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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松陽鎮大概百里左右,有一座遠離官道之外的丹俠山,山中則有着一座名聲不顯的三流修行宗門,丹俠宗。

丹俠宗之所以只能排入到三流,據說是因為在這座宗門裡修行的弟子們良莠不齊,雖然其中不乏也有着一些修行根基還不錯的可造之才,但由於宗門在招人上,一向是報以多多益善的樂觀態度,因此便也招了不少來山上混吃混喝的渾人,久而久之的,這種魚龍混雜的局面,便使得宗門不僅沒有朝着二流宗門的方向發展,反而最後因為在人口上的暴增,導致宗門在物資上都出現了嚴重的短缺。

僧多粥少了該怎麼辦?

那自然是得派人去尋找物資,但是,丹俠山本身就處於荒郊野嶺之外,又哪有那麼多的物資可以滿足整個宗門上下數百張嘴?逼不得已下,被派出去覓食的弟子們,自然而然便將主意打在了山腳下那條來往過客的頭上。

起先由於這條橫跨在山腳下的山路,本是要比走外面的官道更加簡短,故而那些走馬行商的商賈們都樂意走這條山路,畢竟做生意的,講究的就是要在時間上保持更高的效率,但隨着越來越多的商人在丹俠山附近莫名出了事後,敢在這條路上走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而且據說在這座深山裡乃是有鬼怪在鬧事,專門以過路生人為食。

聖人云:子不語怪力亂神。

作為讀聖人書的書生們,自然是不信在這個世間會真的存在什麼鬼怪之說,因此便依舊有一些膽大的窮苦書生,堅持要走這條山路,甚至還有個別好漢揚言自己是去山中碰運氣,看看自己能不能遇到什麼神仙般的女鬼,若是真遇到了,勢必要與其一親芳澤。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得於這種死法,無疑便是萬千風流中的大風流。

然而,當這些不信邪的書生們真正進入到丹俠山的區域,且被那些丹俠宗的弟子們給逮着後,他們終於才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感到追悔莫及,心中則是忍不住對外頭那些製造出鬼怪謠言的傢伙破口大罵,畢竟這裡面哪來什麼的艷麗女鬼?這裡根本就只有一群飢腸轆轆、且以匪寇出生的修行子弟在山林間作祟,對過往的行人進行打劫行兇罷了。

沒有任何例外,但凡是進入到此山者,基本都折損在了這片山林中,當然也有一些人急中生智,在經過言語上的一番討價還價後,最終得來了個大反轉,成功的加入到了丹俠宗,並成為之後出來一起行兇的一員。

陳長勝是這些為數不多反轉成功的人員中,比較出名的一個,此人原本也是靈州境界出生的寒門子弟,但具體是哪裡人氏除了他自己外,再沒有別的人能夠夠知曉。

他加入丹俠宗已是有兩年多的時間,之所以會出名,是因為此人每次在出行任務後,往往都能滿載而歸,彷彿天生就對干這種齷齪事極為熟稔,但其實並未有人知曉,他之所以能達到上面的要求,根本就不是按照三位宗主所叮囑的那樣,只是在過往路人身上動手,而是時不時帶着門中的弟子,去靈州境內一些窮苦村莊里打家劫舍,且在每一次行動過後,為了能不走露出風聲,他都會讓下面的人,對村莊進行屠殺與滅口。

當然了,他本身也不是傻子,知道這種行為做的太過密集,遲早會暴露,因此在這兩年多以來,被他滅掉的村子也就只有寥寥五座,而上一次做這種事,還是在三多個月前。

今日是他在加入宗門後,不知道第幾次出行尋找物資的任務,不過與往常一樣,他都會先帶門下的弟子們,在山腳下的山路邊守株待兔幾天,若是一直等到過往行人,便再動那些歪腦筋。

“陳長老,我們都在這裡空等了三天了,可這條路上卻連一隻蒼蠅都沒從中飛過,看來以後是真不會再有人從這裡經過了,我們還是別等了吧,要不您再帶小的們去找個村子,然後……”

這名丹俠宗的弟子並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只是那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陳長勝聽到這裡,那張頗為俊秀的臉上亦是陰沉沉的,每次出行任務在這個關口等上三天,是他給自己定下的底線,若是三天內都等不到任何一個從這裡過往的行人,那就真的只能去找村子了。

他抬頭看了看馬上就要陷入夜晚的天色,心中也是有些不耐煩,畢竟這幾日以來,始終都在下着雷雨,讓他一直躲在這濕漉漉的叢林中,自然好受不到哪去,於是,陳長勝在沉吟片刻後,才語氣低沉回道:“現在已經差不多是酉時,我們再等最後一個時辰,若是戌時還沒有人出現,我們就去找村莊。”

聽到領頭人這麼說,跟在他手下辦事的七人自然都不敢有什麼異議,雖然說在他們心裡,這位陳長老本身並不會任何的武藝,也不是什麼修行者,可他們都已經跟了他兩年左右,深知他在謀略方面是他們拍馬不及的。

而就在陳長勝說完這句話後,在他們居高臨下、從此地可以一眼眺望出去數百丈的小道盡頭,便緩緩走來了兩道渺小的身影,這不禁讓他們本是興緻缺缺的雙眼中,瞬間一亮。

……

“根據我埋下的探子傳來消息,在我們之前,丹俠宗的那三位毛賊頭子在一旬前,可就親自去前面的松陽鎮守株待魚,準備去獵殺那名年輕人了,高兄,這事你這麼看?”

姓高名元的中年男子聽到身邊的人,在說出這番言語後,當即語氣不屑回道:“丹俠宗那三兄弟,雖說在聯手時足矣擊敗任何一名正兒八經初入到六品境界的武修,但我聽說那名年輕人,之前可是連吳士興的親兒子都能與其戰成個平手,哪怕他的修為還停留在五品境界,可明顯他的戰力要遠超於常人,我琢磨着那三兄弟最後很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連自己都會折戟在那名年輕人的手中。”

“不至於吧,畢竟這三兄弟可都是在刀口上舔血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那年輕人戰力再如何超群,也只有十幾歲,因此在戰鬥經驗方面,又如何能與那三位老奸巨猾的匪首相提並論?”

高元聽到這個說法,卻是不以為意,只是笑着對自己的同伴回道:“曹兄,你可切莫小覷了現在的年輕人,老話說得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年輕人本是趙白蓮的親傳弟子,絕不可能沒有幾手壓箱的底牌,要我看吶,就算是我倆對上他,都得萬般小心。”

曹海平聽到這裡,當即挑了挑眉,遲疑片刻後才開口說道:“高兄是不是有些太過於高看那名年輕人了,你我可都是真正的六品武夫,而且你距離七品境界也就只相差……”

“誰!”

不等曹海平說完口中的話,頭戴竹笠走在他旁邊的高元已是停下了身形,冷聲喝道。隨之,只見他目光凝重地打量着眼前這片山坡之間,又接着開口說道:“躲躲藏藏的膽小鼠輩,還不給我滾出來,難道是要我主動出手將你們給揪出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