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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山際見來煙,竹中窺落日。鳥向檐上飛,雲從窗里出。”辛鯤把剛剛郭鵬念的詩自己慢慢的念了出來。她覺得這詩有點熟,不過想不起來了,這首詩念起來並不順,但是詩的意境很好。

“這是說詩人家裡住在山裡,他家的窗前應該有一排竹子,寫的屋子應該靠着西邊,所以只能透過竹林,看着落日的餘光;他的房子不很好,房檐里住着小鳥,而廚房裡油煙也會從窗子里散出去,鳥在檐下飛,油煙從就像雲彩一樣,這是詩人詩意。”辛鯤閉着眼跟小寶說著。

“還是少爺念得有詩意。”丫環都忍不住說道。

“小寶,跟你舅好好念詩哦。”吳波也感動了,鄙視了郭鵬一下,自己趕忙去鋪子了,實在有點忙。

“鯤弟,你為什麼不會寫詩呢?”郭鵬坐到了床邊,抱起小寶,然後看着辛鯤。

辛鯤不理他,自己拿起書,慢慢的念起來。這位熊大人的詩大多都跟他的生活有關,就跟他剛剛念的山中老房一樣,感覺就是一個細緻的小老頭,對他生活里的里每一個細節都用最詩意的話來細細品味,也許與唐詩比起來,也許顯得沒什麼才氣,不過覺得很有意思。

現在辛鯤好像明白了,蔡關把詩集給她,不是讓她學寫詩,而是了解這位兩代帝師的思想。

“鯤弟!”郭鵬抱着小寶又叫了。

“這首不好?”辛鯤抬着看着他們,一個白一個黑,兩張臉湊一塊兒,辛鯤忍不住笑了,“小安姐這麼放心把小寶給你玩?”

“那是,我常帶小寶玩的,小寶喜歡的。”郭鵬看辛鯤理自己了,忙得意的說道。順便對小寶說道,“是不是!”

小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訓練的,立刻咧着胖臉笑了。

辛鯤無語了,但還是笑得很開心。郭鵬的眼睛和小寶的眼睛一樣乾淨,乾淨到讓辛鯤都覺得不忍讓他染上世俗的埃塵。

“不好好念詩,跟他們玩。不知道什麼叫勤有功,戲無益?”蔡關又進來了。

“大人今天不當值?”辛鯤回頭看了蔡關一眼,他穿着便服,長衫外面的罩衫都穿得一絲不苟。這些日子她也習慣了,只他過來穿成這樣,就是休沐在家。看來翰林的生活還挺好,以後就朝着這個方向走吧。做一天,休三天,很適合自己。

“你抱着孩子像什麼樣子?”蔡關瞪向了郭鵬。

“我樂意,我和小寶來聽鯤弟念詩,我和小寶都喜歡聽,小寶都沒鬧騰。”

小寶看到了蔡關,立刻趴回了郭鵬的身上,不看蔡關。

辛鯤看看蔡關,再看看小寶,所以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他知道自己對他沒惡意,但自己也不會抱他,於是他就對自己賣一下萌,然後就會對着郭鵬手舞足蹈,騙着郭鵬抱他。而現在蔡關一進來,立刻感受到了危險,抱緊郭鵬安全啊!

“詩讀得怎麼樣?”蔡關看看今天辛鯤的臉色好了很多,心情也為之一松。

“熊大人應該是個心思很綿軟的人,我覺得我可以被抬進考場,跟他們說,我口述答題。”辛鯤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點。

不過她的目光隨着郭鵬站起,看他抱着小寶到了書桌邊,給小寶指着外面的什麼,三個月的小寶只能靠在郭鵬大手臂上,兩人的背影讓辛鯤覺得很溫暖。

“想好了?那你那破詩怎麼辦!”蔡關看了辛鯤一眼,用詩集拍了辛鯤的臉一下,讓她別看郭鵬了。回正題,口述答題可就不能用他的格子**來寫詩了。

這本詩集是他派人收集的,熊老爺子不是那種喜歡把自己寫的詩結集出版的人,他寫詩,只是一時的感觸罷了。蔡關能收集得這麼全,並不容易。

蔡關把這詩集借給辛鯤,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人情了。當然,其實給辛鯤時,他也是想看看辛鯤到底有多聰明。現在看來,這位連應對之法都想到了,真是比自己想得聰明很多啊。

“他不用寫得好的詩,他的詩要出自內心最深處的感情。”辛鯤笑了。

“你現在給我寫一首。”蔡關氣悶了,說得好像他真的會一樣。

“手捧至寶心花放,唯命是從盡慈祥。”辛鯤指向抱着小寶的郭鵬,輕笑道。

“我!”蔡關不樂意了,憑什麼這位念詩都只對着郭鵬念。自己這些日子來,可天天不辭辛苦的教他念書呢。

“搖落深知宋玉悲,風流儒雅亦吾師!”辛鯤抿着嘴笑着。蔡關這人除了龜毛一點,其實也還好,男人愛乾淨整潔,不算錯。反正又不是選老公,當老師的話,這性子就算不錯了,至少一心一意為了學生好。

“鯤弟,你的詩很好啊!”郭鵬抱着寶寶過來,一臉的驚喜。反正他也不知道好壞,聽着挺順的,他就覺得好了。

“別傻了,我是會背詩,這些詩不是我寫的。”辛鯤笑了,學者對於很多事都有自己的操守,比如說這兩首詩,都是她背過的古詩名句。也許不能說那些詩是誰寫的,但她不能說這是自己寫的。

說完了,還對着小寶皺了一下鼻子。逗得小寶咯咯直笑,還用手蒙眼睛,跟辛鯤躲貓貓。辛鯤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果然別人的孩子還是挺好玩的。

蔡關本想問問這又是背的誰的詩,他自己是讀書破萬卷,但也不可能讀完所有的詩詞,不過覺得這兩句真的很好。不過,一抬頭,看到辛鯤正在和郭鵬和小寶玩,原本覺得辛鯤還挺好看的,不過當看到辛鯤的脖子時,蔡關的眉頭突然一跳。

“你的病,海大夫怎麼說,之前說四十五天內不能確定你的生死,現在看着應該沒事了吧?”好一會兒,蔡關才清了一下嗓子,打斷了這兩大一小的嘻戲。

“你們問他去,我問他也不一定能告訴我。”辛鯤懶懶的說道。

海大夫跟她說過,過幾天,她還得再病一場,讓人不能懷疑她的毒是自己做出來的。而這個還要等着太醫院正來,一塊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