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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神回來,整個隊里的鎮海神針就回來了。他們埋頭練了整整一天,連飯都沒怎麼顧得上吃。訓練效果非常好,他們這一天里取得的進展幾乎是紀神不在的一個星期里的總和。到了訓練結束的時候,阿源把手機一扔,“太好了!照這個態勢,季後賽都是小問題啦!之前可是快要愁死我了!老大回來就是好啊。”晚上大家一起聚在一起吃了頓燒烤,算是慶祝紀神歸隊,也是無形中安慰安慰清場受傷的紀澤。

酒酣飯飽間,mars起身去接了個電話。

“喂。”之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然後說,“再給我一個月行不行?”又是一段很長的沉默,mars最終還是頹唐的說,“我知道了。我會儘快回來。”

mars回到飯桌上,眾人忙着喝酒,誰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他一個人咕咚咕咚喝了三杯悶酒,然後敲了敲桌子,“安靜一下,我宣布一件事。”眾人都回頭看他,“我,不能陪兄弟們繼續打比賽了。”mars說完這句話,一股酸澀感已經湧上了他的鼻頭,但是其他人除了紀澤都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喝多了吧。說什麼胡話。”沒人相信。

“我是說真的,我對不起各位。我要辭職,我要退賽。”眾人都是忍着笑意去觀察mars的神色,他是個說不了慌的人,一說謊就會忍不住憨笑。結果今天,一秒,沒笑,兩秒,沒笑,三秒,也沒笑。而他的神色悲戚,眾人意識到,這次可能不是開玩笑。

“你什麼意思?都什麼時候了,可開不起這樣的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不打職業了,我早就不想打職業了。”mars說到尾聲,已經沒有聲響。阿源突然暴怒,站起來一把把mars推到在地上,“你他媽發什麼瘋?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說出這樣的話?!”阿源作勢要衝上去打他,被**和pking攔了下來。

“你們別攔他,就讓他打我一頓好了。我就是個混蛋,我對不住兄弟。”mars趴在地上,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孩。一直躲在背後的klight站出來,“我現在給你三分鐘,你給我好好說清楚。”

“我必須回家,一刻都等不了了。我父親上個月查出肝癌,在縣城醫院裡化療。他催我回去考個公務員,守在他身邊過個安穩點的日子。我爸我媽已經夠苦了,我這些年一點孝都沒盡到,我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結果今天打電話,說是惡化了,我真的等不了了。還有,還有我自己也快受不了了,真的。我壓力太大了,我常規賽末尾已經要堅持不住了,我每天大把大把的吃藥,還是睡不着。我的手會抖,抖到拿不穩手機,我自己也知道,我的職業生涯,可能要到頭了。”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常規賽結束後隊里一直那麼多事,我看着你們每個人每天都忙得團團轉,我實在說不出口。我本來,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堅持完這個賽季,就算拼了命也堅持下去。但是現在看來,不行了,對不住兄弟們,我不行了。我媽剛才來電話,我爸已經不行了,醫院都說再住下去沒意義了,讓回家過兩天開心日子。我得回去守着他啊,他是我爸啊,我能怎麼辦?”

在場的全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漢子,聽mars說完,全部都紅了眼眶。

“那怎麼辦?火星,季後賽馬上就開始了,我們沒有合適的替補。你知道的,我們沒有你不行的,不行的。”阿源終究只是個十九歲的孩子,今天的事情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klight說,“你們都別急。事情要一件一件解決。”

“mars,你現在非走不可嗎?你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

“可是我爸時間不多了。他可是我爸啊。”mars承受着比誰都大的痛苦,在長達十多年的親情虧欠面前,他沒有辦法做出其他選擇。

“好,就算不管我們隊了。你當初簽的合約還剩三年,你知道你現在違約要賠多少違約金嗎?啊?你的情況我知道,家在農村,本來就沒什麼錢。這兩年才稍微有點起色,你這一違約,怎麼辦?你父親的病怎麼辦?”

mars臉色煞白,這個問題每一個字都沉重的砸在自己的神經上。對於經濟物質的鴻溝,他一直試圖做一個勇敢的跨越者,卻終究要隻身掉入深淵裡。

“啊——”男人像野獸一般的怒號划過黑夜,是這個城市最深的陣痛。

紀神走上前去,一把把他拉起來。“好好站好,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老大,我怎麼,我怎麼辦?”紀神把他摟在懷裡,給他能繼續堂堂正正站在這個世界上的力量。

“你的違約金,我給你還。你的比賽,我替你打。”紀神一言一句,振聾發聵。

“只是你想好了嗎?你這一去,就回不了頭了。”“老大,我不是你,我從來都沒有回頭的資格。我早就知道我回不去了,我只是一直不信命。”

紀神拍拍他的肩膀,“振作起來,你不能垮。先解決眼下最要緊的問題,先回去安頓你父親。剩下的問題,車到山前必有路,以後再說啊。”其餘隊友也沒有再說什麼,全部都上前來和mars擁抱,“有事說話。我們是兄弟啊。”

“現在去火車站吧,別說那麼多了。”紀澤讓阿源送mars去火車站,平日里他們兩人關係最好,阿源也最依賴mars。紀澤想趁這個機會緩和下他倆的關係。阿源不情不願的上了車,路上一句話都沒有和mars說,mars現在也沒有心情去哄他,他滿腦子都是辭職,退賽,父親病危,他腦子裡的那根弦,已經被拉的只有頭髮絲那麼纖細。

到了火車站,阿源還是氣不順,他最後問了一遍,“你必須要走嗎?”mars的那根弦,一下子就被扯斷了。“是!是!是!我他媽必須要走!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還是要走!你以為到今天這個局面是我願意的嗎?!你以為我他媽不難過嗎?!隨你怎麼想,我就是叛徒,就是懦夫,就是背信棄義,怎麼樣吧!想打我你他媽現在就動手!”等到mars停下來,才看清阿源已經滿臉是淚。“你他媽哭什麼哭。”mars抬手,把這個自己最心疼的弟弟攬進懷裡。

“嗚嗚嗚嗚,我知道你必須走,可是我還是不希望你走。你走了,就再也打不了職業了,你走了會被所有人罵死的。你怎麼辦?”

“我不怕被人罵。他們有他們的消遣,我有我的責任。阿源,再強大一點吧,帶着我的夢去捧杯,算哥求你,好不好?”阿源在mars的懷裡,用盡全力去點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mars準備進站。阿源突然掏出一張卡,“密碼是我們第一次捧杯的日期。你知道的我不怎麼管得住錢,裡面還有七八萬吧,你拿着用。”

“傻狗子,我不需要。”mars把卡塞回阿源手裡。

“可是我需要,我需要能幫到你。不然我真的沒辦法集中精力比賽。”阿源眼巴巴,像條犯錯誤的小狗。mars想了想,還是收下了。“我先替你保管,等你捧杯了,用這錢請我吃飯啊。”

“走了。”mars沒說再見。一步一步,一個人,走向了與賽場截然相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