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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神,看着那隻殘月眼瞳,冷哼道:“別以為得了孤月狼王的傳承,就自大到自認為所向披靡。凝魂與安魄之間的巨大差異,不是這麼隨意能彌補過來的。”

古韶華雙指攏與劍指,猛然點向心口,悶哼一聲,將那抹造成詭異刺痛的眼殺之意排除體外。

隨之,綠色紋路從她心口處迅速蔓延,攀爬至她的臉頰,看起來十分滲人。

赫連神情淡淡,看來是打算運用毒紋了么?

她嬌媚笑道:“知道我為什麼被樓里同門們稱之為‘毒蜘蛛’嗎?”

“因為我不僅劍毒,心更毒!我日夜以毒養心,一養就是三十年,我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為的就是一步步往上爬,而你!屢屢擋在我的前面,這次更是與我作對,真當我是好欺的么!”

古韶華厲喝一聲,手中清明軟劍覆上一層綠,她的軟劍已經跟隨她多年,早已適應毒紋侵蝕。

被隱司傾溶解掉的劍尖再度恢復,咯咯一笑,古韶華身體與地面形成一個傾斜姿態,腳尖微微用力一蹬,火紅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瞬間來到赫連眼前。

一抹帶着綠意劍尖清晰的出現在赫連漆黑眼瞳中。

近距離看去,倒像是漆黑夜裡的一點螢火。

赫連反應何等之快,舉刀格擋,可他的朴刀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着裹含劇毒的一劍。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古韶華的劍尖如同刺穿豆腐一般,輕易刺透朴刀刀身,甚至穿口處漸漸放大,那是被那抹綠意腐蝕造成。

劍尖勢如破竹,直向赫連那隻殘月眼瞳。

劍上綠意大盛,赫連眼白在這綠意渲染下,也抹上了一層淡淡綠色。

古韶華嘴角勾勒出一道殘忍笑意,我今日便破了你這雙眼,我看你那什麼資本在樓主面前恃寵若嬌。

赫連只覺腦袋炸疼,已然被劍上毒意入侵,腳下生花,連踩幾道複雜步伐,身形極退而出。

赫連速度再快,如何能快的過這位天闕樓長老,那抹綠色劍尖如同跗骨之蛆,緊隨而上,一點點的縮短兩者之間的距離。

而隱司傾那方,何修圖自然按耐不住,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所有碑竹盡數被她收入囊中。

不顧萬化指帶來的反噬之力,雙手成影,急點而出,一道道死寂指意如同細雨連綿,朝着碑邊那道白色身影籠罩而去。

天空上方麻雀,並未被此指力直接點中,卻受到了那股恐怖的死寂之力影響,直接在空中爆成血霧。

他不敢留手,這女子看似柔弱,卻比那手握霸血的赫連霸還要詭異,方才她以一敵二,卻未落得絲毫下乘,反而遊刃有餘的模樣,顯然也是位極為棘手的主。

生死之際,隱司傾還有閑暇功夫抬頭看了一眼亭外空中慘死麻雀,冰冷的眼眸平靜的可怕,毫無半點尋常少女看到小動物慘死的悲天憫人情緒。

手中玉笛緩緩靠近唇畔,輕輕吹奏。

悠悠的笛音緩緩揚起,笛音婉轉縹緲,如鳳輕鳴,悅耳動聽,不絕如縷,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生風,入耳不由心神寧靜,洗盡塵俗,再也生不起一絲殺伐之意。

音色光暈從她唇間流轉而出,落雨般的指芒被這光暈掃中,如同時間靜止般凝在半空,哪裡進得她周身半步。

隱司傾停止吹奏,風輕雲淡的揮動手中玉笛,如雨般的指芒就真的如同落雨般垂直落下,“嗤嗤”的打在地面之上,留下無數指洞。

何修圖臉色一白,萬化指的反噬已臨其身,反觀這隱司傾,隨手就化解他的殺招,兩人之間差距,一眼便能分清。

他心頭巨驚,顫抖着手指着隱司傾澀然道:“你...當真是安魄巔峰?”

她自然不是安魄巔峰,她的真實修為不過是安魄初期,不過她自然不會無聊到去自報修為。

水色的眸子微微閃動,隱司傾薄唇微啟,淡淡不屑道:“無聊。”

她口中的無聊自然指的不是何修圖所問內容。

何修圖顫抖着手指詢問她修為,看似是震驚她的真實實力,可那指尖,悄無聲息的凝聚着一道隱晦指意。

這道指意不同於方才的萬化指意,沒有絲毫死寂之意,那指意如風,如氣,無任何氣息形態,何修圖正是用這手,陰死不少同等境界強者。

他相信,這位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自然也逃不開這道之意。

可當他耳中想起“無聊”那兩字,心中陡然一驚,升起一道極為不妙的念頭。

手中玉笛斜斜指地,青光流轉,笛上青玉寸寸剝落,露出一道寒冷劍鋒,刃如秋霜,透着隱隱寒芒。

何修圖一時恍然,原來玉笛中藏着一把玉劍。

她的劍,--

很快!

