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石對着張文點頭致意。
張文自己謙虛，可秦石卻不能對這話當真。能夠在吞舟發起攻擊之前預知對方的存在，這已經極其了不起。要知道，連母星都沒有發現懸浮在空中的吞舟。
而張文的陣列指揮，更是神乎其技。
他的話儘管不多，但手裡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實際上都是在發布着命令。與他配合嫻熟的操控人員源源不絕地將命令下達到艦隊里每一艘戰艦上，使得艦隊始終保持着高效的運作，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就布置出了一個經典的防禦陣型。
秦石沒有經歷過艦隊作戰，但這類型的書籍卻是看過不少。
裡面有提過，虛空艦隊的攻防陣列變幻，十分笨拙緩慢，哪怕最尋常的戰列變動，都需要足夠的時間才能完成，最起碼都需要半小時。所以所有的戰列，基本都是戰爭發起之前就已經預定陣形，主力戰艦之間各自為戰。
而臨戰之時變動戰陣，往往會造成極大的混亂。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戰艦之間的通訊並不發達，尤其是炮火齊開的時候，原力能量會嚴重干擾通訊器，戰艦之間的聯繫甚至會出現中斷的狀態。
到了這時候，艦隊之間就只能憑藉簡單的信號進行指揮，甚至有時候只能憑藉默契作戰。
張文如臂使指地操控整支艦隊，已經充分證明了他的能力。這樣的一個虛空作戰大師，放在星河世界，也可以劃入最一流的艦隊指揮官序列中去。
而此行對付吞舟，皇族便派出了張文，也足以說明吞舟的可怕程度。
原力罩上的吞舟，此刻也徹底地暴露了它猙獰的面目。
將近四十平方公里的身軀，此刻便趴在艦隊組成的圓形原力罩上，不斷地分泌出高強度的腐液，侵蝕着原力罩。
而數以萬計的觸手，更是不停地在原力罩上拍打，每一擊落下，都響起地動山搖般的聲音。
艦隊的原力罩岌岌可危，但卻總差那麼一點才能被擊破。
“穩住能源，不要着急……”
張文看着水晶光屏上顯示出來的影像和數據，鎮定自若。
秦石此時已經湊到了張文身邊，觀摩他的指揮戰術，同時他也悄然開啟母星的運算能力，計算着張文的指揮節奏，是否能能夠應付得了暴躁不斷加劇的吞舟。
計算的結果讓秦石頗為安心。
張文並沒有低估吞舟的能力，反而防禦力量上，還加多了三成的預算。
哪怕吞舟想擊中力量攻擊原力罩某一個點，也無法一時間將原力罩突破。
但秦石發現，吞舟吐出的腐液越來越多，似乎有將整個艦隊都包裹在它的腐液裡面去的打算。
“吞舟想把整支艦隊都吞到肚子里去！”
秦石眼皮一跳，急忙說道。吞舟吞噬體形巨大的生物之時，便是將分泌出腐液將對方徹底包裹，然後慢慢消化掉。只要給吞舟足夠的時間，它就能消耗足夠的時間。
而吞舟在一個星球里最後的一次進食，便是將自己的身軀將整個星球全部覆蓋，分泌出腐液將其包裹，將其徹底吞食。等所有東西都消化乾淨之後，吞舟便離開化為虛無的區域，朝着下一顆星球進發。
“沒關係，它胃口雖好，可我們也不可能會不還手啊！”
張文百忙之中回了秦石一句，隨即他淡淡說道：“主力戰艦注意，將所有湮滅炮鎖定吞舟復生節點，戰列艦發起總攻後發起攻擊，飽和攻擊！一半庫存！”
張文的命令下達之後，所有的戰列艦猛然朝着周圍開火，瞬息之間，四十七艘戰列艦，將近五千門原力炮所發射出來的火力，將吞舟整一片身軀全部覆蓋！
極力張開身軀吞噬艦隊防禦罩的吞舟，瞬時便受到了難以承受的攻擊！在這一輪飽和攻擊之下，吞舟幾乎體無完膚！
“嗚嗚嗚……”
吃痛之下，吞舟並沒有放棄吞噬艦隊的野望，反而力量暴漲了一倍以上，瞬間便將搖搖欲墜的原力罩給擊破！
“昂！”
吞舟發出復仇的快意音節，龐然的身軀朝着艦隊合攏包圍！
“轟隆轟隆隆……”
就在這一瞬間，六艘主力戰艦上的近百門湮滅炮竟然同時開火了！
“嗚！”
吞舟的身軀，瞬間從一團白色的煙霧變成了一團漆黑的烏雲，在湮滅炮的威力之下，吞舟的身體不斷瓦解，變成了虛無！
“放！”
張文的聲音幾乎與湮滅炮發射同時響起，一層淡淡的原力罩，再度出現在戰艦周圍。
烏黑的吞舟身軀再一次撞到了銅牆鐵壁之上。
“吼吼吼！”
一個凄厲悲憤的聲音在所有人心底響起。聽到這個聲音，秦石臉色一白。而戰艦上的不少船員，卻乾脆抱頭蹲了下去，痛苦不已。
精神衝擊！
吞舟在巨大的痛苦之下，靈魂所發出的哀嚎。只是這只是它下意識的舉動，對艦隊的人員造成的傷害還不算嚴重。
“哈哈！孽畜，還不束手就擒！”
就在這時候，另外一個聲音也在眾人心底響起。
“南青山！”
秦石馬上意識到，這是坐鎮艦隊的傳奇強者，南青山。吞舟受到了如此重創之後，南青山也終於按捺不住，開始出手了。
“退下湮滅彈，原力炮配合南大師。”
張文面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不情願地發布命令。在他看來，南青山這時候動手，與出手摘桃子，搶功勞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南青山終究是傳奇強者，而他一個人區區少將，連聖域都不是，實在沒有任何的資格說不。
吞舟的身軀不斷在湮滅，在短短的半分鐘里，它的身軀已經消失超過五分之四。
但對於人類來說，吞舟依舊還是龐然大物。
南青山從一艘戰列艦上撲出，一團火焰瞬息便落在了吞舟身上！
“吼！”
吞舟又是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只是這一次聲勢已經無法與之前直達所有人內心深處的咆哮相比，甚至無法穿透戰艦厚厚的金屬板塊，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戰列艦依舊在不斷發出原力炮轟炸着吞舟的身軀，但這時候，它們已經不再是交戰的主力，只是負責牽制吞舟，為南青山分散吞舟的注意力。
“……”
秦石聳了聳肩膀，他注意到張文的情緒似乎不大好。
“南大師這時候出手也是好的，畢竟能夠為帝國節省不少湮滅炮……”張文看到秦石和殷颯投來同情的目光，他擠出了一個爽快的笑容。只是在秦石看來，這個笑容怎麼著都很是苦澀。