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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寶樓坐落於曹城的最東方,裡面包羅萬象,從最低級畫符用的硃砂,到頂級寶物,一應俱全。

宋子陽住的地方,距離這聖寶樓極遠,要穿過七八條主街,以及一些人煙稀少的巷弄。

他警惕的望着周圍,一路向前,盡量走人多的地方,這樣更安全一些。

任何一門的修士,都是不允許對普通凡人動手的,若是私下裡殺了人,無人知曉也就罷了,而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出手傷及了普通人,官府的力量可不是擺設。

但不知為何,穿過了幾條街道之後,人越來越少,走到一個胡同內的時候,四周徹底沒人了。

不但沒有人,連四周的房屋都莫名消失了。

整個天地竟然一片空曠,只剩下了自己。

“壞了!”

宋子陽心中一緊,明白還是着了道兒了。

冷汗“唰”地一下便流了出來。

他目光仔細的望向四周,想要從灰濛濛的天空里,看出些端倪。

但不論怎麼觀察,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心下不由十分疑惑。

他自幼修行陰陽術法,對於種種能夠引起異象、隔絕天地的法陣,都有所了解,可是眼下自己不但連何時走入陣中都沒有法決,而且根本看不出布陣的跡象。

任何法陣,都逃不過陰陽五行的運轉,這是法陣的根基,但是在自己陷入的空間里,卻分明沒有五行運轉的跡象。

除非是……

猛地,他心念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

隔絕天地、自成一方空間的寶物!

不過,若真是這樣的寶物,倒是還有一絲逃生的可能,因為寶物所形成的空間,大多都沒有攻擊性,且限制的時間不會太長。

不像是法陣,困入其中,可操縱法陣攻擊,若是找到生門、驚門還好,一旦踏入死門,基本必死無疑,逃都逃不掉。

他心中稍安,口中厲喝:“何方宵小,趕緊滾出來!”

他知道布置這寶物的人,定然是在附近。

“呵呵……”

面色慘白的秋少爺自灰霧之中緩緩行來,口中怪笑兩聲,傲然道,“小子,你死到臨頭了,還在逞口舌之利。”

成叔跟在他身後,一臉的興奮。

只要斬殺了這個若無根浮萍般的小子,自己的地位就能上升一大截,還不用擔心未來有人會報復自己。

他生性謹慎,膽小怕死,即便誘惑就在眼前,第一個想到的問題,還是未來可能的報復。

“你是誰?為何會在此攔我?不知我們之間,有何仇怨?”

面臨戰鬥,宋子陽的一顆心,迅速的冷靜了下來,緩緩地說道。

對方所謂何來,自然是不用詢問也知道的。

在這時候攔截自己、追殺自己的,無不都是為了至寶引雷瓶!

他開口詢問,不過是為了套取對方底細,同時也為接下來的戰鬥,做好準備。

靈識放出,探查了一下對方修為,發現不過都是藏海八重,比自己僅僅高了兩個小境界。

他不由再次鬆了口氣。

“我是誰?告訴你也無妨,我乃陰符門秋家第三脈繼承人,秋若宇。”

秋少爺冷笑兩聲,高傲的喝道,“小子,本少爺我心懷仁慈,只要你主動將引雷瓶交出來,我便饒你一條狗命!”

陰符門?

也是圍攻九宮派的勢力之一!

宋子陽對於陰符門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這是一個從修鍊方式到結構組成,都極為獨特的一個門派。

陰符門作為陰陽門的一個流派,卻不修陽神,專修陰神,所傳承的陰陽術法,也均是以陰神為主,詭異邪惡。

其中很多陰陽術法,更是和奇詭的巫術類似。

而陰符門號稱門派,但其構成,卻是四個大的家族。

張、王、李、秋,四大家族把持着傳承。

這秋若宇身為秋家第三脈的繼承人,在整個陰符門內,地位都算得上極高了,也怪不得能夠拿出隔絕天地的寶物。

而站在他旁邊的那中年人,想來就是陰符門派遣在外打探消息的斥候了。

應該就是他,發現了自己的存在。

這樣的人,基本難以得到門派內真正的陰陽術法傳承,更擅長隱匿與逃跑,戰鬥力一般都不會太強。

“哦?你說話算話?”宋子陽眼睛微眯,慢條斯理的說道。

秋若宇聞言,眼睛頓時一亮:“當然!我只對引雷瓶感興趣,至於你這樣一條小雜魚的死活,我怎麼會放在眼裡?”

他說的這倒是實話。

他只是想要引雷瓶,至於宋子陽是死是活,他還真的不在意。

在他看來,這小子不過是一個宗門覆滅的喪家之犬而已,沒有了宗門作為依靠,也沒有了修鍊資源的供應,就算是能夠苟活下去,以後也註定是一個廢物了。

而自己,將來註定是會成為青州的大人物!

