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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本無鬼,凡人自擾之。

這是系統的原話,巫俊原本對此深信不疑,因為他本身就是個無神論者。

就算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靈異現象,那也只是因為某種巧合、錯覺、訛傳、誇大造成的結果。

他甚至覺得識海中的系統,最終也能用科學來解釋,只是現在科學還沒發達到那種地步。

他覺終究有那麼一天,等他成為了真正的至尊天師,肯定要和系統討論一下解剖學。

當然,現在不能讓系統知道這事。

系統:……我能看到你的心聲,你把這個設定忘了?

范彭的熟人是個華僑,是大吃省人士,叫梅利源,聽起來像是某種保健品的名字。

不過不要小看這個乾瘦的小老頭,他在當地也是一個很有名的風水先生,否則范彭也不會和他成為朋友。

“巫先生,”梅利源很是客氣地勸說,“如果你想買別墅,再往前面一點有很多,價格便宜,還是海景,實在犯不着買這個地方啊。”

“我有我的用處,”巫俊回道,“不過老先生,你能不能詳細說說,這裡鬧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利源蹙着眉頭,定了定神,這才慢慢說道:“這事還要從十年前說起了。”

十年前,一個陳姓有錢人看中了這個山頭,便出錢在這裡造了這棟房子。

但施工過程很不順利,在下基礎的時候,就有兩個工人被塌方的泥土埋住了。

後來運輸材料的車也從半山腰翻車,司機也當場慘死。

梅利源和很多風水先生,都受到陳老闆的邀請,來幫他破邪氣。

“當時我就勸他放棄,這個地方的地勢,看上去像個鱉頭,雖然是好位置,但如果命太薄,非但得不到好處,還有可能給他帶去災禍。”

但這位陳老闆最後還是堅持把房子造好了,全家人搬了進來。

結果沒出半年時間,陳老闆就出事了,所有的財產,像是在一夜之間就沒了,連這個房子都抵押掉了。

“他是在這棵酸角樹上上弔死的,”梅利源嘆息着說道,“可惜了,其實是個挺好的人,就是脾氣有點驢,怎麼都拉不回頭。

“後來,就傳聞這個地方鬧鬼。

“有人說陳老闆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冤魂不散,半夜的時候,還能看到他掛在那棵樹上!”

難怪這裡會沒人住,原來還有這麼一個故事。

別說在這山上,就算是在鬧市區,有人上弔死的房子,恐怕也不會有人願意住。

不過巫俊自然不會介意這些。

而且聽梅利源說得煞有其事,他更加有了興趣。

“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過夜好了,”巫俊說道,“明天上午我們去見見現在的主人。”

“這……最好不要。”

梅利源臉色微變,這個年輕人還真是不信邪啊。

“那行,”范彭也跟着說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去下面買點吃的。”

巫俊鑽進院子里,來到那棵酸角樹下,結果發現那天放在這裡的酸角還在,不過卻是散落一地,應該是被小動物弄掉的。

難道娜姆這兩天都沒來?

不過想想也是,這兩天的雨幾乎下個不停,想必她也不願意冒着雨走這麼遠的路吧。

跳到樹上摘了一些酸角,來到屋子的大門前。

大門鎖着,但木質的門早就被砸爛了。

他鑽進客廳里,地面上更是一片狼藉,一個巨大的吊燈砸在客廳中間,無數細小的玻璃到處都是。

樓梯的扶手、屋裡的小傢具,甚至連衛生間的面盆、馬桶都被人偷走了。

他試了試水龍頭,沒水。

看來現在的主人,根本就沒有派人來打理過,但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賣。

他走進一間卧室,正想把裡面的床拆了生火,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個小相框。

雖然時隔七八年,但照片密封得不錯,還是能夠辨認。

這是一張全家福。

兩個大人,男的一看就是那種成功人士的形象,女的很漂亮,挺着大肚子。

兩個小孩是哥哥和妹妹,哥哥看起來十歲左右,很精幹,妹妹五六歲,可能是對着鏡頭有點緊張,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巫俊覺得這個小女孩有點眼熟。

這是……娜姆?

巫俊突然想起來了,娜姆說過,她姓陳。

而這個房子的原主人也正好姓陳。

難怪她能隔着二十多公里跑到這裡來摘酸角,看來她是記得這個地方。

不得不說,這是巧合,也是一種緣分吧。

范彭很快就買來了食物,客廳里空氣不好,有種腐敗的氣味,所以大家就在屋檐下找了個乾燥的地方升起火堆。

梅利源最終還是跟了過來,不過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把脖子縮進衣服里,緊張兮兮地到處看。

也不知道他這麼怕,還留下來幹什麼。

這人啊,果然都是有好奇心的。

到了半夜,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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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下着雨,所以少了無數的蟲鳴,多了幾聲山蛙的低鳴。

