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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本來只是個普通的星期一。

不過,83年的8月15,正好是七夕節。

外交學院的校園裡,暗暗瀰漫著酸臭的氣息。

下課之後的自由時間,同學們閃人閃得比往常都快,圖書館裡自習的人也少了很多。

因為外交學院嚴格按照3:2的男女比例招生,加上男生都要往下找,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每到這種日子,都有一批不遠處北師大的校花補充過來,填補市場空白。

傳奇學長已經走了兩年多了,外交學院的其他男生,也已經從腥風血雨的抬不起頭壓力中重新活了過來。

嗯,對於這裡的在校生來說,被牛人前輩支配的最近記憶,應該是去年畢業的麥迪麗娜.伊絲米娜雅學姐——

聽說人家19歲就進了部里的國際關係研究室,這還不算,關鍵是參加到了某個非常牛逼的談判中,作為幕後智庫。真是想想都羨慕死人吶。

如今,77、78級學長學姐們總算都走了,包括3+2研究生學制的78級。

79級的如今已經是學校里資格最老的,可以囂張一下了。

跟前兩級相比,他們未來畢業後的前途,要差至少一個起步等級,只有正科級入仕。不過跟再往下的學弟比,倒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因為今年83屆新招進來的學員,將來會面臨第一批“無法全部進入外交部”的慘狀,耗到85級新生,更是連“全部進入任意部委”都做不到了,比如後世央視解說員黃健翔就是那一屆的。

從86到87,外交學院的錄取分數線就開始漸漸跟清華北大持平了,88年之後,更是就此永遠比清北低,大約能低20分,外交學院靠包分配維持的黃金時代過去了。

午餐時分,幾個80級男生,各自帶着隔壁北師大來的女朋友,趾高氣揚地賣弄着自家食堂的好福利。

一塊牛排,半隻炸雞,就能讓妹子激動傾心,手上再拿一份《chinaDaily》,更是能讓包括北師大英語系的系花女生都崇拜你外語水平好。

就在這時,食堂門口進來幾個起鬨的,在那兒賣弄傳聞:

“快看,校門口剛才有輛好像是插着方向盤標兒的進口豪車開過去了,還有皇冠車開道和斷後呢,真氣派啊,不會是部里什麼領導來吧?”說這話的,倒是一個外校女生,所以不認識奔馳。

然後她立刻就被男朋友嗤笑了:“什麼叫方向盤標,沒見識!那個是德國車,叫奔馳!往哪邊開的。”

“好像就拐到南街口停在那兒了。”另一個看見的女生回憶着答道。

個別老成持重的80級學長清了清嗓子,賣弄資格道:“那有什麼好稀罕的,那就是去diàoyútái國賓館的,肯定是有外賓來訪啊,大家注意紀律,不要圍觀。上面沒安排我們搖旗歡迎,就別多事。”

然而這種說辭肯定是勸不住別人看熱鬧的迫切心理的。

雖然已經喊了好幾年“不要圍觀外賓、不要有損國格”,可既然有關部門要一直持續不停地喊,那就說明屢禁不止嘛。

外交學院的學生,這方面已經算見多識廣了,平時倒不至於圍觀頂級外賓,但玉淵潭公園本來就只是在學院斜對門兒,非常方便,不看白不看。

大伙兒當然選擇匆匆吃點午飯,然後去順路圍觀,就當陪女朋友去公園軋馬路。

……

顧驁在白人和本國保鏢的混搭護衛下,帶着蕭穗和米娜,走進他托關係買的四合院。

一進門,顧驁就發現房子實在是破敗,天井裡還搭着76年的抗震棚呢,根本已經不能算四合院了,只是大雜院。

“這幾個星期,咱就住後院吧,找幾個施工的,把前院的抗震棚和其他臨時搭建的都拆掉。反正就掄錘砸一下、把垃圾清運掉,用不了兩天的,這些太不像話。”顧驁用商量的口吻跟米娜她們說。

妹子們自然是無有不可。

顧驁繞着走了一圈,這個四合院是典型的三進、32間形制,也就是跟mínguó的時候魯迅先生在京城買的一樣規格,不算特別大。

四合院的“間”不是按房間算的,而是按柱子算。也就是相鄰兩橫兩縱四根柱子圍起來的一個方塊面積,就算“一間”。標準的四合院是5~6米一根柱,這座是6米的,所以一間是36方。

所謂32間制四合院,就是四橫八縱32個方塊。正房殿房都占橫向四間,正房前面有八間的空間都是主院,兩側是佔地一共4間的廂房。然後再往前垂花門影壁、正門前院。

仔細算下來,一半都是院子,而房子加迴廊總共只有16間。檐廊就有1米寬,能佔掉兩成建築面積。1100平的佔地里,也就500平房子。

地不錯,房子必須推倒重建,留個樣子就行。內牆必須水電供暖全部預埋,顧驁可不想住那種“真.古四合院”,連電線都在外面架着,醜死了。

他剛剛跟妹子們規划了一下未來在京城的溫馨秘密據點,外面卻傳來一陣嘈雜。

顧驁連忙示意米娜不要出去,他自己去看看。

“怎麼回事?”顧驁不怒自威地輕聲問。

跟他混了好幾年的保鏢羅勇信幾步湊過來解釋:“誤會,誤會。是康納過度緊張了,剛才看到院角有幾個人在你的車旁邊鬼鬼祟祟,以為是布列塔尼亞人的間諜搞破壞呢。”

那個康納,就是在溫哥華的時候,開槍打斷皇家騎警拉普拉斯警長一條腿的那個前四等馬潤保鏢。

因為在溫哥華立了功,充分演示了他“肯為黃種人老闆槍擊白人歹徒”的忠誠度,出來之後得到了顧驁的進一步重用,這次回國也帶着他。

只可惜,人家在美國養成的過敏作風,暫時還沒適應過來,到了中國就疑神疑鬼了。

中國民間是沒什麼槍的,至少大城市裡沒什麼槍,其實完全不必要跟美國時那麼敏感。

“誤會就好,你這幾天重新分配一下人手,別讓他獨當一面。”顧驁吩咐。

“是,老闆。”

顧驁剛剛說完這幾句,旁邊本來正在拉扯的幾個年輕人高喊招手起來。

“是前年畢業的顧學長!顧學長,記不記得我,我小汪啊,80級的。”

“他怎麼可能記得你!顧學長,我們入學典禮的時候都看過您在主席台上講話、彙報先進事迹。您不認識我們沒關係,我們認識你啊,您看這是我們的學生證,絕對不是壞人!”

幾個男生女生嘈雜澄清,旁邊帶的北師大女朋友們,則是用敬若神明的眼神看着這一切。

她們心中此時此刻所想,無非是“比達令高sānjí的學長,現在已經發達到皇冠車只能拿來開路、自己坐奔馳、還請美國人做保鏢的程度了?不知道我家那個三年後能不能發達,有百分之一發達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