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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古河道。

這是進出安迪斯山脈最方便的途徑。

根據史書記載,在安迪斯帝國時代,這裡是一條貫穿安迪斯山脈東西的數百米寬大河。

起源於安迪斯山脈最深處的安迪斯盆地,也就是現在的安迪斯內陸湖,然後一路流經曼育軍領、大半個小亞細亞平原。

最後注入到贊比內陸海,這裡曾經千帆穿梭,安迪斯帝國就是憑藉這條水上航道控制諾大的西部版圖。

隨着安迪斯帝國末日到來時的那場驚天動地大爆炸,雅各布江上遊河道口被崩塌的山道阻塞,讓整個阿沙恩大陸的版圖出現了巨大改變。

在那場大爆炸後的短短數十年中,安迪斯帝國帝都所在的安迪斯盆地變成了一個巨大內陸湖。

曾經作為阿沙恩大陸大動脈之一的雅各布江變成了一條不起眼小溪。

曾經在雅各布江灌育下與小亞細亞平原、江南平原和花語高原並稱四大產糧地的曼育軍領變成了沙塵滿天飛的不毛之地。

贊比內陸海的面積比起最鼎盛時期,整整縮小了一半,據說還在繼續縮小,再過三百年,曾經的內陸海只怕要變成鹹水湖了。

原本由雅各布江輸送的水源則改道南下,形成了現在的絕望怒江,一路狂奔進曾經的江南平原,也就是現在的絕望沼澤。

巴士底就建在雅各布江曾經的出山口最狹窄的地方。

安迪斯山民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自然是雅各布古河道,安迪斯山脈中為數不多的耕地有三分之一分布在這條古河道及周邊。

被巴士底禍害的最厲害的,也是這條古河道周邊的山民,他們前腳禍害完了,後邊就有山裡面的山民受優良耕地的吸引搬遷過來,然後他們接着進來禍害。

接着再有山民搬來,哪怕明知道有危險,那些山民還是經受不住吃頓飽飯的誘惑,這都成了惡性循環。

波頓帶着巴士底的大部隊進山當然要走雅各布古河道,也只能走雅各布古河道,走山樑那只能是小股部隊選擇。

波頓行軍的速度不算慢,也絕對算不上快,每天日上山頭才開始走,日落便停,滿打滿算,一天能走個五六十里,連續走了三天,離開巴士底不過區區一百四五十里。

雖說道路不暢,但是對巴士底的山地軍團來說,也不過是一天的急行軍量。

公牛埃里克森一肚子的疑惑,都說救人如救火,兵貴神速,自家老爺也是知兵的人,不會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吧,就憑現在的速度,等晃悠過去,等待救援的只怕早就變成一堆白骨。

而且他們現在在安迪斯山脈中亂晃悠,也是極為危險的,誰知道周邊的山林中有沒有潛伏安迪斯山民,雖說神射手哨探已經撒出去了,但是相比起龐大的山林來說,神射手的數量還是單薄了一些,很難發現那些精通野外偽裝的山民獵人。

若是碰上仇大苦深不要命的,抽冷子給他們來幾下,根本防不勝防,就憑他們這些年做的孽,安迪斯山脈中並不缺這樣的人。

埃里克森找老波頓談過一次後,對方依舊我行我素,他便將所有的疑惑憋進了肚子中,只是盡忠盡職的安排好隊伍的防禦駐紮工作,夜間的臨時營地也是儘可能完善,以防各種夜襲,談不上滴水不漏,卻也是當前條件下最好的。

能夠數十年如一日的被老波頓所倚重,除了忠誠和個人武力外,在統兵方面也是有真才實學的,就算原先沒有,幾十年下來,也早已經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模式。

但是一路上安靜的讓人瘮得慌,既沒有抽冷子復仇的山民,遇到的安迪斯山民村寨也是早被摧毀的,看不到一個活人,就好像安迪斯山脈中除了他們,再沒有一個會話說的。

不光是老波頓他們,就連底下的那些士兵也感覺氛圍有點不對勁,一個個變得焦躁不安,疑神疑鬼。

公牛埃里克森硬着頭皮諫言道:“城主,繼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士兵的心綳得太緊了,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還沒開打,咱們的陣型就先崩潰了,我最擔心的是,咱們已經被盯上了。”

“放鬆,放鬆。”老波頓笑着道,“你這是自己嚇唬自己呢,周圍有游兵散勇盯着咱們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是說被人盯上卻有點誇張了,周圍有點能力的也不過那隻老禿鷲和蠢熊兩個人,一個早已經被打斷了脊樑,一個完全是沒腦子的憨貨,聰明的話,就乖乖的在窩裡趴着,若是他們真的敢出來,正好順手清理掉。”

人是一種很善變的生物,尤其是環境的影響不可忽視,沒有出兵之前,老波頓惴惴不安、疑神疑鬼,總感覺前面的大山中隱藏了十萬雄兵。

等到帶兵出來,見過安迪斯山民村寨的慘相後,豪氣頓生,現在的安迪斯山民與三十年前的安迪斯山民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依舊是一群被打斷了脊樑的散沙,自己已經持續給他放了三十年的血,就算是一個巨人,也元氣大傷。

安迪斯山脈中最繁華的雅各布古河道都這個德行,其他窮山惡水的山脈中又能夠養多少人?若是對方真的有那麼多人的話,自己的日子又怎麼可能過得這麼安生?