“好啊,引雷瓶我放在這裡了,你來拿吧。”

宋子陽目光閃動,一道符籙悄然出現在手中,口中默念法決,陰陽之力所化湖泊中溫養的陰陽鏡,背後的四個字“陰陽聖通”中的“聖”字,陡然凸出,噴薄出一道金光,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這一道符籙之上。

他緩緩地解開了背後的包裹,毫不避諱的將引雷瓶拿出來,慢慢的放置在地上。

這一道符籙,附着在了引雷瓶上面,消失不見。

即便是秋若宇和成叔齊齊瞪大了眼睛,都沒有看出絲毫的端倪來。

紫色的引雷瓶,安靜躺在地上,瓶口處隱約有電芒閃爍。

宋子陽空着雙手,向後退出去了足有十丈遠。

剎那間,秋若宇和成叔的呼吸,便急促起來。

兩人望向引雷瓶的目光里,都是難以掩飾的貪婪。

“小子,你很上道啊!”

秋若宇仰天狂笑,隨意的一指宋子陽,“那好,今天秋爺我高興,就饒你一條狗命!”

他不疑有他,下意識的吩咐道:“成叔,你去將這引雷瓶帶回來,咱們走。”

這被整個青州大小勢力爭相搶奪的引雷瓶,最重就要落在自己手中了,他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爽到爆棚!

至於宋子陽直接認慫獻上引雷瓶,他也不覺會有詐,正常的很,畢竟這一方空間都被隔絕了,生死都在自己掌握之中,這小子已無處可逃,拿一件寶物換取自己一線生機,才是最正確與理智的選擇。

換做是自己,也同樣會捨棄引雷瓶。

畢竟寶物沒了,以後還有機會獲取,命卻只有一條,死了就一切煙消雲散了。

他自以為對人心把握極好,更是得意興奮。

不戰而屈人之兵!

爹若是知曉今日之事,定當對我大加讚賞,我這第三脈繼承人的位置,也徹底穩固了,甚至,憑此功勞,還可以競爭整個家族繼承人!

哈哈,哈哈哈……

想到得意處,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成叔的想法,跟他相差無幾。

尤其是看到引雷瓶近在咫尺,他就彷彿是看到了自己已經坐在了副總管的位置上,掌握着近千下人的生殺大權……

“是,秋少爺。”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來到了引雷瓶近前,一把便抱了起來。

就在此時,宋子陽的目光,陡然變得冷酷,一聲輕叱:

“聖磷符,爆!”

剎那間,那悄然附着在引雷瓶上的符籙,顯現出來,轟然爆裂。

一片火海出現,以引雷瓶為中心,有三尺方圓。

這火焰呈白色,安靜燃燒,似是可以焚盡一切,但位於火焰正中央的引雷瓶,卻依舊閃爍着幽幽紫芒,毫髮無損。

他一時間幾乎驚呆了,完全沒有想象到會產生這樣的變化,下意識的駭然驚呼:

“我親眼看着你將這引雷瓶放下,上面怎麼會有符籙?”

“你不念動符咒,怎麼能夠將符籙引發?”

“你你你你……啊!”

他驚慌失措,丟掉引雷瓶轉身就要向外逃。

只可惜,他正處於火焰中心,能往哪兒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口中便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嚎,身體瞬間被這炙熱的火焰吞噬,化為灰燼。

宋子陽站在十丈之外,冷靜的看着這一幕,心中暗暗舒了口氣:“賭對了!”

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秋若宇倘若和成叔兩人聯手,他必死無疑。

即便成叔的實力並不強,但兩個藏海八重的修士出手,一個主攻,一個騷擾,他也毫無勝算。

必須要先除掉一個!

成叔顯然是最合適的那個,因為這樣出其不意的偷襲,在陰陽鏡的幫助下,也只有一次機會。

成叔的地位低下,擁有主動護身寶物的可能性極低。

但那秋若宇就說不好了,他身為陰符門秋家第三脈的繼承人,身上有極大的可能,攜帶着護身寶物,若是抵擋住了這聖磷符,怕是自己就要陷入苦戰,面臨死亡。

不過,他覺得這樣的少爺,平日里頤指氣使慣了,有下人在身旁,當不會主動以身涉險。

果不其然,他指使了成叔……

賭對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一對一鬥法了!

“瞬發符籙?你這個藏海五重、哦不,藏海六重的混蛋,怎麼可能瞬發符籙!就算是最低級別的符籙,也要搬山境巔峰,摸到陰陽道門檻之後,才能瞬發!”

“不,不是瞬發符籙,你有壓制符籙的寶物!哦,該死!”

秋若宇嚇壞了,蹬蹬蹬向後退了數十丈,直直的退到灰霧邊緣,才驚駭的大叫,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加慘白了,猶若是從墳墓里爬出來的陰屍。

“不愧是出身高貴啊,一下子便能夠猜測中真相。”

宋子陽的身子半弓着,像是一頭飢餓許久的孤狼,死死地盯着秋若宇,緩緩地說道,“那麼,你做好了和我搏命的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