快過了赫連的刀,亦快過古韶華的毒劍,亦快過了從天而飛的金鳳。

自然而然…也就快過了何修圖蓄勢待發的無聲指意。

她執劍的姿勢十分優雅美麗,白色的身影如同雛鳳般輕盈,蓮步輕移,手劍連成一線,直接破開何修圖尚未成型的指意…以及那他的手指。

“啊!!!”何修圖口中迸發出一道凄厲慘叫,他的整個食指豎著一分為二,血流不止。

好在他即使撤手,迅速退出亭外,不然整條手臂都會被直接破開。

何修圖用力握着破成兩條的手指,單膝跪地,鮮血不斷透着指縫流出,元力光芒流轉不斷,卻怎麼也不能將傷口縫合,因為斷掉的不止是血肉,還有指骨。

隱司傾立於長亭之中,將劍上血跡抖落,明鏡般的劍身又恢復到了不惹一絲塵埃,如劍的主人一般,湖風吹動着她的衣裙,執劍模樣美的令人心驚。

何修圖卻沒有辦分心情去欣賞這美如畫的場景。

都說十指連心,果真不假,可更令他痛心疾首的是,他的食指算是毀了,日後施展萬化指,定當實力大減。

不僅未奪得碑竹,反而負傷收場,簡直比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慘。

擁有霸血刀的赫連霸本就實力高他一寸,如今他實力大減,日後恐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想到此處,何修圖越發心寒,看着亭中女子的眼神,無比怨毒。

可那又能如何,她是鳳隕宮弟子,還還能妄想報仇不成,只得啞巴吃黃連,苦往肚裡吞了。

隱司傾將手中玉劍橫托腕間,寒鋒劍身再度凝成玉霜,化作一枚精緻玉笛。

對於何修圖怨毒的目光熟視無睹,背過身去,繼續不緊不慢的取着碑竹。

何修圖正猶豫着要不要進亭一戰,只聽得一道冷冷清清的話語從亭內傳來。

“若是再糾纏,下次,就不止斷你一根手指這麼簡單了。”

語氣平淡,卻另何修圖遍體生寒。

眼中陰晴不定,視線轉向長空中與神獸鳳凰苦戰的趙玄極,臉上泛起一個比苦瓜還苦的笑容。

罷了,罷了,看趙老兒那便戰況,應該是佔了上風,還是等他降服了那鳳凰,再兩個人一同出手,較為穩妥。

只是那樣,戰鬥結束後,自己談判分戰果的比例又要大大縮水了。

就在隱司傾摘下第三根碑竹時,鈴鐺內的溯一徹底急眼了,對着陵天蘇傳音咆哮道:“那個臭娘們!在拿老子的竹子!你趕緊的解決這傢伙,去將那臭娘們的賊手給我剁了!”

怒吼聲如雷灌耳,震得陵天蘇腦袋生生作疼。

溯一還是頭一次發這麼大的火。

陵天蘇無語至極,有沒有搞錯,他居然要他先解決赫連霸,再去把隱司傾給剁了?

沒看到那姓何的老頭凄慘下場嗎?

雖說那女人的真實實力不過安魄初期,可嗑藥後的她實力簡直爆表好吧。

若沒猜錯,她的實力,要強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陵天蘇正欲傳音給溯一,上方氣勢大盛,血腥氣息撲面而來,僵持良久的戰局,終於要迎來勝負。

赫連霸猙獰的虎眸泛起不耐,悶吼一聲,身上血色鎧甲直接溶解,加持在霸血刀之中,霸血刀吸收了血凱。

一時間,光芒大作,更加沉重如山,刀身竟生出數道血色倒刺,倒刺彷彿活過來一般,緊緊卡住陵天蘇手中長刀。

“咔咔”幾聲,一直完好無損的刀身終於生出龜網般的裂縫,不時有幾粒金屬末屑從裂口處迸發而出。

顯然就要支撐不了多久。

陵天蘇眼神一頓,握刀的手腕急轉,刀身劇烈旋轉,將限制刀身的血刺震碎,這番動作之下,刀上裂痕斑駁加深,頭頂上方壓力隨之更加沉重。

刀身被壓彎,猶如泰山壓頂,搖搖欲墜。

陵天蘇額角留下一道冷汗,這樣下去不行,長刀一毀,接下來,他便要以肉身硬抗霸血。

雖說他完全可以化作妖獸形態接下這一刀,畢竟妖獸形態的他,肉體強悍度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可若那樣,他的身份便會暴露,鳳隕宮門人,絕不可能是一隻妖獸!

這便是他一直未動用他常用的凜冬霜葉,還有幽冥劫火。

保不齊葉陵這個身份,就需要用到這些力量。

真是學到用時方恨少啊。

陵天蘇腦海急速流轉,戰鬥生死之際,怎樣才能迅速補足兵器上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