多年的養尊處優讓自己變得與那些老貴族一個德行,有些膽小怕事了,看來應該適當改變策略,以後有事沒事的多出來掃蕩掃蕩,不給這些山民任何翻身的機會,老老實實的再做自己三十年貨源,最好是找機會將克萊頓和麥基這兩個釘子拔掉,那就高枕無憂了。

見自己的將軍依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老波頓決定向他透透底:“咱們這次出來不是真的要去救人,而是應付應付公事,不給領都的那隻老狐狸留任何把柄,再堅持一兩天,咱們就調頭回城,安迪斯山脈這麼大,信使又不幸感染去世,咱們找不到人也是正常現象。”

“原來如此。”公牛埃里克森恍然大悟,心中所有的疑問都不再是疑問,忍不住暗自感嘆,政治這個東西,就算是再看三十年,自己也看不懂,難怪同樣出來搏命,對方是城主,自己頂多就是幹個將軍的命。

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說,尤其是牽扯到另一個大人物,這一點政治智慧公牛埃里克森還是有的。

對下面的士兵閉口不談,但是安排上完美的貫徹了老波頓的計劃,每天拔寨更晚,紮營更早,行軍速度更遲緩。

原先一天最少還能行軍五六十里,現在有三十里頂天,一切就是為了磨時間。

但是防禦方面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畢竟他們身處在危機四伏的大山中,玩忽職守那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

“咱們不是伏擊老波頓嗎?怎麼現在變成突襲巴士底了?”碎顱者麥基感覺自己本來不夠用的腦子更加不夠用了。

幾天前他們坐在一起探討的作戰計劃明明是利用那隻狩獵隊作為誘餌,伏擊馳援的巴士底軍團,殺他個血流成河,然後驅趕尾行潰兵,一舉攻破巴士底,拔除這個禍害了安迪斯山民三十年的毒瘤。

但是在肖恩的帶領下,他們七繞八繞,竟然避開了巴士底軍團,直接出現在巴士底的城外。

至於克萊頓和麥基提前沒發現,純屬正常現象。

安迪斯山脈的地形出了名的複雜,用肖恩的話說,這是典型的兩個大陸板塊撞擊而成的山脈,東西、南北、偏南、偏北各種走向的山脈縱橫交錯。

置身在山脈中又很難看到全貌,就算是那些老獵人迷路都是正常現象,大部分安迪斯山民認路靠的並不是自己的記憶和方向性,而是獵犬。

這也是讓麥基和克萊頓暗暗心驚的地方,先前肖恩帶他們走的路線可是相當複雜,光是山樑就翻過了七八座,穿插的山林更不用說,多不勝數,有很多地方都沒有路可言,就算是有獵犬,他們也沒把握按照原路返回,對方究竟怎麼辨別方向,將他們準確無誤的帶到巴士底城下的?

肖恩當然不會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名叫指南針的東西,甭管山脈地形有多複雜,對準了準確方向走就成了。

根據肖恩觀察,在這個世界天圓地方、神創造了世界的學說佔據主要地位,因為沒有聰慧的漢族文明,對世界文明進程極具推進作用的四大發明,在這個世界一個都沒出現。

這個世界上辨認方向主要靠的是星相學和標誌性建築,主要記載工具還是各種獸皮、石刻、木刻、泥刻,謄錄方式自然是純粹手工抄錄了,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學習文字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肖恩對那些失孤兒童教授文字便是通過沙盤進行的,在沒有一定自保能力之前,他不準備將前世的智慧結晶放出來。

這些東西與醫術不一樣,在有識之士的眼中能牽扯到龐大利益,貿然放出來,不僅不會給自己帶來好處,還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即便是這樣,也有人動了貪心想要對他下手,只是水平不高,被肖恩反過頭來料理罷了。

為自己的小命着想,再謹慎也不過分。

初來乍到的時候,肖恩也不是沒有熱血沸騰過,認為自己時不時已經走上開掛的主角道路,是不是可以嘗試嘗試改變世界。

但是殘酷現實結結實實給了他當頭一棒,一場普普通通的風寒感冒就差點讓他夭折在搖籃中,自此之後,努力鍛煉身體,養成良好的生活作息習慣成了他的第一要務。

在這個生病完全靠抗,一場小病就能要人命的世界,最保險的方法就是不生病。

想要改變世界,先能活到成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