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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興也不好說什麼,笑了笑:“沒事沒事,緒成也是為婉怡好。”

吳婉怡卻不幹了:“緒成,你現在成天在外面幹什麼?”

“姐,我能幹什麼呀?咱們家成分不好,沒有廠子願意收留咱,現在讀大學靠推薦,我只能靠邊站。人家成績差得要死的都能夠去上大學,我去不了。我能幹啥啊?”吳緒成話中很大的怨氣。

“緒成,你什麼意思啊?爸媽生錯你了,是吧?”吳婉怡聽得出來吳緒成明顯是埋怨父母。

吳緒成自然不承認:“我沒有,我能怪誰?現在找不到事做,你說我不出去閑逛,我天天留在家裡礙眼?”

“緒成!越說越不像話。你姐剛回來,你就像跟你姐罵架一樣,像什麼話?”沈竹茹連忙罵住兒子,女婿第一次回來,不管滿不滿意,吳家的規矩還是得有。

“哪個……”沈竹茹叫常興的時候,又記不起常興的名字了。

吳婉怡很不高興:“媽,人家叫常興!你總記不住。”

“哦,常興,你跟婉怡先坐一下,我去弄點飯菜,你們剛回來,應該餓了。”沈竹茹說道。

“媽,我去幫你。常興,你把那些東西搬到廚房去。我搬不動。”吳婉怡說道。

常興與吳婉怡進了屋,帶過來的東西都還放在包里,沒拿出來。幾個包里都塞得滿滿的,除了一個袋子裝的是常興與吳婉怡的衣服,其餘的都是一些臘肉之類的,很沉。

常興點點頭,起了身輕鬆地將幾個袋子除了裝衣服的那個全部搬進了廚房。

常興將袋子一打開,裝在袋子里的各種臘制野味全部露了出來。看得沈竹茹眼睛都直了。

這年頭誰家能夠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肉啊?雖然東海人不喜歡吃臘肉,但是在這年頭也沒這麼矯情,有肉吃就已經很滿足了。

更何況常興帶過來的臘肉,跟平常的臘肉不一樣。平常的臘肉是用煙熏制的,肉里會有一股煙味,喜歡吃的人覺得很香,不喜歡的人就會覺得味道難聞。常興當時就從吳婉怡這裡知道了東海人的一些飲食習慣,所以用特別的方法進行了處理,各種野味保存得很好,也不會有那種煙味,更是因為常興用靈氣處理過,反而比新鮮肉味道更美。

“常興來之前專門去了山裡好幾趟,打了一些獵物。可惜我提不動,還有好多帶不過來。”吳婉怡遺憾地說道。

吳家現在境況不好,吃肉的日子自然極其稀少。沈竹茹都不記得上一次家裡吃肉是哪一天了。反正已經非常遙遠。

“你們那邊真的經常有肉吃?”沈竹茹難以相信。

“我們農村可以自己養禽畜,我們大隊的糧食充足,吃肉真不是難事。我們大隊辦了養豬場,一個月要殺好幾頭豬,隔幾天就能夠吃回肉。”常興說道。

“真沒想到,你們農村現在這麼好了。”沈竹茹說道。

“媽,其實也不是所有的農村都這樣。仙基橋比別的農村搞得好多了。仙基橋大隊辦了機械廠,又辦了園藝場,茶葉、各種果樹,養豬養雞,搞得有聲有色,附近的一些大隊飯都吃不飽。跟仙基橋大隊比起來,差了一大截。仙基橋大隊家家戶戶通了電。跟咱們城市差不多了。”吳婉怡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一直擔心你在農村受苦,沒想到你是在那邊享福。比我們過得好多了。”沈竹茹不小心把家中的境況說了出來。

“媽,家裡是不是過得很難啊?”吳婉怡馬上聽出了弦外之音。

“唉,咱們家成分不好。你爸爸在單位也受排擠。從高級專家變成了雜務人員。只差沒從研究所趕出來了。我直接提前退休了。全家都指着你爸一個人的工資。”沈竹茹嘆息了一聲。

“我給你們寄回來的錢,你們收到沒?”吳婉怡問道。

“收到收到。都給你存起來了。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現在成了家,那些錢,就當做你的私房錢。”沈竹茹說道。

“媽,你說你,我寄錢回來就是給你們補貼家用的。你們過得這麼難,怎麼就不曉得把錢拿來花了呢?”吳婉怡埋怨道。

“傻孩子,你下鄉插隊不容易,辛辛苦苦攢起來的錢,爸媽怎麼好意思花你的?我們日子雖然難點,但比起你在農村還是要更輕鬆一些。”沈竹茹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準備飯菜。

這個時候,吳婉怡爸爸吳篤明回到了家裡,一看到擺在客廳里的袋子,便問躺在椅子上悠閑的吳緒成:“緒成,誰來咱家了?”

“我姐回來了。”吳緒成說道。

“你姐?婉怡!”吳篤明很是高興。

“爸!”吳婉怡連忙拉着常興出了廚房。

“婉怡,你真的回來了啊?”吳篤明親眼看到吳婉怡,才真正敢相信自己女兒真的回來了。

“爸,他就是常興。”吳婉怡將常興拉到吳篤明跟前。

“爸。”常興叫了一聲。

“好,好,常興過來坐。緒成,去給你姐夫倒杯茶喝。”吳篤明吩咐道。

吳緒成老大不情願地跑過去給常興倒了一杯茶。

吳篤明對農村的情況很關心,問了常興不少關於農村的事情。吳篤明與常興倒是很談得來,翁婿之間談了很多話題,很是投機。

吳緒成從來都沒有像常興這樣跟吳篤明說過這麼多的話。

吳婉怡見這翁婿之間談得開心,總算露出會心的笑容。她一直擔心家裡人會排斥常興。現在看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兩母女在一塊的時候,沈竹茹終於什麼話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其實,你爸爸在研究所搞成這樣,跟他自己的脾氣有很大的關係。以前蘇國專家來的時候,他在單位里說,蘇國專家未必靠得住,當時得罪了幾個對蘇國專家非常重視的領導。後來蘇國撤走專家,把研究所與蘇國專家共同研發出來的成果也帶走了。當時所有人都在說,蘇國人沒一個好人,你爸又說,蘇國專家其實也不全是壞人。你爸說的是大實話,蘇國專家來了之後,確實解決了很多生產難題。但是你爸說的話就很不合時宜了。”沈竹茹苦笑道。

“我爸就是這個性格,從來不講假話。”吳婉怡並不意外。

“我知道他是這個性格,但是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得分清楚啊!要不是你爸在研究所做了很多貢獻,研究所的一些研究項目還離不開你爸,只怕後果還要更嚴重一些。”沈竹茹至今仍然心有餘悸。

常興與吳篤明的談話從茶几上搬到了餐桌上,常興帶過來的一壇猴兒酒也擺上了桌。

“這是我從山裡弄到的猴兒酒。真正的猴子釀的酒。爸,你嘗嘗看,味道挺不錯的。”常興說道。

吳緒成不屑地說道:“以前我爸還是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的時候,逢年過節,我家喝的都是茅台酒。那才好喝,國酒。你這猴子釀的酒,不知道干不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