山下海岸線上,海浪輕輕拍打岩石的聲音,清楚地傳了上來,配合著雨點敲打樹葉的聲音,就像一曲溫柔的搖籃曲。

巫俊凝神屏息,放空整個思緒。

在望子山的府邸,沒有海浪聲和風聲,幾乎是絕對的安靜。

但他現在發現,有這樣的海浪聲陪伴,也是一件讓他感到舒適的事情。

而且在這裡修鍊宙息術,又有不同的感受,就像他成功溝通了前面的海洋,和識海中那片無盡的星空。

只修鍊了半個小時,他就感覺精神力有了明顯的增長,這是在家裡不曾有過的。

不愧是靈地,在這種地方修鍊,真的能夠事半功倍。

這時一陣海風吹來,周圍的樹葉一片沙沙作響。

“來……來了……”梅利源壓低聲音,驚慌地叫了一聲。

巫俊輕輕睜開眼睛,發現周圍的草叢裡,到處都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嗡——

他迅速將天師能量散開,百米之內的一切,瞬間清楚地展現在他的識海中。

只見十多隻山雞、幾百隻田鼠、青蛙、蛇、蜈蚣、螃蟹、龍蝦、海龜……

密密麻麻的小動物,像在參加馬拉松賽跑似的,爭先恐後地朝院子里跑了過來。

這些平時都“互為仇敵”的小動物,此時彷彿看不見別的東西,只知道拚命奔跑,就像慢了一步,就要受到多大損失似的。

它們衝進院子里,聚集在那棵酸角樹下面,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人頭皮發麻。

巫俊知道哪些酸角是怎麼掉在地上的了。

但它們並沒有爬樹,也不在意屋檐下小小的火光,一個個都仰着頭,像是在等待樹上掉落下美味的食物。

“這是……什麼情況啊?”梅利源把自己縮在牆角,渾身瑟瑟發抖。

巫俊散開天師能量,仔細觀察那棵酸角樹。

只見一些亮光,沿着樹榦而上,分散到每一個樹枝,每一片樹葉,然後無數的亮點,就像露水般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那些小動物爭先恐後地接住這些亮點,貪婪地吃着,彷彿那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當然,普通肉眼看不到亮光和亮點,所以在范彭他們看來,這些小動物像是瘋了似的,顯得詭異無比。

他順着樹榦一直往下看,直到看到地下五十米,仍舊沒能看到底。

看來憑他現在的感知範圍,還沒法查探下面的真相。

這時,一條烏黑的大蛇從山下遊了上來。

它的體型龐大,足有大腿那麼粗,可能有十多米的長度。

一上來它就盤住樹榦,張開大嘴,在半空就瘋狂地攔截這些亮點。

這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十多分鐘,樹榦的“亮光”這才慢慢消失,大蛇和那些小動物們也各自散開了。

梅利源已經嚇得渾身發軟,范彭和鄒海也是心有餘悸。

剛才那條蛇太大了,如果沒有看錯,在它頭頂中間,好像已經鼓出了一塊,像是有一隻角即將長出來。

“這大概就是鬧鬼的真面目吧。”巫俊淡定地說道,“人們看到的所謂陳老闆還掛在樹上,可能就是那條大蛇了。”

“這比鬧鬼還恐怖啊!”梅利源渾身發顫,聲音都有點不太利索了,“那是條蛟啊!”

巫俊不由笑了笑,什麼蛟?

不過是因為吸取了地下溢出的能量,產生了某種進化而已。

就像大黑和茉莉。

不過這條大蛇倒是不錯,也不知道進化幾次了。

巫俊覺得可以把它收服,以後他不在的時候,還能讓它看家護院。

後半夜風平浪靜。

直到天色微量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渾身濕噠噠地從圍牆的大洞里鑽了進來。

她來到樹下,熟練地爬上台階,艱難地爬到了樹上。

“娜姆!”

“啊——”

娜姆可能是被突然的聲音嚇到,手上一滑就掉了下來。

巫俊顧不得那麼多,腳重重地瞪着牆壁,嗖一下就來到樹下,正好把娜姆瘦小的身體接住。

“大哥哥?”娜姆看着巫俊,紅紅的眼睛露出了驚喜,“你怎麼還在這裡?”

巫俊把她放在地上,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頭髮,道:“趕快去烤烤吧,不然要感冒的。”

娜姆搖了搖頭:“不行,我還要摘酸角去賣錢,我弟弟病了。”

“正是因為他病了,你才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鄒海看到娜姆也走了過來,溫和地說道,“先去把衣服烤乾,再吃點東西。你今天的酸角,叔叔也全包了。”

“謝謝叔叔,你真的是個好人!”

巫俊暫時沒有告訴大家,娜姆是這個房子最早的主人之一。

不過他覺得,或許可以從娜姆這裡,打聽到一些情況。

“娜姆,你知道這個房子的主人是誰嗎?”

娜姆聽了臉色微變,緊緊咬着嘴唇,道:“他是個壞人!他害死了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