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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秋林之所以突然改變對夏冰冰的態度和看法,併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暗示要提拔她,有三個原因:

首先,張雅玲從邱愛華口中得知組織部對她的考察結論後,非常驚恐害怕,擔心再跟夏冰冰競爭下去,會遭到身敗名裂、鋃鐺入獄的凄慘下場,所以知難而退,主動提出不參與副局長職位的競爭了;

其次,羅秋林從邱愛華那裡得知,陸濤一直在幫助夏冰冰競職,而且他極可能與蘇業泰、付磊、謝本竹等人結成了同盟,這個消息令他感到有點惴惴不安。為了拉攏陸濤,分化瓦解他跟蘇業泰等人的同盟,他聽從了柳洪的勸告,不僅破例來參加陸濤母親的壽宴,還順水推舟表明了要提拔夏冰冰的意圖,想以此獲得陸濤的好感;

第三,從夏冰冰與陳珮親熱的程度看,兩個人已經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陳珮是省委陳登峰副shūjì的女兒,又是省財政廳預算處縣鄉組組長,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羅秋林都得罪她不起。剛剛她明面上是稱讚夏冰冰能幹,但言下之意十分明顯,就是想要縣委提拔她。即使不考慮別的因素,單純從取悅陳珮的角度來說,羅秋林也必須表一下態……

夏冰冰本來對提拔之事完全絕望了,沒想到今天中午來參加陸濤母親的壽宴,卻突然柳暗花明,羅秋林竟然當面允諾要醞釀研究自己的提拔問題,驚喜意外之下,差點又流下了眼淚——她很清楚:這次純粹就是陸濤和陳珮發揮了作用,令羅秋林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如果沒有他們兩個人,自己這次不僅提拔無望,甚至還可能會有不可預測的禍端等着她……

為了盡量避免跟李衛軍喝酒交流,陸濤以陪母親為由,沒有在包廂里陪坐,而是坐到了宴會廳的貴賓桌上,只是中途到包廂里打了幾個轉,向領導們敬了幾輪酒。期間,李衛軍按照柳洪的授意,主動到外面來敬陸濤母親的酒,並藉此機會單獨敬了陸濤一杯。陸濤見他喝完酒後似乎還有話要跟自己說,忙借口到另外的席位上敬酒,端着酒杯離開了貴賓桌,令李衛軍尷尬不已……

酒宴結束後,陸濤把杜小雨和陸萍叫到一個包廂里,先讓陸萍清點了一下收到的禮金,然後對杜小雨說:“小雨,麻煩你把宋哥請過來,我有點事請他幫忙。”

杜小雨拿起電話撥打了宋溪堂的號碼,請他到三樓的包廂來一下。

幾分鐘後,宋溪堂走進包廂。陸濤拿起桌子上的禮金登記簿,笑着對宋溪堂說:“宋哥,麻煩您看一下這個禮金登記簿,如果是奧尼爾酒店的員工,請你用筆勾劃一下。”

杜小雨詫異地問:“你把奧尼爾酒店員工勾划出來幹什麼?是想以後還人情嗎?這事不用你管,他們的人情以後我會去還的。”

陸濤搖搖頭說:“小雨,我是地稅局的工作人員,而奧尼爾酒店是納稅戶,如果我母親做壽酒收了酒店員工的禮金,就是嚴重違紀,會受到調查處理的。我的記過處分剛剛取消沒多久,不想又因為這件事再挨一個處分。”

杜小雨急道:“這是兩碼事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奧尼爾酒店的員工來喝酒,都是我的人情,與你無關,以後他們家裡有喜事,我會去還人情的。再說了,他們都來喝了壽酒,你現在把他們的禮金都退還,不是請他們白吃白喝了一頓嗎?”

宋溪堂也勸道:“小陸,我們集團的員工來喝壽酒,確實是衝著小雨的面子來的,是普通朋友間的禮尚往來,與你的職務和工作無關。說得俗氣一點,你擺了二十幾桌酒席,請他們吃完喝完了,如果再把禮金退還給他們,那是做賠本買賣啊,你也得考慮一下經濟上的損失對不對?”

陸濤堅持說:“宋哥,這錢必須得退,請您給我勾劃一下吧!”

宋溪堂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拿起筆將禮金登記簿上所有奧尼爾酒店的員工名字都勾划出來。

陸濤讓陸萍計算了一下酒店員工的禮金總額,又把柳洪、柳飛燕、柳雙燕、李衛軍的禮金單獨算出來,對宋溪堂說:“宋哥,酒店員工的這些錢,麻煩您幫我退還給他們。”

然後,他又對杜小雨說:“小雨,柳總和李衛軍、柳飛燕、柳雙燕的禮金,麻煩你去退還給他們。另外,昨天晚上在海鮮樓請客的錢,我去吧台看了一下,打完折後是8500元,是你買的單,現在我一併歸還給你!”

杜小雨見他如此決絕,竟然不收受柳家一分錢禮金,而且還要退還昨晚自己請客的錢,心裡頓時生出了不祥的預感,蒼白着臉對陸濤說:“哥,你先別急着退錢,我跟你單獨談談好嗎?”

陸濤定睛盯視了她幾眼,面無表情地說:“小雨,我知道你要跟我談什麼,但我等下還得去跟我的親戚告別,四點半還得帶着我母親和姐姐、姐夫趕到松山市去。這樣吧,等我從松山回來後,我們再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原來,剛剛吃飯的時候,陸濤接到了周毅鴻的電話,說他本來想趕到桃林來喝壽酒的,但因為上午要加班召開一個緊急會議,所以趕不過來,要他下午帶着母親和姐姐、姐夫一起去松山市,晚上他請吃飯,吃完飯後還要好好跟陸濤母親聊一聊……

杜小雨見陸濤不願跟自己單獨談,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嘴巴張了張,還想說什麼,宋溪堂卻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然後從陸萍手裡接過退還給酒店員工的錢,對陸濤說:“小陸,謝謝你還把我當朋友,沒有要退還我的禮金。我知道你有顧慮、有難處,我表示理解,相信柳總等人也會理解的。我先告辭,下次我再單獨請你喝酒。”

杜小雨只好也從陸萍手裡接過退還給柳洪等人的禮金,用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轉身快步離開了包廂……

陸濤回到綠岸豪庭小區,將親戚們送到地下停車場,目送他們驅車離開後,正準備打電話給夏雨澤借車,手機卻突然響了,一看號碼,是付磊打過來的。

電話接通後,付磊壓低聲音問:“小陸,你現在方便說話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