡。
不管是給老爺做也好，給少爺做也罷，總之料子不能差了，當然，更好一些的蜀錦紫汐有些捨不得給自家小姐糟蹋。
紀夭夭接過來熟練地往綉崩上套，紫汐看得連連驚奇！
“小姐，您……您怎麼會這些？”
紀夭夭動作一滯，不動聲色地說道：“平日里見你和紫蘭常做這些，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會了！”
紫汐瞪眼！
原來小姐這般的聰明，竟然看幾眼就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