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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幾個時辰,聽到外面一聲梆子響,眾書差齊齊鬆了口氣,收拾好桌面,便快步出門去了。

那圓臉小子又走到他身邊道:“飯點到了,我帶你吃飯去。”

“多謝兄台,”吳道田感激的笑道:“你怎麼不避着我?”

“我叫左半夏。”他笑道:“我爹給你瞧過病的。”

“你是左大夫的兒子?”吳道田恍然道:“我說怎麼看着面善。”

“嘿嘿,快走吧,晚了就沒飯吃了。”左半夏領着他,趕緊往縣衙的食堂奔去。

食堂也分等級了,霸城縣衙就有三個食堂,在縣衙左側的是官員食堂,右側的是吏員食堂,前院還有個胥隸食堂,三個食堂一個比一個大,當然檔次是成反比的。

吳道田和左半夏兩個,進了怎麼數都算中不溜的吏員食堂。這食堂竟也分兩個檔,裡頭一間為吏員準備的,外頭才是書差吃飯的地方。

吳道田一進屋,就見滿眼的白衣黑帽,圍坐在一張張方桌邊,一邊嘻嘻哈哈聊天,一邊不耽誤下筷如風。左半夏帶他到自己那一桌,看了看沒有吳道田的飯碗,便笑道:“你今天來晚了,廚房已經統計過人數了,你先吃我這碗吧,我去對廚房說一聲。”

吳道田連忙推辭,左半夏卻把他往條凳上一按,道:“你先吃就是了,我去一下就回來。”

吳道田不再說什麼,點頭坐下,待左半夏從廚房回來,他還沒動筷子。

左半夏趕緊夾一筷子靈禽肉,努嘴道:“你再不下手,一會就沒了啊!”

“嗯。”吳道田點點頭,其實他早看着桌上的飯菜眼饞了。四菜一湯,有肉有魚,都是蘊含靈氣的好東西,在家裡都多少天沒吃過了,色澤金黃的黃金米,每人可吃兩碗。

‘想不到吏員的伙食這麼好……’吳道田暗暗道,卻聽耳邊罵聲不絕,不少人在抱怨說,自從童貴管伙食以來,飯菜是越來越差了,童貴是童文的弟弟。

儘管罵聲一片,但一個個吃得賊快,吳道田統共沒動幾筷子,面前魚肉便碗碟光光,最後吃了兩碗黃金米了事……

下午時,吳道田主動提出,要幫左半夏干點活,左半夏哪敢讓他幫忙。

“算了吧,出一點錯,我就得從頭算,你先熟悉熟悉情況吧。”

吳道田無奈,只好繼續坐在那裡,體會‘太陰水經’和‘赤陽火經’。

最近幾日,他把‘太陰水經’和‘赤陽火經’糅合在一起,經過初步的推演,他發現若能融合這兩部功法,會產生許多的變化,但一時間不知從那處着手。在推演方面,他雖然也是高手,但要看和誰比,若是和他的小徒弟高小樓比較,就差太多了。

心有七竅之人,在推演方面總是比常人高出一大截,他們能輕而易舉的發現天道留下的那一絲玄機。特別是最近的一些年,危樓的修行功法,都是經由高小樓推演後,大家才開始修鍊。

吳道田就在那裡呆坐着,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四十多歲的青衫吏員進來,眾書差抬頭一看,作勢要起。

那吏員未曾開口先帶笑,擺擺手道:“都忙,我來看看新來的小子。”說著走到吳道田桌邊,見他閉目休養,笑道:“還真轉性了啊。”說著一拍他膀子道:“出來吧。”

吳道田愣了一下,從腦海的思緒中回到眼前,跟着他離開了公房,出來之後,見他笑眯眯望着自己。

吳道田開口道:“見過張大人。”

“以後叫叔就行了。”他是戶房張典吏,叫張少白,原先是老爹的手下,後來才轉到戶房。前陣子還到家裡走動過,和吳道田自然是認識的,“我上午出去了,要不早就看你來了。”

“還是叫大人吧。”吳道田苦笑道:“在衙門裡,讓林司吏聽到就不好了。”

“以他的資質,一輩子都成不了黃庭境真人,練不成神識外放,所以你放心吧!他聽不到……”張典吏撇撇嘴,又接着道:“他是不是給你顏色看了?”

“那是司吏大人的愛護。”

“愛護個屁,心眼比針鼻還小!”張典吏罵道:“不就是當初沒娶着你娘么?在你爹那裡占不到便宜,來欺負個小輩,算什麼本事!”

吳道田聽得目瞪口呆,他還想回去問問老娘,老爹難道跟林司吏有殺父之長,奪妻之恨?鬧了半天還真讓自己蒙對了。

不過看張典吏這樣子,也對林司吏很有意見。

吳道田深知‘禍從口出’的道理,一路只是聽着而已。

跟張典吏來到戶房後面,過了個虛掩的門,便見幾排朝西的房,每一排有十多間屋,密密麻麻,十分逼仄。

張典吏帶他到第二排緊裡頭一間,打開門道:“這是吏舍,我給你挑了個靈氣最濃郁的房間!”

“嗯。多謝張叔”吳道田點點頭,跟他進去一看,裡面是個一丈寬兩丈長的房間。

“你打掃一下。”張典吏道:“然後從家拿個鋪蓋來,衙門管穿衣吃飯,但鋪蓋用度不管……至少不管書差,等你以後成為典吏,就會什麼都管了,還會有更好的地方住了。”

“嗯。”吳道田除了點頭,還能說啥。

“行了,你在這兒收拾吧。”張典吏道:“忙完了就回家吧,不用再去戶房了。”

“好。”吳道田點點頭,送張典吏出去,看了看屋裡,打了個清風訣,一陣風吹過,屋裡乾淨了許多,坐下嘗試着吸收一下靈氣,感覺吸收靈氣的速度比在家裡快多了。

在吏舍中呆了一會,他便離開了衙門。

衙門口,看門的丁老頭正坐在門口百無聊賴的扣着腳丫,看到吳道田,呲着黃牙說:“小子啊,我以前可沒少給你家偷靈湖水,你可要記得啊!以後出門回來的時候,就隨手給我老人家買些吃的帶回來。”

吳道田作揖道:“我的丁大爺啊,你翻翻我的褲兜,我身上沒一個銅板,等我啥時候領了俸祿,再孝敬你老人家吧!”

丁老頭哼哼唧唧的擺了一下手,算是回應。

來到大街上,吳道田鬆了口氣,衙門裡的等級,真讓人壓抑,尤其是還有個恨屋及烏的上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